沈砚之将小宝往怀里紧了紧，小家伙一看到陆烬辞
刚才的委屈瞬间忘得一干二净，挥舞着小手兴奋地喊：“爸爸！你看！这里有好多赛车！跑得好快！比叔叔画的还要厉害！”
陆烬辞的目光却没在儿子身上停留，依旧死死盯着沈砚之，周身的低气压几乎要将人冻伤
沈砚之迎上他的视线，语气冰冷得像淬了冰：“陆烬辞，你真觉得把小宝留在陆家是对他好？你父亲眼里只有家族利益，你母亲只想着让我再生个孩子巩固地位，这里对他来说就是个镀金的牢笼。你难道想让他将来跟你一样，被家族绑死，连自己想做什么都不能选？”
陆烬辞的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这是陆家的事，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爸爸！”小宝见陆烬辞不理自己，又看到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刚才的兴奋劲儿渐渐没了
小手开始在沈砚之怀里挣扎，“你怎么不说话呀？你抱我呀……”
他挣了几下没挣开，委屈的哭声又冒了出来，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往下滚：“我不要站在这里……爸爸坏……”
沈砚之的心揪了一下，连忙蹲下身，将小宝放在地上，伸手轻轻环住他的后背
淡淡的雪松味信息素带着安抚的暖意，从他身上缓缓释放出来
那是属于Omega的、温柔而坚定的气息，带着血脉相连的羁绊，瞬间包裹住小宝
小宝的哭声猛地顿住，抽噎着往沈砚之怀里蹭了蹭，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角
比起陆烬辞那带着压迫感的Alpha信息素，沈砚之的气息显然更让他安心
陆烬辞看着这一幕，瞳孔骤然收缩。他从未见过小宝对谁的信息素如此依赖，哪怕是他这个父亲，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刻
那是一种刻在骨血里的亲近，是他无论如何也替代不了的
小宝眨巴着挂着泪珠的眼睛，抬头望着沈砚之，小嗓子带着浓浓的鼻音：“叔叔……爸爸是不是不开心了？”
沈砚之摸了摸他的头，声音放柔了些：“没有，爸爸只是……有点累了。”
他抬眼看向陆烬辞，眼底的冰冷更甚：“看到了吗？他需要的不是陆家的权势，只是简单的陪伴和尊重。你要是真为他好，就该明白，这里不是他该待的地方。”
陆烬辞的目光死死锁在小宝黏着沈砚之的模样上，喉结剧烈滚动，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小宝，过来爸爸这里。”
小宝却往沈砚之怀里缩了缩，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要……爸爸刚才好凶。”
陆烬辞的心像被狠狠剜了一下，痛楚顺着血管蔓延开，他看着儿子眼里的怯意
又看向沈砚之，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你就这么想离间我们父子？”
“离间？”沈砚之嗤笑一声，指尖轻轻拂过小宝柔软的发顶，Omega的信息素带着安抚的暖意
丝丝缕缕缠绕在两人周围，“陆烬辞，你看清楚，这不是离间，是血缘。他是我生的，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我的信息素能让他安心，这是你用再多Alpha的威压也换不来的。”
他顿了顿，抬眼时眼底淬着冰：“你口口声声说爱他，可你做了什么？你任由你父亲把他当成巩固家族的棋子，任由你母亲算计着再要一个孩子来分薄他的分量。你关心的从来不是他开不开心，而是他能不能长成陆家需要的继承人！”
“我没有！”陆烬辞低吼出声，Alpha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溢出来一丝，带着焦躁的戾气，“我对小宝的心，什么时候掺过假？”
“没掺假？”沈砚之抱着小宝站起身，目光锐利如刀，“那你告诉我，刚才在陆家，你为什么不反抗你父亲？为什么眼睁睁看着他把我关起来，却只敢说‘给我点时间’？你连我都护不住，又凭什么说能护好小宝？”
他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带着Omega独有的、被压迫到极致的尖锐：“在你心里，陆家的利益永远排在第一位。我是Omega，是可以为你生孩子的工具；小宝是你的血脉，是延续陆家香火的载体，你们从来没把我们当成活生生的人！”
小宝被两人的争执吓得缩了缩脖子，小手紧紧攥着沈砚之的衣角，小声说：“叔叔，爸爸是不是生气了？”
沈砚之立刻放柔了语气，指尖轻轻拍着他的背，信息素的安抚意味更浓了：“没有，我们在讲道理。”
转头看向陆烬辞时，眼神又冷了下来：“看到了吗？他怕你。你的信息素对他来说是压迫，你的存在让他不安。这就是你所谓的‘爱’？”
陆烬辞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Alpha的信息素因为情绪激动而变得紊乱
他看着沈砚之怀里一脸依赖的小宝，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喘不过气。
“他是我的儿子……”他喃喃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他也是我的儿子。”沈砚之毫不犹豫地打断他，眼神坚定
“是我九死一生生下来的孩子。你想要他，就得先学会尊重我。可你没有，陆家也没有。所以现在，我要带他走，带他去一个没有算计、没有压迫的地方，给他一个真正自由的Omega父亲的陪伴。”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陆烬辞，你要是真为他好，就该放手。否则，你只会把他变成第二个你——被困在Alpha的责任和家族的枷锁里，一辈子都活不自在。”
陆烬辞看着沈砚之眼底的决绝，心脏像是被泡在冰水里，连呼吸都带着刺痛
他上前一步，Alpha的骄傲在这一刻碎得彻底，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恳求：“砚之，别走，好不好？我们……我们搬出去，离开陆家，离开这座城市，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就我、你，还有小宝……”
“呵。”沈砚之笑了，笑声里裹着冰碴，听得人骨头缝都发冷，“陆烬辞，你是不是被你父亲的威压压傻了？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
他抱着小宝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眼神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你觉得可能吗？你以为陆家是你想脱离就能脱离的？你以为你肩上的责任是说放就能放的？”
“我可以！”陆烬辞急切地打断他，Alpha的信息素因为激动而震颤，却小心翼翼地收着棱角
生怕吓到他怀里的人，“我可以放弃继承权，可以不要陆家的一切，只要你……”
“放弃？”沈砚之挑眉，指尖轻轻点了点小宝的脸颊，动作温柔
语气却冷得像刀，“西年前，我跪在你面前求你放我走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你说你会跟你父亲谈，说会给我自由，结果呢？”
他顿了顿，眼底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红血丝，像是积压了西年的血泪：“结果是我被关得更紧，是你每次‘谈判’失败后，都用信息素压制我，用那些所谓的‘教训’告诉我，谁才是主人！”
“我试过的，陆烬辞。”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
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疲惫，“我试过无数次相信你，试过无数次期待你说的‘以后’，可每一次，换来的都是更重的锁链。你以为你现在说的这些，跟西年前有什么区别？”
小宝似乎察觉到他语气里的难过，小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奶声奶气地说：“叔叔不哭。”
沈砚之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抬头看向陆烬辞时，眼神里只剩下冰冷的漠然：“你还在做这种遥不可及的梦，不觉得可笑吗？你是陆家的Alpha，从生下来那天起就被钉死在了那个位置上，你逃不掉的。而我，再也不会陪你做这种自欺欺人的梦了。”
陆烬辞的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来。沈砚之的话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割在他心上
那些他刻意回避的过往，那些他试图用“以后”掩盖的伤害，被赤裸裸地剥开，鲜血淋漓地摆在面前
他看着沈砚之怀里安静下来的小宝，看着那两张相似的侧脸
忽然意识到，自己所谓的“救赎”，在沈砚之眼里，不过是又一场注定落空的骗局
“砚之……”他还想说什么，却被沈砚之冰冷的眼神堵了回去
“别再叫我的名字。”沈砚之转身，抱着小宝往赛车场深处走
背影决绝得没有一丝留恋，“你我之间，早就两清了。”
沈砚之刚迈出两步，赛车场入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几个熟悉的身影挤开人群朝这边走来
是沈家的人，沈父沈母赫然在列，身后还跟着两个保镖模样的人
沈砚之的脚步猛地顿住，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他缓缓转过身
目光像淬了毒的冰棱，死死钉在沈父沈母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极致的嘲讽：“真是稀客啊。我被陆家囚禁的时候，你们在哪？我差点死在手术台上的时候，你们在哪？现在我好不容易能喘口气，你们倒来了？是来看看我这个‘废物’儿子，还能不能给沈家换点好处？”
沈母脸色一白，上前一步想拉他：“砚之，你别这么说，我们是来接你回家的……”
“回家？”沈砚之猛地甩开她的手，力道之大让沈母踉跄了一下，“我沈砚之早就没有家了！”
他猛地转头，看向身后的陆烬辞，眼底翻涌着滔天的恨意和绝望
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抖：“又是你！是不是？陆烬辞，这一切是不是你安排的？你看我要走，就把沈家这群吸血鬼也叫来拦我？！”
Alpha的信息素在他周身不安地躁动，带着被逼迫到绝境的戾气
沈砚之死死盯着陆烬辞，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们到底想怎么样？陆家要我生，沈家要我死，现在你们合起伙来，是觉得我这条命还不够你们折腾的吗？”
小宝被他身上骤然爆发的戾气吓得哭出声，小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叔叔……我怕……”
沈砚之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信息素，低头吻了吻小宝的发顶，再抬头时，眼底只剩下一片死寂的荒芜
他看着陆烬辞，看着沈父沈母，看着周围虎视眈眈的目光，忽然笑了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们想要什么？钱？地位？还是我这个Omega的子宫？说啊！”
“如果这些都不够，”他往前一步，胸口剧烈起伏
Omega的信息素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那我这条命，你们拿去好了！拿去吧！省得你们一天到晚盯着我，像盯着一块肥肉！”
“砚之！”陆烬辞脸色惨白，下意识地想上前，却被沈砚之一个冰冷的眼神钉在原地。
“别碰我！”沈砚之吼出声，声音嘶哑，“陆烬辞，我最后问你一次，能不能放过我？放我和小宝一条生路，就当……就当是为了小宝，行不行？”
他的目光扫过沈父沈母，带着无尽的疲惫：“还有你们，沈家的人，我沈砚之从今天起，和你们再无瓜葛。我死也好，活也好，都跟你们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