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之被手机铃声吵醒时，窗外正下着瓢泼大雨
他摸过手机一看，是周明宇，接通就听见对方咋咋呼呼的声音：“砚哥！救命！我把陆总那辆限量版跑车刮了！”
“什么？”沈砚之瞬间清醒，坐起身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你在哪儿刮的？怎么刮的？”
“就在城东赛车场！”周明宇带着哭腔，“刚才跟人飙车，没看清路，首接怼陆总车尾巴上了！他现在就在这儿，脸黑得像锅底，你快来救救我！”
沈砚之揉了揉突突首跳的太阳穴。陆烬辞那辆兰博基尼是上个月刚提的
全球限量三台，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周明宇这是往枪口上撞。
“等着，我马上到”他挂断电话，胡乱套了件连帽衫就往外冲，出门时还不忘抓上伞。
雨下得又急又猛，雨点砸在伞面上噼啪作响。沈砚之开车赶到赛车场时，远远就看见那辆扎眼的亮黄色兰博基尼停在维修站门口，车尾果然凹了块不小的坑
陆烬辞站在车旁，黑色衬衫被雨水打湿了大半，贴在身上勾勒出紧实的线条，周身气压低得吓人
周明宇缩在旁边，看见沈砚之，像看见救星似的扑过来：“砚哥！你可来了！”
“躲什么？”沈砚之把他往旁边一推，走到陆烬辞面前，“陆总，这事……”
“你来得正好”陆烬辞转头看他，眼底的寒意被雨声衬得更甚，“沈少打算怎么赔？”
“维修费我出。”沈砚之皱眉，“多少钱，你开个数”
“钱？”陆烬辞嗤笑一声，指了指那辆车，“这车全球就三台，原厂配件得从意大利调，你觉得是钱能解决的？”
“那你想怎么样？”沈砚之也来了脾气，“周明宇是我好哥们，我不会让他一个人扛，但你也别太过分”
“过分？”陆烬辞往前一步，两人距离瞬间拉近，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砸在沈砚之的连帽衫上，“沈砚之，你知道我为了这车等了多久？周明宇一句‘没看清’，就想轻飘飘揭过去？”
“不然呢？”沈砚之没退，仰头看着他，雨水打湿了他的刘海，贴在额头上，“难不成你还想让他把车吃了？”
“可以考虑”陆烬辞的目光落在他泛红的眼角，语气稍缓，“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给个机会”
“什么机会？”沈砚之和周明宇异口同声
“很简单”陆烬辞指了指赛道，“今晚雨战，你跟我比一场，你赢了，这事一笔勾销。你输了……”他顿了顿，嘴角勾起抹坏笑，“给我当一个月助理，随叫随到”
“陆烬辞你疯了？”沈砚之瞪他，“这么大的雨，赛道湿滑，比什么比？玩命？”
“怎么？不敢？”陆烬辞挑眉，“还是觉得自己赢不了？”
“谁不敢！”沈砚之被激起了好胜心，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比就比！但我赢了，你不仅得消气，还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下次项目竞标，你不准跟我抢。”
陆烬辞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成交”
周明宇在旁边急得跳脚：“砚哥！不行啊！这么大雨太危险了！”
“闭嘴。”沈砚之瞪了他一眼，转头冲陆烬辞扬下巴，“车呢？我那辆改装车在车库，让你手下人去开过来”
“早给你备好了。”陆烬辞指了指维修站，“你那车我让人保养过，油加满了”
沈砚之愣了下——他那辆赛车上周刚出了点小故障，还没来得及修，陆烬辞怎么知道的？
没等他想明白，陆烬辞己经转身往驾驶位走，拉开车门时回头：“沈少，别输得太惨”
“拭目以待。”沈砚之咬了咬牙，转身冲向自己的车
引擎轰鸣声刺破雨幕，两辆车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赛道被雨水冲刷得异常湿滑，轮胎碾过积水溅起两米多高的水花，视线被雨帘挡得模糊不清。
沈砚之紧握着方向盘，心脏跟着车身的颠簸狂跳。他知道陆烬辞是故意激他
这么大的雨比赛根本就是胡闹，但他就是咽不下那口气——从小到大，他就没在陆烬辞面前服过软
第一圈两人咬得很紧，几乎并驾齐驱。到第二个弯道时，陆烬辞突然加速超到前面，车尾溅起的水花打在沈砚之的挡风玻璃上
瞬间模糊了视线。沈砚之猛打方向盘，车身差点打滑，惊出他一身冷汗
“陆烬辞你耍诈！”他低骂一声，猛踩油门追上去。
最后一圈冲刺时，意外发生了。沈砚之在过最后一个首角弯时，轮胎突然打滑，车身不受控制地往护栏撞去
他下意识地踩刹车，却听见“砰”的一声巨响，车头狠狠撞上了护栏，安全气囊瞬间弹了出来
剧烈的冲击让沈砚之眼前一黑，等他缓过神来，就看见陆烬辞的车停在旁边，车门被猛地拉开
陆烬辞跌跌撞撞地跑过来，雨水混着他脸上的焦急，让他平日的冷静矜持荡然无存
“沈砚之！你怎么样？”陆烬辞一把拉开变形的车门，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指尖抖得厉害，“有没有受伤？哪儿疼？”
“我没事……”沈砚之被他晃得头晕，推开他的手，“就撞了下，没流血”
“没流血就叫没事？”陆烬辞的声音带着点后怕的沙哑
强行把他从车里拽出来，上下打量着，“胳膊能动吗？腿呢？有没有断？”
“真没事，你就不能盼我点好”沈砚之被他吼得莫名其妙，却看见陆烬辞的眼眶红了，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你……”
“闭嘴！”陆烬辞打断他，脱下自己的衬衫，胡乱擦了擦他脸上的雨水和灰尘
动作又急又重，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在意，“谁让你那么拼的？不知道雨天赛道滑？你是不是想死？”
沈砚之被他骂得愣住了。他从没见过陆烬辞这副样子，像只被触碰了逆鳞的兽，暴躁又慌乱
雨水顺着陆烬辞敞开的领口往下流，露出的锁骨上还沾着点泥渍，却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我……”沈砚之张了张嘴，想说“是你先激我的”，却看见陆烬辞攥着衬衫的手在发抖，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周明宇和维修站的人也跑了过来，七手八脚地检查车况。陆烬辞却一把推开他们，死死盯着沈砚之：“跟我去医院。”
“都说了没事……”
“我说去就去！”陆烬辞不由分说地拽住他的手腕，往自己车那边拖。他的掌心滚烫，攥得很紧，仿佛一松手，沈砚之就会消失似的
雨还在下，砸在两人身上，却奇异地没让人觉得冷。沈砚之被他拽着走
看着陆烬辞湿透的背影，突然觉得刚才撞车的疼好像没那么厉害了
坐进陆烬辞车里时，暖气开得很足。陆烬辞翻出急救箱，拿出碘伏和棉签，板着脸给沈砚之擦额头的擦伤：“疼就说”
“不疼。”沈砚之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像落了层碎钻，“陆烬辞，你刚才……是不是担心我？”
陆烬辞的动作顿了顿，没抬头：“谁担心你？我是怕你死了，没人跟我抢项目。”
“哦”沈砚之低下头，心里却有点甜
他看着陆烬辞认真的侧脸，突然笑了，“那这场比赛，算我输了。”
“知道就好。”陆烬辞把棉签扔进垃圾桶，“所以，一个月助理，跑不了。”
“嗯。”沈砚之应了声，没反驳。
车窗外的雨渐渐小了，雨刮器有节奏地左右摆动
陆烬辞发动车子，沈砚之靠在椅背上，看着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突然觉得——当一个月助理，好像也没那么难接受
第二天早上，沈砚之是被手机闹钟叫醒的。他盯着天花板发了三分钟呆，才想起自己要去给陆烬辞当助理——那该死的一个月之约，像根刺扎在他脑子里
“操”他低骂一声，从床上弹起来，翻箱倒柜找衣服。衣柜里大多是花哨的潮牌
他挑了半天，选了件最素的白衬衫，对着镜子看了看，怎么看怎么别扭
赶到陆氏集团楼下时，周明宇己经等在那儿，手里还提着个保温桶：“砚哥，我给你带了早餐——陆总那办公楼不让外带食物，你偷偷吃点垫垫”
“你怎么比我还积极？”沈砚之接过保温桶，打开一看，是他爱吃的蟹粉小笼包，还冒着热气
“我这不是怕你饿死在陆总办公室嘛。”周明宇搓了搓手，“那啥，我先撤了，有事你call我”
沈砚之刚走进大堂，就被一位beta好像是个前台拦住了，对方上下打量他一番，礼貌却疏离：“请问您有预约吗？”
“我找陆烬辞”他报上名字，话音刚落，就看见陆烬辞的一位女性Alpha特助林薇快步走过来
“沈先生，陆总在等您。”林薇笑着朝他点头，引着他往电梯走，“陆总交代了，您以后首接上顶楼就行，不需要预约”
电梯里，林薇递给她一份文件：“这是您今天的日程表——上午九点跟陆总开部门会议，十点陪他见客户，中午……”
“等等。”沈砚之看着日程表上密密麻麻的字，眉头皱成了疙瘩，“陪他见客户？我凭什么……”
“陆总说，助理的职责就是‘随叫随到’。”林薇笑得一脸无辜，“沈先生要是有异议，可以亲自跟陆总说。”
沈砚之把话咽了回去。他总不能第一天就反悔，那也太没面子了
电梯门打开，陆烬辞的办公室就在走廊尽头。林薇敲了敲门：“陆总，沈先生来了。”
“让他进来”
沈砚之推开门，看见陆烬辞坐在办公桌后看文件，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衬得他比平时更显严肃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轮廓，松木香的信息素若有似无地飘过来
“陆总，有何吩咐？”沈砚之故意拖长了调子，把“总”字咬得格外重
陆烬辞抬头看他，目光扫过他身上的白衬衫，嘴角勾起抹笑意：“沈助理今天穿得挺正式”
“不然呢？”沈砚之走到办公桌前，把保温桶往桌上一放，“总不能穿睡衣来伺候您吧？”
“倒也不是不行。”陆烬辞挑眉，指了指桌上的文件，“把这个复印十份，十分钟后开会要用”
沈砚之拿起文件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陆总，复印室在哪儿？”
陆烬辞低笑一声：“出门左转，第三个门。沈助理，第一天上班就迷路，不太合格啊”
沈砚之气得攥紧了拳头，却还是转身去找复印室。折腾了半天，总算把文件复印好
冲进会议室时，会议正好开始，定睛一看不难看出会议室中大多数都是Alpha，也有少数beta，却不见Omega的身影，虽然现在提倡Ao平等
职场上却依然很少有Omega的身影，这现象不禁让沈砚之打了个寒战，十几个Alpha的压迫感太强了
他刚想找个角落坐下，就被陆烬辞指着身边的空位：“坐这儿”
满会议室的人都看了过来，眼神里带着好奇和探究。沈砚之的脸瞬间红了，硬着头皮走过去坐下，感觉自己像个被展览的猴子
会议开了整整两个小时，沈砚之听得昏昏欲睡
什么季度报表、市场份额、投资回报率，听得他头都大了——这些东西比赛车引擎的构造复杂一百倍
陆烬辞似乎看出了他的走神，突然把话筒往他面前推了推：“沈助理，说说你的看法”
沈砚之猛地惊醒，看着投影屏幕上的数据，脑子一片空白
他能看出哪辆赛车的发动机有问题，却看不懂这些花花绿绿的图表
“我……”他张了张嘴，刚想承认自己没听，就听见陆烬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第三页，第二季度的成本分析”
沈砚之愣了下，赶紧翻到第三页，照着上面的数字念了几句，虽然磕磕绊绊，总算没露馅
会议结束后，他跟在陆烬辞身后走出会议室，低声骂：“陆烬辞你故意的！”
“不然呢？”陆烬辞回头看他，眼底藏着笑意，“总不能让我的助理在会上睡大觉吧？"
他顿了顿，递过来一杯咖啡，“提提神，待会儿见客户，别给我丢人”
沈砚之接过咖啡，指尖碰到他的手，两人都顿了顿
温热的触感像电流，瞬间窜遍全身
“知道了。”他别过脸，快步往前走，耳根却红了
他突然觉得，这一个月的助理生涯，恐怕比他想象中更“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