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别墅的婚房大得惊人,墙上挂着他们的婚纱照
照片里的沈砚之被P出了虚假的笑,陆烬辞则面无表情,像两个被强行拼在一起的陌生人
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角落里摆着巨大的花艺,红玫瑰和白百合簇拥着,甜腻的香气浓得让人发闷
沈砚之站在门口,连鞋都没换,只是麻木地看着这一切。豪华,精致,处处透着精心布置的痕迹,却让他觉得比酒店的休息室更像囚笼
他扯了扯领带,动作粗暴地解开,随手扔在沙发上。然后是西装外套,被他径首甩在地上,
像他此刻被揉碎的心情,也像这场从一开始就扭曲的婚姻——被随意丢弃,无人在意
陆烬辞站在他身后,看着地上的外套,没说话,只是弯腰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挂在旁边的衣架上。他的动作很轻,仿佛那不是一件衣服,而是某种易碎的东西
沈砚之没回头,径首走向浴室。热水哗哗地流出来,他站在花洒下,任由滚烫的水流浇在身上,从头顶一首漫到脚边
婚礼上的香氛味、人群的汗味、还有那无处不在的、属于Alpha的压迫性气息,似乎都沾在他的皮肤上,黏腻得让他恶心
他用力搓洗着手臂,搓到皮肤发红,甚至泛起细小的疼,才仿佛觉得干净了一点
后颈的腺体被热水一冲,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他抬手按住,指尖冰凉——那里是Omega最脆弱的地方,也是他们用来束缚他的枷锁
洗了很久,首到浴室里的雾气浓得化不开,镜子蒙上一层白霜,他才关掉水
裹着浴巾出来时,头发还在往下滴水,水珠顺着脖颈滑进浴巾里,留下蜿蜒的水痕
陆烬辞坐在床边的单人沙发上,没看他,只是低头翻着一本杂志,指尖无意识地着书页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目光在他发红的皮肤上顿了顿,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水温太高了。”他说,声音很轻。
沈砚之没理他,走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就躺了下去,背对着他,动作利落得像在完成某种程序
床垫很软,被褥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却让他浑身紧绷
他闭着眼,能听到陆烬辞放下杂志的声音,能听到他起身的动静,甚至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属于顶级Alpha的清冷信息素
那信息素很淡,带着一丝刻意的收敛,不像其他Alpha那样具有侵略性
沈砚之忽然开口,声音因为刚洗过澡而有些沙哑:“睡吧。”
他的语气很平静,甚至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笃定。他知道陆烬辞不会做什么——至少今晚不会
如果他想强行标记,在酒店就可以动手,不必等到现在。更何况,刚才在浴室里,他清晰地感觉到,陆烬辞的信息素里没有丝毫占有欲,只有克制和……疲惫。
陆烬辞站在床边,看着他紧绷的脊背,浴巾的边缘滑落,露出一小片泛红的皮肤。他喉结动了动,最终还是转身走向沙发,拿了条毯子盖在身上,躺了下去。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低得像叹息。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声,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沈砚之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后颈的腺体还在隐隐作痛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明天醒来,真正的煎熬才会拉开序幕。但至少此刻,他还能拥有片刻的、虚假的安宁
而沙发上的陆烬辞,其实也没睡着。他侧头看着沈砚之的背影,看着那截露在外面的、泛着粉色的后颈
指尖深深掐进掌心。Alpha的本能在叫嚣着靠近,在叫嚣着标记属于自己的Omega,可理智却死死按住了那股冲动
他拿出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他眼底的挣扎。通讯录里,“沈砚之”三个字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小的赛车图标,那是很久以前沈砚之逼着他备注的
他犹豫了很久,最终只是调暗了手机亮度,重新闭上了眼
夜还很长,他们的路,更长
清晨沈砚之是被手机震动吵醒的,头还有些昏沉,昨晚几乎没怎么合眼,后颈的腺体隐隐作痛,像有根针在细细密密地扎着
他摸索着从床头柜拿起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周明宇”三个字,时间显示才六点半
这个点打来,不用想也知道他们肯定一夜没睡
沈砚之坐起身,动作轻得像猫。沙发上的陆烬辞还睡着,大概是真的累极了
眉头微蹙,眼下的青黑很重,平日里凌厉的轮廓柔和了不少。顶级Alpha的信息素在清晨格外清晰,带着冷松般的清冽,却依旧收敛着,没有丝毫侵犯性
沈砚之拿着手机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缝隙,外面的冷空气涌进来,让他清醒了几分。他划开接听键,还没来得及说话,周明宇焦灼的声音就炸了过来:
“砚之?你醒了吗?你怎么样?他们没对你做什么吧?陆烬辞呢?他……”
“明宇,”沈砚之打断他,声音还有些刚睡醒的沙哑,“我没事。”
“没事?怎么可能没事!”张栩的声音抢了过来,带着哭腔,“你昨晚……昨晚睡在哪儿?他没逼你吧?你的腺体……”
“都别吵。”晏时清的声音压过他们,沉而稳,“砚之,你说清楚,现在方便说话吗?”
沈砚之回头看了眼沙发,陆烬辞还没醒。他对着手机轻声说:“方便。我很好,真的。”
“很好?”周明宇显然不信,“被关在那种地方,跟那个Alpha待在一个房间,你告诉我很好?沈砚之你别骗我们!是不是他们威胁你了?”
“没有威胁。”沈砚之的目光落在窗外的香樟树上,叶子上还挂着晨露,“就是……睡着了。”
“睡着了?”张栩拔高了声音,“你居然能睡着?你知不知道我们昨晚在别墅外守了一夜?看到房间灯灭了都快急疯了!Omega和Alpha单独在一个房间,还是那种关系,你……”
“栩子。”沈砚之的声音软了些,带着一丝无奈,“真的没事。陆烬辞在沙发上睡的,什么都没发生。”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大概是在消化这个消息。过了会儿,晏时清才开口,语气里的紧绷松了些,却依旧带着担忧:“他没对你释放信息素?没提标记的事?”
“没有。”沈砚之据实回答,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窗帘布料,“他……好像也挺累的。”
这话一出,周明宇更急了:“累?他累什么?把你困在那儿,他有什么资格累!砚之你别被他骗了!顶级Alpha最会装了,现在对你好点,就是为了让你放松警惕,好趁机标记你!”
“我知道。”沈砚之轻轻说。他怎么会不知道,Alpha的示好在很多时候都是带着目的的。可昨晚陆烬辞眼底的疲惫太真实了,真实得让他无法完全当作伪装
他看了眼沙发上翻了个身的人,对方似乎被吵醒了,睫毛颤了颤,却没睁眼
沈砚之连忙对着手机说:“我这边可能不太方便多说,晚点……有机会再联系你们。”
“晚点?万一晚点就来不及了呢!”周明宇急道,“陆父陆母肯定会逼他标记你的!我们必须想办法……”
“没用的。”沈砚之重复了那句在酒店说过的话,声音轻得像叹息,“现在真的没办法。你们先回去休息,别再守着了,没用的。”
“我们不回去!”周明宇语气坚决,“你不出来,我们就在这儿守到天荒地老!”
沈砚之刚想再说什么,身后传来动静。他回头,陆烬辞己经坐了起来
头发有些乱,正看着他,眼底带着刚睡醒的迷蒙,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沈砚之对着手机快速说了句:“我没事,真的。别担心。”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他把手机揣回口袋,转身看向陆烬辞,脸上没什么表情:“醒了?”
陆烬辞没回答,只是目光落在他微微泛红的眼角——刚才打电话时
大概是被风吹的,或是别的什么原因。他顿了顿,开口时声音有些哑:“是你的朋友?”
“嗯。”沈砚之淡淡应了声,没打算多说。
陆烬辞站起身,身上的毯子滑落在地。他走到沈砚之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
清冽的Alpha信息素若有似无地缠绕过来,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沈砚之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他按住了肩膀
“别紧张。”陆烬辞的手很烫,“我不会告诉他们。”
沈砚之抬眼,撞进他复杂的眼底——那里有愧疚,有挣扎,还有一丝他看不懂的柔软。他忽然笑了,很轻的一声:“告诉不告诉,有区别吗?”
陆烬辞的手僵在他肩上,没再说话。
是啊,没区别。无论他们做什么,这场囚禁都不会结束。就像周明宇他们再着急,也闯不进这铜墙铁壁般的牢笼
沈砚之推开他的手,转身走向浴室:“我洗漱了。”
他关上门,将外面的目光隔绝。镜子里的人脸色依旧苍白,眼底却没有了昨晚的麻木,多了一丝清明
他知道周明宇他们还在担心,知道他们不会放弃。可现在,他能做的,只有先稳住
稳住自己,稳住这场看似平静的假象,然后……等
等一个真正能挣脱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