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之摘下戒指的瞬间,转身就往台下冲。他的动作快得像一阵风,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皮鞋踩在台阶上发出急促的声响,惊得前排宾客纷纷避让
“砚之!”周明宇三人反应极快,几乎在他转身的同时就追了上去
他们对视一眼,眼底都闪过一丝错愕——没想到沈砚之会用这么激烈的方式破局,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沈砚之冲过喧闹的人群,Alpha们的威压在身后追涌,像无形的鞭子抽打着他的脊背
他不敢回头,只能拼尽全力往前跑,西装外套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紧绷的线条
宴会厅的侧门被他一把推开,外面的冷风瞬间灌了进来,吹得他脸颊发麻
停车场的方向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是周明宇他们的车
“这边!”张栩探出头冲他喊,晏时清己经解开了副驾的安全带
沈砚之扑上车,带进来一阵寒气。车门还没关严,周明宇就一脚油门踩到底
跑车像离弦之箭冲了出去,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尖锐刺耳
后视镜里,酒店的灯光越来越远,最终缩成一个模糊的光点
沈砚之瘫在后座,大口喘着气,后颈的酸胀感越来越强烈,眼眶却控制不住地发热。
“没事了,砚之,没事了。”晏时清回头递给她一瓶水,声音低沉而安抚
张栩一边盯着后视镜,一边骂道:“那帮老东西,迟早要他们好看!”
周明宇紧握着方向盘,语气带着后怕:“还好你跑出来了,再晚一步……”
沈砚之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指尖还在微微颤抖
他赢了吗?好像是赢了,可心脏却空落落的,像被剜去了一块
而宴会厅里,混乱还在继续
陆烬辞站在礼台上,看着沈砚之消失的方向,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脸上火辣辣的疼——刚才陆父盛怒之下,那一巴掌结结实实地甩在了他脸上,带着Alpha的怒火和失望
“废物!”陆父指着他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眼睁睁看着他跑了,你连拦都不拦一下?陆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沈父也冲上来,指着陆烬辞怒斥:“烬辞!这就是你护着他的结果!他跑了,我们沈陆两家的脸往哪儿搁?这场联姻要是黄了,我跟你没完!”
“还愣着干什么?追啊!”陆母尖叫道,“赶紧让人去追!一定要把他给我抓回来!一个Omega,我看他能跑到哪儿去!”
沈母也急得团团转,拉着沈父的胳膊:“快!赶紧联系家里的保镖,还有陆先生的人,一定要把砚之找回来!他后颈的腺体还没标记,离了Alpha的安抚,迟早会出事的!”
“标记?他现在哪还有资格谈标记!”陆父怒不可遏,“等抓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还有你,”他指着陆烬辞,眼神冰冷,“从今天起,别再认我这个父亲!”
陆烬辞站在原地,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却丝毫没有动容。他看着空荡荡的侧门,耳边还回荡着沈砚之刚才的话——“这场婚礼,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
是啊,是骗局。他早就该知道的,却懦弱地逃避了那么久,首到把沈砚之逼到绝境
“不用追了。”他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他不会回来的。”
“你说什么?”陆父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我说,别追了。”陆烬辞抬起头,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清明和疲惫,“这场婚,不结了。标记,更不可能。”
“你疯了?!”陆母尖叫,“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陆家的利益怎么办?我们的计划怎么办?”
“计划?”陆烬辞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你们的计划里,从来没有考虑过他愿不愿意。他是个Omega,不是你们用来交易的筹码。”
他摸了摸被打疼的脸颊,目光扫过面面相觑的宾客,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今天的婚礼,到此结束。是我陆烬辞配不上沈砚之,所有的后果,我一个人承担。”
说完,他转身就走,留下满室的震惊和陆父气急败坏的怒吼
走到停车场时,冷风吹得他清醒了些。他拿出手机
翻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没有拨出去。
沈砚之,你跑吧。
跑得越远越好,再也别回来
至于他欠的,他会一点一点,慢慢还。哪怕用一辈子的时间
跑车一路疾驰,最终停在城郊的一处隐蔽别墅
这是周明宇早就准备好的落脚点。沈砚之蜷缩在后座
“先在这儿歇歇,”周明宇熄了火,回头看着他,“我己经让朋友订了最早去瑞士的机票,那边有国际赛车场,你可以重新开始。”
张栩也点头:“对,去国外没人认识你,再也不用受这些气。等风头过了,我们再去找你。”
晏时清打开后备箱,拿出早就收拾好的行李:“证件和钱都在里面,到了那边会有人接应。”
沈砚之看着他们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一切,眼眶忽然就热了
他何德何能,能让他们为自己做到这份上?
“谢谢你们。”他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
“跟我们客气什么?”周明宇拍了拍他的肩,“赶紧收拾下,一小时后出发去机场,争取赶上凌晨的航班。”
沈砚之点点头,刚想下车,后颈的腺体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差点跌回座位
“怎么了?”晏时清立刻扶住他,眉头紧锁,“腺体不舒服?”
“老毛病了,”沈砚之咬着牙摇头,“没事,忍忍就好。”情绪剧烈波动时,他的腺体总会这样,以前陆烬辞在身边时,偶尔会用信息素帮他安抚,可现在……
他不敢再想,强撑着下了车。
凌晨西点,天色依旧漆黑。周明宇开车送沈砚之去机场,张栩和晏时清则开车引开可能存在的追兵
机场VIP候机室里空荡荡的,只有零星几个旅客
沈砚之坐在角落,看着窗外的停机坪,手指无意识地着后颈。他在心里一遍遍祈祷:别追过来,千万别追过来……
可祈祷终究抵不过现实
就在广播通知开始登机时,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突然冲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沈父身边的保镖队长
“沈先生,请跟我们回去。”保镖队长面无表情地挡在他面前,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沈砚之猛地站起来,后背瞬间绷紧:“我不回去。”
“这可由不得您。”保镖上前一步,试图抓住他的胳膊,“沈先生和陆先生都在外面等着,您要是不配合,我们只能……”
“滚开!”沈砚之猛地挥开他的手,后颈的腺体因为紧张而剧烈疼痛,眼前阵阵发黑,“我不会跟你们走的!”
“沈先生,别逼我们动手。”保镖们围了上来,形成一个包围圈。周围的旅客纷纷侧目,却没人敢上前。
沈砚之死死咬着牙,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他知道,一旦被带走,就再也没有逃跑的机会了
就在这时,周明宇的声音突然传来:“住手!”
他冲破保安的阻拦跑进来,看到被围住的沈砚之,眼睛瞬间红了:“你们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抢人吗?”
“这是沈家的家事,与周先生无关。”保镖队长冷冷地说
“家事?”周明宇挡在沈砚之身前,怒吼着他们,“把人当商品一样买卖,这也叫家事?我告诉你们,今天有我在,谁也别想动他!”
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给沈砚之使了个眼色,指尖在背后比了个“跑”的手势。
沈砚之看懂了,可他怎么能把周明宇一个人留在这里?
“明宇,别管我……”
“闭嘴!”周明宇打断他,声音却带着安抚,“听话,去登机口,我来拖住他们。”
就在这时,保镖们突然动手,试图绕过周明宇抓住沈砚之
周明宇立刻伸手阻拦,混乱中,有人一拳打在了他脸上,打得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明宇!”沈砚之目眦欲裂,想冲上去,却被一个保镖抓住了胳膊。
“沈先生,走吧。”保镖的力气极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沈砚之挣扎着,看着周明宇被按在地上,看着他嘴角的血迹,看着他冲自己大喊“快跑”,心脏像被撕裂一样疼
他最终还是被强行拖出了候机室。
走廊尽头,沈父和陆父站在那里,脸色阴沉得像要滴出水。沈父看到他,冷笑一声:“跑啊,怎么不跑了?我早就说过,一个Omega,能跑到哪儿去?”
陆父的目光落在他后颈,语气冰冷:“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得让你好好记住,谁才是你的主人。”
沈砚之看着他们,又回头看向候机室的方向,周明宇的身影己经看不见了
他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你们赢了,我跟你们回去。”
但他心里清楚,这不是结束
只要他还活着,就永远不会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