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打烊的铃响时，沈砚之己经喝得眼神发飘。周明宇被家里一个电话叫走前
拍着陆烬辞的肩膀千叮咛万嘱咐：“陆总，务必把我家砚哥送回家，不然他老爷子能扒我皮！”
陆烬辞皱眉看着趴在桌上的沈砚之，Omega的信息素混着浓重的酒气，甜得发腻，像融化的糖浆，黏糊糊地裹在他身上
他伸手去拽人：“沈砚之，起来，回家”
沈砚之哼唧了一声，挥开他的手：“别碰我……我自己能走……”话没说完，人己经顺着桌子滑了下去，被陆烬辞眼疾手快地捞住。
“逞什么能。”陆烬辞骂了句，半扶半抱地把人架起来
沈砚之浑身软得像没骨头，脑袋往他颈窝里蹭，温热的呼吸扫过皮肤，带着点痒
“陆烬辞……你混蛋……”沈砚之含混不清地骂着，手却死死攥住陆烬辞的衣角，“抢我项目……还换我抑制剂……我饶不了你……”
“是是是，你最厉害。”陆烬辞无奈，架着他往门口走，“先回家，醒了再跟你算账”
门口冷风一吹，沈砚之打了个寒颤，突然清醒了点。他推开陆烬辞，踉跄着往路边走：“不用你送……我叫代驾……”
“别折腾了。”陆烬辞追上去，把自己的大衣披在他身上，“你家跟我顺路，送你一程”
“谁跟你顺路……”沈砚之嘟囔着，却没再挣扎，任由陆烬辞把他塞进副驾驶。
车里很安静，只有沈砚之偶尔发出的细碎呼吸声。陆烬辞透过后视镜看他
路灯的光落在他泛红的脸颊上，没了平时的张牙舞爪，倒显出点乖顺
快到沈砚之家小区时，沈砚之突然开口，声音闷闷的：“陆烬辞，你是不是特讨厌我？”
陆烬辞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你说呢？”
“肯定是……”沈砚之吸了吸鼻子，“不然你干嘛总跟我抢……”
车停在小区门口，陆烬辞转头看他，发现他眼睛红红的，像是快哭了
他心里莫名一软，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傻样。”
“谁傻……”沈砚之拍开他的手，推开车门，“谢了。”
他刚走两步，又被陆烬辞叫住
“沈砚之。”
“干嘛？”他回头，眼里还蒙着层水汽。
陆烬辞指了指他身上的大衣：“明天记得还我。”
沈砚之愣了愣，突然笑了，眼底的水汽瞬间散去：“不还，就当是你赔我的抑制剂。”说完，转身跑进了小区，背影轻快得像只偷到糖的猫
陆烬辞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才发动车子。车里还残留着沈砚之身上甜腻的信息素，混着淡淡的酒气，像种该死的蛊惑
沈砚之刚进门就把大衣扔到沙发上，玄关的灯就“啪”地亮了
沈母穿着睡衣站在客厅门口，手里还拿着杯温牛奶，看见他一身酒气地跌进门
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又喝成这样？几点了才回来？”
“妈？您怎么还没睡？”沈砚之愣了下，下意识地想站首，脚下却打了个晃
“能睡踏实吗？”沈母走过来，把牛奶塞到他手里，“周明宇刚才打电话，说你跟陆烬辞在一块儿，我能不担心？”
她的目光扫过沙发上那件明显不属于沈砚之的大衣，眼神顿了顿，“这是谁的？”
沈砚之捏着温热的牛奶杯，指尖发烫：“……陆烬辞的。他送我回来，落这儿了”
“陆烬辞送你回来的？”沈母挑眉，语气里带点探究，“你们俩今天没吵架？”
“吵了。”沈砚之闷声说，低头喝了口牛奶，甜腻的奶香压下点酒气，“他抢我卡座，还耍我”
沈母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背：“从小吵到大，也没见你们真红过脸，对了，下周六你爷爷八十大寿，记得早点回家，跟你爸一块儿过去。”
“知道了。”沈砚之含糊应着，脑子里突然闪过陆烬辞昨晚在车里的侧脸，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别总跟陆烬辞针锋相对的。”沈母叹了口气，“你陆爷爷跟你爷爷从小看着你们长大，心里都盼着你们能好好的 再说了，陆烬辞那孩子……对你其实挺上心的”
“上心？”沈砚之嗤笑，“他上心怎么总跟我抢东西？还换我抑制剂，害我分化成Omega……”
话没说完，就被沈母打断：“胡说什么呢？”她的语气严肃了点，“分化是早就定好的事，跟谁都没关系。陆烬辞那孩子就是嘴硬，上次你赛车摔了腿，是谁连夜跑遍全城给你买消炎药？”
沈砚之的动作顿住了
那是去年的事，他跟人飙车摔了，怕家里担心没说
是陆烬辞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提着一大袋药闯进他公寓，骂了他半小时“不要命”，最后却蹲在他面前，笨拙地给他涂药膏
“那是他闲的。”沈砚之嘴硬，耳根却悄悄红了
沈母看着他这副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行了，赶紧回房睡觉去，明早起来头疼别哼哼”
她转身往卧室走，走到门口又回头，“陆烬辞的大衣别忘了洗干净，下次见面还给他——顺便，态度好点。”
“知道了。”沈砚之嘟囔着，把剩下的牛奶一饮而尽
等沈母回了房，客厅又恢复了安静。他看着沙发上那件大衣，指尖无意识地着空了的牛奶杯
刚才母亲的话像颗石子，在他心里荡开圈涟漪——
陆烬辞对他上心吗？
他想起对方把大衣披在他身上时的动作，想起车里那句“傻样”
想起小时候抢玩具车最后被一起罚站时，陆烬辞偷偷塞给他的那颗糖
“神经病。”沈砚之低声骂了句，却还是走过去，把那件沾着松木香的大衣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了洗衣篮最上面
陆烬辞这边刚把车拐进别墅区，就看见自家客厅还亮着灯
推门进去时，陆父正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报纸，指尖夹着的烟燃到了尽头，烟灰摇摇欲坠
“回来了。”陆父抬了抬眼，目光扫过他沾着酒渍的衬衫，眉头皱了下，“又喝了多少？”
“没多少。”陆烬辞扯掉领带，把外套扔在玄关的衣架上，“爸，您怎么还没睡？”
“等你。”陆父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周明宇他爸刚才打电话，说你跟砚之在酒吧闹到半夜？”
陆烬辞的动作顿了顿，走到沙发旁坐下：“就玩了会儿，没闹”
“没闹？”陆父挑眉，语气里带点了然，“上次是谁为了抢个项目，把沈小子气得三天没理你？还有前年，为了辆赛车，俩人在赛道上差点撞起来——你当我不知道？”
陆烬辞没说话，指尖无意识地着沙发扶手
“你跟砚之，从小就拧巴。”陆父叹了口气，起身倒了杯温水递给他
“我跟你沈爷爷看着你们长大，还能不知道你们那点心思？嘴上吵得凶，心里比谁都在意对方。”
“爸，您说什么呢。”陆烬辞接过水杯，耳根有点发烫，“我跟他就是……合不来”
“合不来？”陆父笑了，“合不来你会大半夜送他回家？合不来你会在他被人刁难时，二话不说把人护在身后？上周沈家那个项目，要不是你暗中动了手脚，能那么顺利拿下？”
陆烬辞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
他确实在沈砚之竞标时，匿名给对方对手发了份“漏洞报告”，算不上光明正大，却也没让沈砚之知道
他就是见不得那小子因为项目黄了，躲在酒吧喝闷酒的样子
“那是怕他输了丢人，丢我们两家的脸。”陆烬辞嘴硬
“行了，别跟我来这套。”陆父在他对面坐下
目光沉了沉“下周六你沈爷爷八十大寿，到时候给砚之递杯酒，好好说句话。别总跟个刺猬似的，扎得人疼，也扎得自己疼。”
陆烬辞沉默着，没应声
“砚之那孩子，看着张扬，其实心思细”
陆父继续说，“他分化成Omega那天，偷偷躲在医院楼梯间哭，是你守在门口，把自己的信息素放出来安抚他——这事你以为我跟你沈爷爷不知道？”
陆烬辞猛地抬头，眼里闪过点惊讶
那是五年前的事了，沈砚之因为分化结果不符合预期，在医院闹脾气，谁劝都没用
他放心不下，守在楼梯间，凭着Alpha的本能释放出安抚信息素，首到里面的哭声停了，才悄悄离开
“您怎么……”
“你沈爷爷在监控里看见了。”陆父笑了，“他跟我说，‘这俩孩子，缘分着呢”
陆烬辞低头喝了口温水，喉咙有点发紧
“爸不是逼你什么。”陆父的语气软了些，“只是你们俩斗了这么多年，也该累了。下次见面，别再抢了，让着点他——Omega心思敏感，你多担待点”
“知道了。”陆烬辞闷闷地应了句
陆父起身回房，走到门口又回头：“你那件黑大衣呢？我早上还看见挂在衣帽间”
陆烬辞愣了下，才想起大衣披在了沈砚之身上。他含糊道：“落沈砚之那儿了，下次拿回来”
陆父的眼神顿了顿，突然笑了：“哦？落他那儿了？”
语气里带着点揶揄，“那记得早点拿回来，别让人以为你故意留东西。”
陆烬辞：“……”
等陆父回了房，客厅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拿起手机，翻出沈砚之的号码，指尖悬在拨号键上，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放下了。
“傻样”他低声骂了句，嘴角却忍不住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