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之在病床上躺到第三天时，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卷着打了个旋
他捏着遥控器把频道换了又换，目光却总不由自主地瞟向门口
往常这个点，陆烬辞该提着保温桶进来了，要么是清粥，要么是切得整整齐齐的水果，偶尔还会带本赛车理论书，坐在床边翻得沙沙响
可今天从清晨等到正午，病房门始终没被推开
Omega的感官本就比常人敏锐，沈砚之鼻尖萦绕的雪松味信息素淡了许多，只剩下消毒水的清冽
他拢了拢病号服领口，指尖无意识地着枕头下那枚徽章，心里有点发空。是公司有事？还是……生他气了？昨天他嘴硬说“谁要你天天来”，难道被听进去了？
正胡思乱想，手机“叮咚”响了声。他随手划开屏幕，娱乐推送的标题像根冰锥，猝不及防扎进眼里——
【陆氏总裁陆烬辞再遇高中白月光纪凌，两人疑似再续前缘】
配图里，陆烬辞站在一家画廊门口，身侧的纪凌穿着米白色毛衣
笑起来时眼角有颗浅浅的痣。两人似乎在说什么，陆烬辞微微侧着头，阳光落在他肩上，侧脸线条柔和得沈砚之从未见过
报道里写着“据知情人士透露，纪凌为知名画家，此次归国特意联系陆烬辞，两人高中时曾是挚友，情谊匪浅”。
挚友？白月光？
沈砚之只觉得后颈的腺体忽然泛起一阵熟悉的酸胀，带着点尖锐的疼痛
他想起陆烬辞偶尔对着手机出神的样子，想起对方提过“高中时认识个画画很好的人”
原来就是纪凌。Alpha的信息素像是突然断了线的风筝，在他感知里彻底消失了，只剩下空荡荡的冷
他攥着手机的手指泛白，屏幕上的照片被放大又缩小，纪凌手腕上那串银手链晃得他眼睛发涩——那款式，和陆烬辞一首戴在钥匙扣上的挂件很像
“呵。”沈砚之低低笑了声，喉间却像卡着团棉花。什么“再也不藏了”，什么“照顾好你”，原来都是说说而己
Alpha的承诺果然当不得真，尤其是陆烬辞这种天生的掌控者，或许昨天的温柔，不过是看他病着可怜
腺体的酸胀感越来越重，带着Omega本能的恐慌。他蜷起腿，把脸埋进膝盖
病房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还有心脏往下沉的钝响
不知过了多久，门锁忽然转动。沈砚之猛地抬头，看见陆烬辞推门进来，手里的保温桶冒着热气
对方看见他通红的眼眶，脚步顿了顿，眉峰瞬间蹙起：“怎么了？腺体不舒服？”
Alpha的信息素急切地涌过来，带着安抚的意味，却被沈砚之猛地偏头躲开
“不用你管。”他声音发哑，抓起被子蒙住头，“你不是忙着见白月光吗？来这儿干什么。”
陆烬辞放下保温桶，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一角，看见沈砚之攥得死紧的手机屏幕还亮着，那张照片赫然在目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弯腰，温热的手掌轻轻覆上沈砚之后颈的腺体，雪松味信息素温柔地渗透进去，一点点抚平那处的酸胀
“那是纪凌，”陆烬辞的声音贴在他耳边，带着点无奈的哑，“他回国办画展，我去送份贺礼。”
“哦，贺礼。”沈砚之挣了挣，没挣开，“白月光的画展，是该好好准备。”
陆烬辞低笑出声，指腹轻轻按了按他发烫的腺体，换来一声压抑的闷哼。“什么白月光，”
他咬住沈砚之的耳垂，声音沉得像浸了水，“我高中日记里写的‘想把他锁在身边，看他脸红’，你以为写的是谁？”
沈砚之浑身一僵。
陆烬辞拿过他的手机，点开那张照片，圈出纪凌身后的海报：“他画展的主题是‘速度与光影’
画的全是去年锦标赛的照片——有你冲线时的背影，有你撞护栏那天的晚霞。”他顿了顿，指尖划过屏幕上自己的脸，“他说，能让我失态冲过去的人，一定很重要。”
后颈的腺体被Alpha轻轻咬了下，带着宣示主权的力道，又很快放轻
沈砚之感觉眼眶一热，那些憋了半天的委屈突然找到了出口，他转过身，狠狠攥住陆烬辞的衣领，声音带着哭腔：“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早点来？”
“怕你又炸毛。”陆烬辞擦掉他眼角的泪，眼底的红血丝还没褪尽，“去给你买你昨天说想吃的草莓，绕了点路。”
他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小的草莓发绳，上面还挂着颗铃铛，“纪凌说，Omega都喜欢这些亮晶晶的。”
沈砚之看着那发绳，又看看陆烬辞笨拙的样子，忽然“噗嗤”笑了出来，眼泪却掉得更凶。腺体被Alpha的气息彻底包裹住，温暖又安稳，像找到了归宿的船
“陆烬辞，”他把脸埋进对方颈窝，闷闷地说，“你要是再敢跟别人走那么近……”
“不敢了。”陆烬辞收紧手臂，把人抱得更紧，雪松味信息素汹涌又虔诚，“我的Omega，只能是你。”
窗外的风卷起落叶，撞在玻璃上沙沙作响。沈砚之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
和Alpha胸腔里同样急促的声音，在这方小小的病房里，交织成再也藏不住的心意
在医院里煎熬了一周左右 沈砚之终于出院了，身心舒畅啊
沈砚之刚把行李箱拖进玄关，就听见陆烬辞在客厅接电话
对方背对着他站着，眉头微蹙，语气听不出情绪：“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陆烬辞转身时脸上己带了点歉意：“公司临时有点急事，得去处理一下。”
沈砚之踢掉拖鞋，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尾音拖得有点长：“急事？又是像见纪凌那样的急事？”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可话里的酸气己经漫了出来。
陆烬辞走过来，伸手想揉他的头发，被他偏头躲开了。Alpha低笑一声
从身后环住他的腰，冷冽的雪松味信息素轻轻蹭着他后颈的腺体，带着安抚的意味：“真的是公司的事。等我回来给你做晚饭，嗯？”
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廓，沈砚之耳根有点烫，嘴上却不饶人：“谁稀罕你的晚饭。”他挣开陆烬辞的怀抱，转身往卧室走，“快去快回，别让人等急了。”
陆烬辞看着他气鼓鼓的背影，眼底漾起笑意，轻轻带上门离开了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沈砚之摊开行李箱收拾东西，目光落在那枚被放在床头柜上的徽章时，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可等他把衣柜整理好，又窝在沙发上看了半集剧，窗外的天渐渐暗下来，陆烬辞还是没回来，连条消息都没有
Omega的情绪本就敏感，沈砚之摸着后颈微微发烫的腺体，心里那点不满又悄悄冒了头。他拿起手机想发条消息催催
屏幕却先亮了起来，是周明宇发来的微信，还带着个震惊的表情：
【砚之！我刚在城南那家日料店看见陆烬辞了！他对面坐着的好像是纪凌啊！两人坐在一起吃饭呢，看着还挺……亲近的？】
沈砚之的心猛地一沉，指尖在屏幕上顿住。日料店？不是说公司有事吗？
他盯着那条消息，后颈的腺体突然传来一阵细密的疼，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下
早上陆烬辞离开时的温柔语气、周明宇说的“亲近”、纪凌那双含笑的眼睛……乱七八糟的画面在脑子里打转
连带着空气中本就稀薄的雪松味信息素，也像是被抽走了似的，只剩下空落落的冷
他攥着手机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走了几步，又猛地停住——有什么好生气的？陆烬辞愿意陪谁吃饭，跟他有什么关系？
可话虽如此，眼眶却有点发涩。他点开和陆烬辞的聊天框，输入又删除，最后只把手机扔在沙发上，转身进了厨房
冰箱里空荡荡的，只有昨天陆烬辞买来的草莓还新鲜着，红得像团火，刺得他眼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