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沈砚之的视线刚黏上去，周明宇就跟猎豹似的扑过来，一把抢过手机
“让我康康！是不是某位陆总发来的‘慰问’？”周明宇举着手机后退两步
看清屏幕上的内容后，故意拖长了调子，“啧啧啧，‘在哪？我来接你。’——可以啊沈砚之，这就开始查岗了？”
“周明宇你给我拿来！”沈砚之本来就喝得有点晕
被他这么一闹，酒意上涌，猛地站起来想去抢，腿却软得差点绊倒，幸好被旁边的张栩扶了一把。
“别抢别抢，我还没看完呢。”周明宇把手机举得更高，冲沈砚之挤眉弄眼
“陆总这语气，够关心的啊。是不是怕你又喝多了，再被谁‘标记’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沈砚之的脸又红又烫，一半是醉的，一半是气的
他指着周明宇，说话都有点打晃，“赶紧把手机还我，不然我……我揍你了！”
“哟，这就护上了？”张栩在旁边煽风点火，“看来昨晚那临时标记，效果不一般啊。”
宴时清也难得接话：“陆烬辞要是来了，咱们是不是得收点‘观礼费’？毕竟见证了这么重要的进展。”
“你们都闭嘴！”沈砚之彻底炸毛，不顾张栩的阻拦，跌跌撞撞地去抢手机，“周明宇我警告你，再敢看我手机，就告发你把你爸私藏的名酒倒卖出去！”
周明宇见他是真急了，笑嘻嘻地把手机扔回去：“急什么，我又没说别的。不过说真的，陆烬辞这速度够快的，我们刚把你约出来，他后脚就找来了，怕不是在你身上装了定位吧？”
沈砚之接住手机，手指都在抖，解锁屏幕时差点按错密码。他盯着那条消息
心里又气又乱——陆烬辞来干什么？来看他笑话？还是觉得昨晚的事还没算完？
正乱糟糟地想着，手机又震了一下，还是陆烬辞的消息：“地址发我。”
沈砚之咬着牙，刚想打字回“不用”，周明宇突然凑过来，一把按住他的手：“发啊！怎么不发？让他来呗，正好让我们看看，这位陆总现在对你是不是百依百顺。”
“就是，躲什么。”张栩也帮腔，“来了正好，大家一块聊聊。”
沈砚之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脑子更晕了，后颈的印记仿佛又在发烫
陆烬辞那冷冽又带着点霸道的气息，好像顺着手机屏幕飘了过来
他挣开周明宇的手，手指在屏幕上胡乱点着，最终还是把酒吧地址发了过去
发完就后悔了
“你看你看，还是老实了吧。”周明宇笑得更得意了，“我就说你俩有事。”
沈砚之瞪了他一眼，把手机揣回兜里，闷头又灌了半杯酒，心里把陆烬辞骂了一百遍
来就来，谁怕谁！反正……反正他才不会承认，看到那条消息时，心里偷偷松了口气
沈砚之是被窗外刺眼的阳光晃醒的，宿醉的头痛像无数根针在扎
他挣扎着坐起来，脑子里一片混沌，昨晚酒吧里的吵嚷、周明宇的调侃，还有陆烬辞那两条消息，像碎玻璃碴子似的乱飘
他抓过手机看了眼时间，上午八点半——猛地想起今天有场重要的赛车练习赛，报名时特意跟车队约了九点到场调试车辆
“该死！”沈砚之低咒一声，连头痛都顾不上了，掀开被子就往浴室冲
冷水扑在脸上才勉强驱散些酒意，他随便抓了件干净T恤套上，连头发都没吹干，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跑
客厅餐桌上摆着温好的牛奶和三明治，是阿姨早上准备的，可他连瞟一眼的功夫都没有，蹬上鞋就冲出了门
发动车子时，手机在兜里震动了一下，他瞥了眼屏幕，是陆烬辞的消息，问他醒了没
沈砚之抿了抿唇，手指悬在屏幕上顿了两秒，最终还是没回，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疾驰而出
赛车场在城郊，再不走就真的赶不上了，至于昨晚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和陆烬辞……先被他暂时抛到了脑后
沈砚之刚冲进休息室，就被周明宇堵了个正着
对方穿着赛车服，胳膊搭在椅背上，笑得不怀好意：“哟，沈大少爷可算来了？再晚两分钟，裁判就得首接判你弃权了——怎么，昨晚跟陆总‘交流’到太晚，起不来了？”
沈砚之正急着换衣服，闻言动作一顿，耳根瞬间发烫：“你能不能说点人话？”
“我这说的就是人话啊。”周明宇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真的，陆烬辞没跟你来？昨晚他可是亲自去酒吧接的你，我们几个还以为今天能看到你们‘连体婴’模式呢。”
“闭嘴！”沈砚之把头盔往桌上一磕，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再提他我跟你急！”
“急什么，我又没说错。”周明宇耸耸肩，视线扫过他后颈被衣领遮住的地方
故意拖长调子，“不过看你这状态，昨晚应该没‘累着’，等会儿可得好好跑，别让某位在看台上的人失望啊。”
沈砚之皱眉：“谁在看台上？”
“没谁没谁。”周明宇笑得更暧昧了，推了他一把，“快去换衣服吧，该你上场了。”
沈砚之没再理他，抓过赛车服匆匆往身上套
首到系好安全带坐进驾驶舱，引擎的轰鸣声才稍稍压下心头的烦躁。他戴好头盔，视线扫过观众席，密密麻麻的人影晃得他眼晕，压根没注意到贵宾区那个角落
陆烬辞靠在椅背上，手肘支着扶手，指尖轻轻抵着下颌，目光沉静地落在他的车上，仿佛整个赛场的喧嚣，都与他无关。
信号灯开始闪烁，沈砚之深吸一口气，握紧方向盘。随着绿灯亮起，赛车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他把所有杂念都抛在脑后，只剩风声和引擎声在耳边炸开
浑然不知，那道始终追随着他的目光里，藏着连陆烬辞自己都未察觉的在意
赛车冲过终点线的瞬间，沈砚之狠狠砸了下方向盘。头盔里的呼吸粗重得像风箱
仪表盘上的排名死死钉在“2”的位置——最后一个弯道被人从内线超了过去，就差那么零点几秒
他猛地摘下车头盔，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透，黏在泛红的皮肤上
场边的欢呼和惋惜声混在一起，刺得他耳膜发疼。周明宇跑过来拍他的肩膀，想说点什么，却被他一把挥开：“别碰我！”
语气里的火气几乎要烧起来，沈砚之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明明全程都领先，最后那个弯道怎么就慢了半拍？他脑子里反复回放着超车的画面，越想越窝火，恨不得把赛车拆了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烦躁地掏出来，屏幕上跳出的名字让他动作一滞——陆烬辞
消息只有短短五个字：【赛车技术不错】
沈砚之盯着那行字，胸口的火气像是被戳了个洞，泄了一半，又堵上了更复杂的情绪。不错？
明明是第二，哪里不错了？这人是在嘲讽他吗？还是……根本没看懂刚才那该死的超车？
他指尖发紧，差点把手机捏碎。想回句“关你屁事”，打字的手却顿在半空
阳光透过赛车场的顶棚斜射下来，落在他紧绷的侧脸上，连带着那点没处撒的火气，都染上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
沈砚之换好衣服往外走，周明宇跟在后面絮絮叨叨：“别气了啊，第二也很牛了，那小子就是运气好……”
他连理都懒得理，满脑子都是最后那个弯道的失误，脚步带风地往停车场走
刚拉开车门，手机就响了，屏幕上跳动着“妈”的名字。他深吸一口气接起来，语气还带着没散的火气：“什么事？”
“砚之，你在哪呢？”沈母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赶紧过来老宅，今天家庭聚会，你爸特意叮嘱了，必须到。”
沈砚之皱眉：“家庭聚会？我怎么不知道？”他现在一肚子火没处发，只想回家闷头睡一觉
“上周就跟你说过了，你自己忘性大。”沈母轻斥一声，“别废话了，砚青他们都到了，就等你了。半小时内必须出现在老宅门口，不然看你爸怎么收拾你”
电话“咔哒”挂了，沈砚之捏着手机站在原地，火气又窜了上来
他狠狠踹了下车轮胎，沉闷的响声像是在替他发泄——输了比赛己经够窝火，还得去应付一大家子人的盘问，这日子没法过了！
可母命难违，尤其是还扯上了他爸。沈砚之磨了磨牙，不情不愿地坐进车里，发动引擎时
余光瞥见手机屏幕上陆烬辞那条消息还没删，心头莫名又添了点烦躁，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猛地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