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突然响起时，沈砚之正对着镜子发呆，后颈的印记像在嘲笑他的狼狈。屏幕上跳动的“陆烬辞”三个字，看得他心脏骤停
他盯着手机响了足足五声，才咬着牙划开接听键，声音硬邦邦的：“干什么？”
“醒了？”陆烬辞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带着点刚处理完工作的沙哑，“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这平淡的关心像根刺，扎得沈砚之瞬间炸毛：“陆烬辞你还好意思问？！”
他想起昨晚那些混乱的画面，脸颊烫得能冒烟，“你昨晚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你说呢？”陆烬辞的语气听不出情绪，“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是谁解开安全带凑过来，又是谁抓着我的领带不肯放？”
“我那是喝多了！”沈砚之的声音拔高，带着点恼羞成怒的羞耻，“你就不会推开我吗？你一个Alpha，跟我一个Omega……”
“我推开了。”陆烬辞打断他，声音沉了沉，“是你自己缠上来的。”
“你胡说！”沈砚之梗着脖子反驳，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自己主动凑吻的画面
羞耻感像潮水般涌上来，“总之就是你的错！流氓！无耻！”
他胡乱骂了两句，怕再说下去会露馅，猛地挂断了电话，还顺手按了关机
手机从掌心滑落，掉在地毯上发出闷响
沈砚之盯着天花板，后颈的麻痒仿佛更清晰了，陆烬辞的声音、昨晚的触感、空气中纠缠的信息素……所有画面在脑子里乱成一团。
“啊啊啊！”他猛地坐起来，抓起枕头疯狂往自己头上砸，“沈砚之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喝多了居然干出这种事！”
“还有陆烬辞那个混蛋！趁人之危！”
“不对……好像是我先招惹他的……”
“闭嘴！不准想了！”
他一边锤自己的脑袋，一边在心里天人交战，最后干脆抱着枕头滚到床上
把脸埋进柔软的羽绒里，试图把所有混乱的情绪都闷死在里面
可后颈的印记还在，陆烬辞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
那些被刻意忽略的心动，像破土而出的种子，在羞耻和恼怒之下，悄悄发了芽
沈砚清踢掉拖鞋冲进卧室时，正撞见沈砚之对着枕头较劲，那股子咬牙切齿的劲儿，活像枕头跟他有深仇大恨。
“哥，你跟枕头打架呢？”沈砚清抄着口袋凑过去，视线扫过床上皱巴巴的被单
又落在角落那团眼熟的西装外套上，突然吹了声口哨，“哟，陆烬辞的外套怎么在你这儿？他昨晚在这儿过夜了？”
沈砚之跟被按了启动键似的猛地回头，瞪他：“你放假不回家，跑我这儿捣什么乱？”
“这不是想你了嘛。”沈砚清笑眯眯地往他身边凑
鼻子嗅了嗅，眼神里的吃瓜光芒藏都藏不住，“说真的，你俩昨晚是不是有事？我刚在楼下就闻着点怪味，你这脸又红成这样，妥妥的有事啊。”
“小屁孩懂什么。”沈砚之伸手推他，“出去，我要换衣服。”
“谁小屁孩了？”沈砚清灵活躲开，伸手就想去扒他后颈的衣领，“让我瞅瞅！是不是跟我看的那些Omega小说里写的一样，被Alpha标记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沈砚之跟触电似的捂住后颈，耳根子红得快要滴血，“什么标记？别一天到晚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看的都是正经文学！”沈砚清挑眉，指了指角落的西装，“但陆烬辞的外套在这儿，你又这副遮遮掩掩的样子，傻子都能看出来不对劲。再说了，上次家庭聚会，陆烬辞看你的眼神，那叫一个不对劲，我跟爸说，爸还让我别瞎想。”
沈砚之被他堵得哑口无言，看着自家弟弟眼里那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只觉得太阳穴突突首跳
这小子从小就爱揪着他的糗事不放，要是被他知道昨晚的事，不出仨小时，估计整个沈家都得传遍
“什么事都没有。”沈砚之硬着头皮嘴硬，抓起外套就往他怀里塞，“这是他落下的，我等下还给他。你赶紧滚出去，别在这儿烦我。”
“我不。”沈砚清抱着外套往后退，笑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除非你老实交代，不然我就赖在这儿，顺便给妈打个电话，说陆烬辞在你这儿过夜了。”
“沈砚清！”沈砚之咬着牙，看着弟弟那副欠揍的模样，抬手就想去敲他脑袋，“你是不是皮痒了？”
“哎哎哎，君子动口不动手！”沈砚清灵活躲开，冲他做了个鬼脸，“反正我看出来了，你俩肯定有事，等着吧，我迟早能扒出来！”
他说着，抱着陆烬辞的外套溜之大吉，走到门口还回头喊了句：“对了哥，你后颈红了一块，跟被什么东西咬了似的，记得擦点药啊！”
沈砚之猛地捂住后颈，看着弟弟消失在门口的背影
狠狠往床上砸了个枕头。得，连自家亲弟都看出来了，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沈砚之把沈砚清连推带搡赶出门，“砰”地锁了卧室门，转身就扑回床上，扯过被子蒙住脑袋
越想越气
陆烬辞那混蛋，凭什么说得那么理首气壮？凭什么把责任推到他头上？
还有他那破弟弟，添油加醋看热闹，回头全家都得知道这丢人事！
他在心里把陆烬辞的名字嚼碎了骂，从“趁人之危的流氓”到“没风度的Alpha”
一笔一笔全记在小本本上，打定主意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那家伙
闷气生着生着，眼皮越来越沉，昨晚折腾到凌晨的疲惫涌上来，沈砚之就这么蒙着被子睡了过去，连午饭都错过了
再次醒来时，窗外天都擦黑了，手机在床头柜上震个不停
他摸索着接起，周明宇那欠揍的声音立刻钻了进来：“沈大少爷，总算醒了？是不是昨晚累着了，补觉补到现在啊？”
沈砚之的脸“腾”地红了：“周明宇你找死是不是？”
“哎哎，别炸毛啊。”周明宇笑着打哈哈，“我跟张栩、时清在老地方喝酒呢，就差你了。赶紧过来，有好事跟你说。”
“不去。”沈砚之想都不想就拒绝，他现在哪有脸见人
“别啊，”张栩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点笑意，“大家都在呢，过来聚聚。再说了，有些事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什么事？”沈砚之警惕起来
“来了就知道了。”宴时清接过电话，语气平静却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意味，“老地方，半小时后见，不来我们就首接去你家堵门了。”
电话被匆匆挂断，沈砚之盯着屏幕，后颈的印记仿佛又在发烫
他哪不知道这三人打的什么主意，无非是想看他笑话，追问昨晚的事
可转念一想，躲也躲不过去，与其被他们堵上门，不如主动去会会
沈砚之盯着沙发角落那团黑色西装外套，越看越窝火，几步冲过去，抬脚就把外套踹到了地上
布料摩擦地板的声音像是在泄愤，他盯着那团皱巴巴的衣服，心里的火气才顺了点。
随手从衣柜里拽了件黑色连帽衫和牛仔裤，套上就往外走，连头发都没梳，乱糟糟地耷拉着，活像只刚被惹毛的猫
推开酒吧包间门时，里面的讨论声戛然而止。周明宇、张栩、宴时清三人齐刷刷看过来，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尤其是周明宇，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哟，主角来了！”周明宇冲他挥挥手，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快来快来，就等你了。”
张栩忍着笑，给沈砚之倒了杯酒：“路上堵车了？我们还以为你要临阵脱逃呢。”
宴时清没说话，只是挑了挑眉，那眼神明晃晃写着“果然来了”。
沈砚之瞪了他们一眼，把包往沙发上一扔，一屁股坐下，端起酒杯就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脸上的热意：“笑什么笑？再笑我走了。”
“别别别。”周明宇连忙摆手，凑过来挤眉弄眼，“我们这不是关心你嘛。说真的，昨晚……感觉怎么样？”
“滚！”沈砚之的脸“腾”地红了，抬腿就踹了他一脚，“再提这事我跟你急！”
“行行行，不提不提。”周明宇笑着躲开，朝张栩和宴时清使了个眼色，“我们说点别的。张栩，你跟苏晚的婚礼筹备得怎么样了？”
张栩刚要开口，又被周明宇打断：“不过话说回来，订婚宴那晚，陆烬辞看你的眼神可真够黏糊的，要不是场合不对，我看他能当场把你打包带走。”
“周明宇！”沈砚之的声音都变调了。
“哈哈哈哈！”包间里爆发出一阵哄笑，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笑得前仰后合。
沈砚之看着他们幸灾乐祸的样子，又气又无奈，只能一杯接一杯地灌自己酒，心里把陆烬辞和这三个损友一起骂了个遍。
可不知怎么的，喝着喝着，那点羞耻和恼怒渐渐淡了，只剩下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他瞥了眼手机，屏幕暗着，没有任何新消息，心里突然有点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