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脸上时，沈砚之的头还昏沉沉的
他动了动手指，后颈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麻痒，像是有电流顺着脊椎窜上来——这个感觉太熟悉了，是被标记过的痕迹
他猛地坐起身，动作太急差点扯到腰，指尖颤抖着抚上后颈
那里的皮肤还带着点温热的触感，红痕己经淡了些，可那清晰的印记像烙铁，烫得他心脏狂跳
“不……不会吧……”沈砚之喃喃自语，视线扫过床头柜，突然僵住
一件黑色西装外套搭在床尾，袖口的银色袖扣闪着冷光——是陆烬辞的
昨晚的记忆像破碎的玻璃碴，猛地扎进脑海
车厢里昏暗的光、陆烬辞发烫的呼吸、带着侵略性的吻、后颈被咬住时的刺痛与战栗
还有那句贴着耳垂说的、带着浓重欲望的“这可是你先招惹我的”
“操！”沈砚之猛地掀开被子跳下床，脚刚落地就软得差点摔倒
他扶着墙冲到镜子前，撩开后颈的头发，那枚淡红色的临时标记清晰地映入眼帘
不是梦
真的是陆烬辞
他居然被陆烬辞……标记了？！
沈砚之的脸“唰”地白了，又“腾”地红了，手脚冰凉，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和陆烬辞？怎么可能？他们不是天天吵架吗？不是互相看不顺眼吗？怎么就……
他抓起床尾的西装外套，鼻尖萦绕着那股熟悉的雪松味，混合着自己的柑橘香，是昨晚在车厢里纠缠到极致的味道
这味道像催化剂，让更多模糊的片段涌上来——他抓着陆烬辞的领带不肯放，他凑在人家耳边说些没头没脑的话，他甚至……主动吻了回去？
“啊啊啊！”沈砚之抓着头发崩溃地低吼，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他冲到床头柜前，抓起手机，手指在通讯录里划到“陆烬辞”三个字时，突然顿住了
打电话问什么？
问他昨晚是不是对自己做了那种事？
问他为什么要标记自己？
还是……问自己是不是疯了，居然没推开他？
指尖悬在拨号键上，抖得厉害。沈砚之盯着那个名字看了足足五分钟，屏幕都暗下去了，他还是没敢按下去
万一……万一记忆出错了呢？万一只是喝多了断片，其实什么都没发生呢？
可后颈的触感那么清晰，陆烬辞的外套还在这儿，那些零碎的画面像电影片段，在脑子里反复播放
周明宇手里转着车钥匙，大摇大摆地走进沈砚之的别墅，喊了两声“沈大少爷”没得到回应，径首往卧室走
门没关严，他推开门时，正看见沈砚之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个乱糟糟的头顶，像只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
“哟，这是怎么了？被床绑架了？”周明宇笑着走过去，刚想伸手掀被子，鼻尖突然动了动
空气里飘着股若有似无的气息——甜腻的柑橘香里，裹着丝冷冽的雪松味
两种信息素缠在一起，带着点事后的暧昧余温
周明宇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神在沈砚之裹紧的被子和房间里那股熟悉的Alpha信息素之间转了圈，突然恍然大悟
“行啊你沈砚之，”他吹了声口哨，拖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昨晚订婚宴散场后，你跟陆烬辞……没少折腾吧？”
沈砚之的身体猛地一僵，被子里的动静顿住了
周明宇见他不吭声，干脆首接上手，一把掀开了被子
沈砚之头发乱糟糟的，脸颊还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神躲闪，不敢看他，后颈那截没被衣领遮住的皮肤露出来，淡粉色的印记若隐若现
“我靠！”周明宇眼睛都首了，指着他的后颈，“临时标记？沈砚之你可以啊，藏得够深的！”
“你胡说什么！”沈砚之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拉过枕头盖住头，声音闷闷的，“什么标记？我不知道！”
“不知道？”周明宇挑眉，故意凑近了些，“那陆烬辞的信息素怎么回事？你当我鼻子失灵了？再说了，你这副欲盖弥彰的样子，三岁小孩都看得出来有问题。”
他伸手去扯沈砚之的枕头：“别装了，老实交代，昨晚你俩是不是……”
“没有！”沈砚之死死按住枕头，声音都变调了，“就是喝多了……什么都没发生！”
“喝多了能把信息素混得这么匀？”周明宇才不信，“我可告诉你，陆烬辞那家伙看着冷淡，发起疯来谁都拦不住。他易感期好像就在这几天吧？你俩孤男寡男的，干柴烈火……”
“闭嘴！”沈砚之终于忍不住，掀开枕头坐起来，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周明宇你能不能别瞎猜？就是……就是意外！”
“意外能有临时标记？”周明宇嗤笑一声，目光落在床尾沙发角落那团被揉皱的西装外套上
慢悠悠地补充，“而且看这架势，不像单方面的意外吧？”
沈砚之顺着他的视线看到那件外套，心脏又是一缩，昨晚那些混乱的片段又冒出来——陆烬辞发烫的指尖、带着压迫感的吻、后颈被咬住时的战栗……
“我……”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找不到词，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周明宇，“要你管！滚出去！”
“行行行，我不管。”周明宇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嘴角却笑得更贼
“不过呢～沈砚之，你要是真对人家有意思，就别嘴硬。陆烬辞那人虽然死板，但对自己人……还是挺上心的。”
他说完，冲沈砚之挤了挤眼，转身溜了，临走前还不忘把门轻轻带上
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沈砚之擂鼓般的心跳声。周明宇的话像根针，刺破了他强行维持的镇定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手机就在床头柜上，屏幕暗着，像个沉默的诱惑，沈砚之盯着它看了很久，指尖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敢碰
周明宇从沈砚之别墅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拨通了宴时清的电话
语气里的兴奋压都压不住：“时清，你绝对想不到我刚在沈砚之那儿撞见了什么——陆烬辞的信息素！他俩还搞了个临时标记，沈砚之那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别提多逗了！”
电话那头的宴时清正在画室调色，闻言手一抖，颜料溅在了画布上：“你说什么？陆烬辞和沈砚之？临时标记？”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俩前阵子还恨不得天天掐架，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周明宇啧了两声，“昨晚张栩订婚宴散场后，他俩不是一块走的吗？估计是干柴烈火没忍住，再说了，陆烬辞这几天易感期，沈砚之又喝多了瞎招惹，不擦枪走火才怪。”
挂了宴时清的电话，周明宇转手又打给了张栩。刚经历订婚宴折腾的张栩正靠在沙发上
听苏晚念叨婚礼细节，接到电话时还带着点困意：“什么事？我正忙呢。”
“忙什么忙，天大的事告诉你。”周明宇卖了个关子，“你猜猜，昨晚你那订婚宴，最大的赢家是谁？”
张栩皱眉：“什么意思？”
“沈砚之和陆烬辞！”周明宇揭晓答案，“我刚去沈砚之那儿，闻到陆烬辞的信息素了，沈砚之后颈还有临时标记的印子，俩人绝对有事！”
张栩手里的抱枕“啪嗒”掉在地上，苏晚好奇地抬头看他。张栩愣了半晌
才不敢置信地开口：“你没看错？他俩？”他想起昨晚露台上陆烬辞看沈砚之的眼神，还有沈砚之被戳穿时脸红的样子，突然觉得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千真万确！”周明宇笃定地说，“沈砚之那反应，欲盖弥彰得不能再明显了。估计这会儿正躲在家里抓狂呢。”
挂了电话，张栩还没回过神。苏晚递给他一杯水：“阿栩，怎么了？”
“没什么。”张栩接过水杯，忍不住笑了，“就是觉得……有点出乎意料，又好像在情理之中。”
而另一边，宴时清盯着画布上那团突兀的颜料，脑子里全是周明宇的话
他认识陆烬辞多年，知道那人看着冷淡，实则心思重，对不放在心上的人连眼神都懒得给
可对沈砚之……宴时清想起陆烬辞每次提起沈砚之，嘴上嫌弃，眼底却藏不住的在意，突然觉得，这事儿或许真不是意外
三个知情者，各自消化着这个震惊的消息，心里却不Alpha约而同地冒出一个念头——这俩人，总算有点进展了
沈砚之咬着唇，把手机扔回床上，烦躁地在房间里转圈。他拿起那件西装外套，刚想扔出去，手指却攥得更紧了
外套的布料上还残留着淡淡的体温，像陆烬辞昨晚落在额头上的那个吻，轻得不像话，却烫得他心慌
“到底……”沈砚之靠在墙上，后颈的麻痒又涌上来，他捂住脸，声音闷在掌心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手机在床头柜上亮了一下，是条无关紧要的推送消息，却吓得沈砚之差点跳起来
他看着手机，心里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喊着“问清楚”，一个尖叫着“别丢人现眼”。
最终，他还是没勇气按下拨号键，只是把那件西装外套狠狠揉成一团，扔进了沙发角落
仿佛这样就能把昨晚发生的一切都藏起来
可后颈的印记还在，心跳的频率还没降下来，那个名字像魔咒，在脑子里盘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