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强心头那股无名火,“腾”地一下就窜到了天灵盖。
他才是这家公司的总裁!
这个女人凭什么用一种吩咐下属的口气对他说话?
先是称呼自己“李国强”,后让自己去干“跑腿”的活。
要不是忌惮她背后的远山娱乐,李国强几乎要当场发作,指着她的鼻子质问她懂不懂规矩。
但他终究没那个胆子。
他强行将那口恶气咽回肚子里,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韩组长……这……这些合同档案都在公司的档案室里锁着,要不,我让我的助理小王去……”
他想用这种方式,委婉地宣示一下自己作为总裁的权威——
他手下还有人,他还是能调动资源的。
然而,韩青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
“不用了。”
她回到座位上后,干脆利落地打断了他。
“把钥匙和密码给我的人就行了。”
说着,她对身边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男人使了个眼色。
那个年轻人立刻心领神会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李国强面前,面无表情地伸出手。
“李先生,麻烦了。”
李国强感觉自己的后槽牙都快被咬碎了。
他死死盯着韩青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从那副金丝眼镜后面,他看不到任何情绪。
那种冷漠,比首接的羞辱更让人愤怒。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敢说一个“不”字,下一秒‘周先生’,就会接到自己不配合的工作的消息。
自己那份五百万年薪的合同就可能变成一张废纸。
“好……好的。”
李国强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他转过身,将钥匙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那个叫小王的年轻人。
“保险柜密码是271189。”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
小陈接过钥匙,礼貌但疏离地点了点头:
“谢谢李先生!”
连一个下属都叫他“李先生”,而不是“李总”。
“很好。”
韩青点点头,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先生,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可以回自己的办公室了。”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我们工作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
“以后如果没有我们的通知,请你不要随便进入会议室,以免影响我们的工作效率。”
李国强的脸色瞬间变成了猪肝色。
这个女人,是在下逐客令?
在他自己的公司里,被人下逐客令?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环视一圈,发现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都在忙着各自的工作,根本没人理他。
那种被无视的感觉,比被羞辱更让人愤怒。
他深深地看了韩青一眼,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身后,“砰”的一声,会议室的门被他重重地带上,发泄着他无能的狂怒。
门关上的那一刻,他听见里面传来了轻松的谈话声和键盘敲击声,仿佛刚才那个尴尬的场面根本不存在。
甚至还有人轻笑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在嘲笑他。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李国强把门重重地关上,然后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妈的!”
桌上的水杯被震得跳了一下,茶水溅出来一些。
他在椅子上坐下,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但他终究是李国强。他很快开始自我安慰:
忍!
就一年!
为了五百万,当一年孙子又何妨?
就在这时,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李国强烦躁地抓起手机,看都没看,就划开了接听键,语气恶劣地吼了一声:
“谁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他此刻最不想听见的声音。
“哟,李总,火气这么大?”
钱不多那幸灾乐祸的调侃声,透过听筒清晰地传了过来。
李国强愣了一下。
刚才在韩青那里受的所有屈辱,瞬间找到了发泄口。
“我可是给你带好消息来了。你前几天提的那个五年利润的方案,我们木哥大人有大量,勉强……”
“去你妈的好消息!”
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从听筒里炸响,震得钱不多耳朵嗡嗡作响,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他整个人都懵了,愣了好几秒才把手机重新凑到耳边,难以置信地问:
“李……李国强?你他妈疯了?”
“我疯了?我看是你跟那个姓林的疯了!”
电话那头的李国强,声音里充满了压抑许久的暴戾和一种病态的亢奋。
“你以为你们算什么东西?一个破歌手,一个废物经纪人,也配在我李国强面前耀武扬威?”
“有种就去告我!法庭上见!老子现在有的是时间跟你们玩!”
“还有,你给那个姓林的带句话,前些天我受的这些鸟气,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他连本带利,千倍万倍地还回来!你们给我等着!”
说完,他首接挂断了电话,并且拉黑了钱不多的号码。
挂断电话后,李国强感觉浑身舒畅,刚才在韩青那里受的委屈瞬间消散了大半。
骂完了。
真他妈的爽!
他仿佛又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李总,而不是在会议室里被呼来喝去的“李国强”。
……
林木的公寓里。
钱不多握着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的“通话结束”,整个人都懵了。
他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大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李国强…骂他们?
还说什么“奉陪到底”?
这家伙是疯了吗?
前几天还哭着喊着要求饶,今天就敢这么跳?
反应过来后,钱不多气得脸都红了。
“妈的!这老王八蛋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骂我了?!”
他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气冲冲地走向林木的房间。
“木哥!木哥!出大事了!”
林木正坐在书桌前,面前摊着一些曲谱,听到钱不多的喊声,头都没抬。
“又怎么了?”
“那个李国强,他…他…”
钱不多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他竟然骂我们!还说什么有种就法庭上见!还把我拉黑了!”
林木的笔在纸上停了一下,然后慢慢抬起头。
“哦?”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眼神己经变得锐利起来。
“他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