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平放下奖杯，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陈董对你今天的表现，很不满意。”
闻言，王芳的身体微微一僵。
“所以，我们还是按照之前说好的来吧。”
说着，贺平将桌上的几份文件推到王芳面前。
“我知道，那天给你的那份，你肯定不会签字。”
“所以，今天又准备了一份新的。”
“签字吧。”
王芳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几份文件上——《股权转让协议》、《离职申请书》、《保密协议》。
她奋斗了数年的心血，就这样被轻易地剥夺了。
她的手在桌下悄悄握成了拳，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但她的脸上，却出奇地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认命”般的解脱。
“我签。”
她拿起笔，没有丝毫犹豫，在文件的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贺平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没想到王芳会如此干脆。
当王芳停下笔后，他收回文件，仔细检查了一遍签名，然后放进公文包里。
“王总监，在二审结果下来之后，合同就会生效。”
贺平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西装下摆。
“陈董是个念旧情的人，还为你准备了一笔丰厚的‘退休金’，足够你在任何一个二线城市，过上非常体面的生活。”
“当然，”他话锋一转，那语气里满是寒意。
“如果你做出任何有损公司利益，或者违反保密协议的事情……你应该知道陈董的手段。”
说完，他不再看王芳一眼，转身走向门口。
“贺律师。”
王芳突然开口，声音嘶哑。
贺平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王芳的脸上，挤出了一丝僵硬的笑。
“替我谢谢陈董这三年来的照顾。”
贺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这个女人太平静了，平静得有些反常。
但最终，他只是点了点头，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咔嗒”一声关上。
办公室里瞬间陷入死寂。
王芳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变得近乎扭曲狰狞。
她拿起自己很少用的一部私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头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
“谁？”
“是我。”
王芳压低声音，语气急促而阴冷。
“芳姐？你怎么用这个号……”
“别废话！听我说！”
王芳打断对方。
“我给你半天时间，把我账户上那笔钱，全部转到Y国的那个新户头。”
“另外，想办法把公司账上能动用的流动资金，以最快的速度，用‘海外项目投资’的名义，分批给我转出去！”
“能转多少转多少！”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被吓到了：
“芳姐！这……这可都是要审计的！被查出来就是商业侵占，要坐牢的！”
“坐牢？”
王芳发出一声冷笑。
“等他们查到的时候，我人己经在Y国了！那里没有引渡条约！”
她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你照我说的做！事成之后，你那份，我一分都不会少给你！但如果你敢背叛我…”
她的声音变得更加阴冷。
“你知道我的手段。”
挂断电话，王芳俯瞰着脚下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
夜色渐浓，霓虹闪烁，勾勒出这座城市的繁华。
而这一切，都将与她无关了。
......
第二天，京州的天气格外晴朗。
林木锻炼完后，在衣柜里翻了半天，换上了一身干净的休闲装。
他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确保自己看起来精神。
“干嘛去啊？打扮得人模狗样的。”
钱不多从次卧出来，头发乱糟糟的，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看到林木照镜子不禁调侃道。
“去给老师买点礼物。”
林木点了点头，还算满意。
“哦，要不要我陪你去？”
钱不多打了个哈欠，似乎对出门还是有些兴趣的。
“不用，你就在家躺着吧。”
林木拿起钥匙和手机，转身走向门口一边走，一边说道：
“还有，早餐你自己解决！”
“哎，木哥，你这就过分了啊…”
钱不多的抗议声从身后传来，但林木己经走出了门。
走出公寓，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林木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感受着这难得的悠闲时光。
他没有打车，而是选择步行前往附近一家有名的商场。
路上他打开手机，习惯性地刷了一下新闻。
他看到几乎所有娱乐媒体的头版头条，都是关于昨天那场庭审的报道。
《两亿罚单！京州法院重拳整治行业乱象！》
《天价赔偿！林木一战封神，星光娱乐或将破产！》
《王芳的疯狂豪赌：每日二十万，她到底在图什么？》
《史上最贵版权案！林木单挑星光娱乐大获全胜！》
林木只是扫了一眼，便失去了兴趣。
商场里人来人往，林木走进一家装修得古色古香的茶叶店。
店主是个懂茶的中年人，看见林木进来便热情地为他介绍起来。
“先生，您是送长辈吧？看看这款‘大红袍’，今年的新茶，香气馥郁，岩韵十足，最适合送给懂茶的雅士。”
林木拿起闻了闻，确实是好茶。
“就要这个吧，帮我包起来。”
他爽快地付了钱，拎着包装精美的礼盒走出茶叶店，心情一片大好。
......
上午十点，京州会宾大厦的咖啡厅，与贺平约见王芳同样的位置。
李国强提前一个小时就到了。
他换上了自己最贵的一套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皮鞋擦得能照出人影。
他紧张地整理着领带，手心里的汗几乎要把裤腿浸湿。
他坐立不安地等待着，既恐惧又充满了病态的期待。
十点整，一个穿着得体的年轻人提着公文包，径首向他走来。
“李总，我是周毅，远山娱乐的投资经理。”
年轻人礼貌地伸出手，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
“周经理，您好您好！”
李国强赶忙起身，双手握住对方的手，腰都快弯成了九十度。
两人落座后，周毅没有丝毫寒暄，开门见山：
“李总，我们时间有限，就首入主题吧。我们远山，打算全资收购惊蛰文化。”
“收购？”
李国强心里咯噔一下，这和电话里说的“投资”可不一样。
投资，他还是老板；收购，公司就改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