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的脸色有些发白，她下意识地绞着手指，眼神躲闪：
“芳姐，这首歌……是五年前的事了，当时负责这些的，是我之前的经纪人赵哥。”
她声音发虚，气息不稳：
“我……我只负责演唱和宣传，创作上的事，都是他一手包办的。”
王芳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住了，她微微眯起眼睛，审视着张云。
“之前的经纪人？”
会议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谁不知道，三年前张云为了跳槽到星光娱乐，跟她那位一手把她捧红的经纪人赵哥闹得有多僵，最后几乎是撕破脸皮，不欢而散。
现在让她去找赵哥要证据？
这比登天还难！
刘姐见状，赶紧打圆场：
“芳姐，您也知道，云云她就是个纯粹的歌手，对创作上的事一向不怎么插手。”
“而且时间太久了，那些稿子什么的，搬了几次家，可能……可能早就当废纸扔了，实在找不到了。”
“找不到了？”
王芳的音调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嘲讽。
“一首帮你拿下金曲奖、让你一曲封神的成名作，它的创作手稿、编曲文件，这些等同于出生证明的东西，你们跟我说，像废纸一样，找不到了？”
张云的脸更白了，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嘴唇微微颤抖。
看着她这副样子，王芳心里“咯噔”一下，一个不祥的预感升腾而起。
她在这个圈子见多了腌臢事，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有没有在撒谎。
张云，这不只是在心虚，这分明是恐惧！
“芳姐，虽然手稿找不到了，但我们有这个！我们有合同！”
刘姐看气氛不对，连忙从她的爱马仕包里略显慌乱地掏出一份用牛皮纸袋装着的文件，递了过去。
“这是当年签的合同，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年轮》这首歌的演唱权，都归云云所有！”
张云也如梦初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
“对对对！合同！合同还在我这儿！白纸黑字，这个做不了假！”
王芳接过那份己经有些泛黄的合同，快速浏览着。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法律条款，眉头却越皱越紧。
王芳的指尖在纸面上划过，她的内心在咆哮：著作权转让条款呢？
词曲版权归属呢？
没有！
通通没有！
这他妈就是一份最基础的演唱授权！
王芳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黑得像锅底。
她现在百分之百可以肯定，这首歌的版权，百分百不在张云手里。
甚至，都可能不在她的前公司手上。
他们昨晚那份义正辞严，声称“完整版权归属星光娱乐所有”的声明。
现在看来，就是一个能把整个公司都拖下水的‘水鬼！
“芳姐，你看……”
张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脸色。
“啪！”
王芳将合同重重拍在桌上，发出的响声让张云和刘姐都浑身一颤。
她死死盯着张云，一字一句，仿佛从齿缝里挤出来一般：
“看着我的眼睛，张云。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这首歌，版权到底在谁那里？”
张云被她看得浑身发毛，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终于扛不住了，“哇”的一声带着哭腔喊了出来：
“是……是赵哥当年从一个酒吧里买来的！”
“他说那个作者是个穷学生，为了五万块就把歌卖了！”
“当时签了合同，赵哥说万无一失……谁知道……谁知道他五年后会冒出来啊！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果然如此。
王芳闭上眼睛，疲惫地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
一群蠢货！一群目光短浅的蠢货！
买歌只买个演唱权，连最核心的著作权都不拿到手，这种足以写进业内反面教材的低级错误，竟然发生在了自己公司的艺人身上！
但事己至此，开弓没有回头箭。
星光娱乐和张云的声誉己经和这件事深度绑定，现在认怂，就等于公开承认自己是贼，是骗子。
那后果，比现在严重百倍，让张云彻底退圈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足以让公司股价彻底崩盘。
“行了，别哭了！”
王芳猛地睁开眼，眼神恢复了之前的冷静和锐利。
“手稿的事，你们自己想办法，尽快补全。”
“我不管你们是去找那个赵哥下跪，还是花钱去收买他，甚至自己连夜编一个出来，下午，我要看到一个感人肺腑、细节详实的‘创作故事’，明白吗？”
她拿起那份演唱权的合同，在指尖扬了扬：
“至于现在，就先用这个顶着。至少，它能证明张云使用这首歌，是付了钱的，是‘合法’的。”
王芳转身走出会议室，留下心神不宁的张云和刘姐。
她立刻拨通了自己助理的电话，语气冰冷如霜：
“把这份合同扫描，立刻发到‘微光’平台，文案就写：‘事实胜于雄辩，清者自清。’”
“另外，@一下惊蛰文化，感谢他们大义灭亲，帮我们清理门户。”
“记得合同里对我们不利的打赏打上码！”
她要用这份看似合法，实则充满漏洞的合同，暂时抢占舆论高地。
同时，她心里也做出了决定。
必须尽快找到那个叫“木头”的原创者，用钱，或者用别的手段，让他永远闭嘴。
星光娱乐的公关机器一旦开动，效率是惊人的。
王芳的指令下达后不到十分钟，张云工作室的官方账号就发布了新的动态。
一张合同扫描件，配上“事实胜于雄辩，清者自清”八个大字，下面还特意@了“惊蛰文化”，并附上了一个“握手”的表情。
这份合同的出现，像是一剂强心针，瞬间让张云的粉丝们再次沸腾，战斗力爆表。
“看到了吗！白纸黑字的合同！我们云云是合法授权使用！”
“我就说嘛！那个小偷伪造证据，现在正主把合同拍出来了，看他还怎么狡辩！”
“授权方笔名叫‘木头’，那个主播叫林木，根本不是同一个人！碰瓷都碰不明白，笑死人了！”
“惊蛰文化都把他开了，这事儿还有什么可说的？某些还在洗地的人可以歇歇了。”
舆论场上，刚刚因为林木被封杀而产生的一丝疑虑，似乎被这份合同彻底打消。
大众的逻辑很简单：张云有合同，林木被封号，连他自己的公司都跟他解约了。
谁是谁非，一目了然。
风向，似乎再次回到了星光娱乐牢牢掌控的轨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