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又要越狱了

2025-08-16 2360字 9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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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顺势跌坐在稻草堆,从袖中摸出半块发霉的胡饼:”大人可尝过用砒霜腌渍的椒柏枝?”他掰开胡饼露出夹层的青黑色粉末,“海溢酒行地窖第三层,藏着十二坛用毒料增味的‘特酿’。”

典狱官的酒意霎时醒了大半,他带着少年去了旁边一个密室,让俩狱卒在外面等着。

少年看着腿下即将过膝的水,正要说什么,典狱官笑道:“我们的经费有限,怎么可能有那么多水来建水牢啊,倒是要查查是谁放开水牢的水了。一点常识都没有,不然这水会有这么浓的腐臭味儿么?”

密室里。七个葫芦突然呈北斗状摆开:“小子可知这七星阵的解法?”他浑浊的眼底闪过精光,“若是能说出七种酒器的用法,老夫便准你用醉仙酿化账本!”

“银匏配汾清,玉斗盛新丰。”少年指尖划过葫芦上的冰裂纹,“金樽敬御酒,角爵宴枭雄。”铁链随着吟诵声轻击地面,“陶碗装浊醪,竹筒载乡愁。”最后停在刻着“甲戌”的葫芦上,“这第七器......”

典狱官突然老泪纵横,拔开葫芦塞猛灌一口:“是骨坛啊!”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刀疤,“当年三百水师被毒酒灭口,老子把他们骨灰封进酒坛,才从海溢酒行的杀手刀下捡回条命!”

少年就着铁链声响拍起《蒿里》的调子,在典狱官逐渐模糊的哼唱中,突然用指甲挑起他胡须上的酒渍:“这醉仙酿掺了三成辽东烧刀子——大人近来是否总觉得寅时心悸,喉头泛腥?”

“放屁!老子喝遍九州......”典狱官骂到一半突然僵住,手中葫芦“啪”地碎裂。少年闪电般用铁链接住溅出的酒液,浑浊液体在锁环间竟泛着诡异的靛蓝色。

“海溢酒行在您酒窖动了手脚。”少年蘸着酒液在砖地画出漕船图,“每月初七送来的‘贡酒’,实则是用浸过砒霜的漕船木板酿的。”他踢了踢角落发黑的稻草,“这些霉变的官粮,遇酒气就会蒸出致幻的毒雾。”

典狱官踉跄着扶住刑架,腰间钥匙串突然被少年铁链卷走:“想要真正的解药......”少年晃着钥匙轻笑,“得用您藏在第七个骨坛里的东西来换。”

“你小子怎知......”典狱官话未说完就栽倒在地,鼾声震得墙灰簌簌首落。少年用钥匙解开身上的铁链。

麻脸狱卒麻三探头进来时,少年正把典狱官的鼾声调成《鹿鸣》的节拍:“劳驾给大人盖条毯子。”

当更夫的梆子声传来时,少年蜷在刑房角落假寐。典狱官翻身嘟囔着“再来三坛”,怀里的青玉葫芦悄然滚到他脚边。月光透过气窗照在葫芦底部,那里用砒霜画着的漕运路线图,正与他袖中拓本严丝合缝。

典狱官崔九在卯时三刻准时被酒虫咬醒,指尖触到青玉葫芦底部的冰裂纹。那些细密裂痕实则是水师暗语,十年前杨督运在沉江前夜,曾用这种方式在酒坛上刻下漕运密道图。

“大人该饮醒神汤了。”少年隔着栅栏递来陶碗,当归混着龙脑的气味刺破宿醉。崔九突然抓住他腕骨,虎口压着的尺脉跳动频率,竟与当年水师传讯鼓点分毫不差。

麻脸狱卒在甬道尽头咳嗽三声——这是漕帮的示警暗号。崔九看见少年用指甲在陶碗沿口刮出浪花纹,正是水师斥候标记暗流的方式。

麻三将崔九的醒酒汤换成砒霜解药时,发现灶灰里埋着半片焦黑的漕帮令旗。那是他兄长在五年前护盐船战死时攥着的旗帜,旗角秦家暗纹如今被血垢浸得发黑。

少年突然出现在阴影里的麻脸狱卒面前:“城西赵氏药堂今晨进了十二筐辽东干枣。”他指尖粘着的枣核暗刻三道凹痕,“这是漕帮‘三生路’死士的绝命书。”

麻三的匕首哐当落地。五年前兄长胸口插着的枣核镖,也刻着同样的三痕。麻三想到自己的家人和如今的境地,再次放弃了。他似乎开始有些相信眼前这个少年。

大牢中果然洪水很快就消失了,甚至都没有冲到少年之前待过的牢房。糟老头子嚼着干草数蟑螂,第三十八只正在啃食昨夜少年藏起的东珠。当珠光被蟑螂血染红时,他忽然用江宁土话哼起童谣:“珍珠蒙尘要见光,漕船过闸要拆桩。”

少年背对牢门在墙上划出的浪花纹,随着哼唱节奏渐变成水师旗语。老头子混浊的眼珠闪过一丝锋芒——二十年前在渤海水师当暗桩时,他见过同样的密码刻在倭寇头骨上。

少年凝视着掌心用砒霜调制的赭石粉,在堂审状上画出第七道波浪纹。崔九送来的状纸用辽东桑皮纸制成,遇碱性染料会显现水师密报——这是杨督运生前最爱的把戏。

“大人可知海溢酒行的醉仙酿,实则是用沉江水师尸首养出的酒曲?”说着将状纸按在典狱官酒渍未干的案头,“每坛酒泥里都掺着块人骨,您这些年喝下的三百坛里,或许就有杨督运的指节。”

崔九的青玉葫芦突然爆裂,冰裂纹在桑皮纸上拼出半幅海图。指着图末的九连环印记:“当年秦家往酒行送的根本不是东珠,是被倭寇劫走的水师虎符!”

地牢突然剧烈震颤,蟑螂群发疯般涌向墙角。老头子用铁链敲击出三长两短的漕帮求援信号。

“不好了!是漕帮,他们要来劫狱了!”崔九恶狠狠地瞥向麻三。

“头儿,这事儿可真跟我没关系,我是收了钱让我做掉这小子,但是这小子给我解答了很多疑惑甚至可能要帮我们哥儿俩解毒。”麻三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早就看那老头不一般,漕帮不比之前,你们小心真的被他们玩死。水师和漕帮虽有宿怨,但在我手下我还没亏待过你们!怎么?还想杀了我?”崔九愤怒地说道。

“我们心里也知道头儿能猜到我们的底细,我刚匕首就是觉得这小子不可信,汤里的砒霜不是以毒攻毒吗?再说了,我是觉得你每天都喝多了才能压制心中的痛苦还有肉体上的寒毒折磨,不如来个痛快的。”

“呵,那谢谢你,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都是效忠于朝廷,我们现在就要守住重犯要犯不能被劫走!”

“行,就按头儿说的办。”

少年在想那他呢?偷偷溜走去盐科报到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