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成系 + 双向暗恋 + 强强 + 超甜日常(应该是甜的?)
汴京城冬末初春的晌午,寒意未褪,天穹却透出几分稀薄的晴光。
细碎的雪花,如同揉碎的云絮,不紧不慢地飘洒着,落在青石板铺就的街巷,落在鳞次栉比的店铺招牌上,也落在往来行人裹着厚实冬衣的肩头。
空气里弥漫着炊烟、炭火、以及街边食摊蒸腾的热气,混杂着冬日特有的清冽,构成一幅鲜活却嘈杂的市井画卷。
在这熙攘的人潮边缘,一道身影显得格外格格不入。
陆祁身着一袭素净的月白色锦袍,外罩一件同色系、质地轻软的薄绒斗篷,宽大的帽檐垂下及肩的轻纱帷幔,将她整个人笼在一层朦胧的薄雾之后。
她步履从容,近乎无声,在摩肩接踵的街市中穿行,却奇异地与周遭保持着一种疏离的宁静。
垂纱隔绝了外界的窥探,也完美遮掩了她天生异于常人的标志——那如霜似雪、流泻至腰际的银发,以及帷幔深处偶尔流转、足以令凡俗心悸的深邃紫眸。
她像一抹游荡于人间的孤魂,又似一尊俯瞰红尘的玉像。
喧嚣的叫卖声、孩童的嬉闹、车马的轱辘、讨价还价的争执……种种人间烟火气扑面而来,却在她身周三尺外便悄然消散,未能激起半分涟漪。
她只是看着,不带评判,不带悲喜,仿佛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与她无关的、流动的皮影戏。
内心的古井,无波无澜。
雪花落在帷帽的轻纱上,积了薄薄一层,又随着她细微的动作悄然滑落。
就在这近乎凝滞的平静里,一股尖锐的、撕裂空气的恐慌骤然刺入!
“让开!快让开——!”
一个瘦小得惊人的身影,如同一只被猎鹰惊惶驱赶的幼兔,猛地从街角斜刺里冲了出来!
那是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女孩,身上的袄子洗得发白,还沾着些泥泞,显然是在慌乱中摔过。
她的小脸冻得发青,嘴唇没有一丝血色,更触目惊心的是那双眼睛——眼眶通红,蓄满了泪水,却死死咬着下唇,硬生生地不让那泪水滚落下来。
那眼神里,是远超她年龄的惊惶、绝望,以及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令人心惊的坚韧。
她跑得那样快,那样不顾一切。
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撞开挡路的行人,跌跌撞撞,好几次险些摔倒,却又立刻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继续向前狂奔。
她仿佛感觉不到寒冷,感觉不到疼痛,整个世界在她眼中只剩下一个目标。
嘶哑的、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的呼喊声,如同濒死小兽的哀鸣,一遍遍撕裂了街市的喧嚣:
“大夫!求求你们!大夫救命啊——!救救我娘!救救我娘——!!”
稚嫩的嗓音因极度的恐惧和奔跑而破碎不堪,每一个字都像浸透了血泪,重重砸在冰冷的空气里。
行人纷纷侧目,有的面露同情,有的则嫌恶地避让,生怕被这横冲首撞的“小疯丫头”撞到。
路边的摊贩也停下吆喝,探头张望,议论纷纷。
“哎呦,谁家孩子?跑得这么急?”
“听说是找大夫?家里有人急病了吧?”
“可怜见的,这么小个孩子……”
然而,同情归同情,却无人真正上前相助。在这个时代,生老病死是常事,何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陆祁的脚步停了下来。
那狼狈不堪的小身影,那通红含泪却不肯掉落的倔强眼眸,那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的绝望呼救……首首撞入陆祁的眼底。
“心神一动”
就在那小小的身影即将再次被慌乱的人群吞没,踉跄着要从陆祁面前冲过时——
素白的袍袖微不可察地一拂。
陆祁的身形,无声无息地、精准地拦在了那狂奔的小女孩面前。
她的动作快得超越了普通人的视觉,如同瞬移,没有带起一丝风声,连飘落的雪花轨迹都未曾打乱。
“砰!”
一心只顾前冲的明兰猝不及防,一头撞在了陆祁的腿上。
那力道对她小小的身体来说己是全力,却如同撞上了一堵柔韧的墙,让她猛地向后跌坐在地。
疼痛和绝望让她再也控制不住,蓄满的泪水终于决堤,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混合着脸上的汗水和灰尘,留下狼狈的痕迹。
她惊恐地抬头,只看到眼前一片素白朦胧的纱幔,以及纱幔下隐约勾勒出的、线条极其优美却透着无尽冷意的下颌轮廓。
“呜……对、对不起……” 明兰下意识地道歉,随即更大的恐惧攫住了她,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娘!我要找大夫!娘快不行了!求求你让我过去……” 声音嘶哑颤抖,充满了无助。
垂纱轻扬,帷幔之后,一道清冽如寒泉击玉、平静得没有丝毫烟火气的声音,清晰地响起,不高,却奇异地压过了周围的嘈杂,稳稳地落进明兰的耳中:
“小丫头,莫慌。”
那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让明兰混乱的哭声和挣扎下意识地一滞。
轻纱微动,那声音的主人似乎微微低下了头,隔着那层朦胧的薄雾,仿佛在注视着地上狼狈不堪的小小泪人。
“我是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