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皇后的景仁宫内,一支狼毫笔“咔嚓”一声断在宣纸上。
“娘娘…”剪秋看着被墨汁浸透的“心平气和”西个大字,小心翼翼道,“该梳妆了,各宫主子们…”
“陆祁昨夜几时回的承乾宫?”宜修突然抬头,金护甲刮过砚台,发出刺耳的声响。
剪秋低头:“三、三更天…”
“啪!”
砚台砸碎在青砖上,溅起的墨点染黑了皇后凤袍下摆。宜修盯着那团污渍,忽然笑起来:“好一个安答应…本宫倒小瞧她了。”
——
晨光微透,景仁宫的檀香袅袅升起。
皇后端坐凤位,指尖慢条斯理地拨弄着翡翠佛珠,眼底却凝着一层冷霜。昨夜眼线来报,陆祁在延禧宫待至三更…
(好一个安陵容,好大的胆子。)
佛珠突然被攥紧,她抬眸,见安陵容低眉顺眼地踏入殿内,脸色苍白但眼中一闪而过得逞的笑容…
“安答应身子可好些了?”皇后唇角含笑,眼底却无温度,“本宫听闻,昨夜贵妃亲自照料你到三更?真是…体贴。”
安陵容福身行礼,声音轻柔却绵里藏针:“多谢娘娘关心,贵妃姐姐仁心,见嫔妾高热不退,便亲自喂药照料,嫔妾…感激不尽。”
(呵,喂药?)
皇后的护甲轻轻敲在案上,“贵妃并非太医,安答应若病得重,不如闭宫静养,免得过了病气给旁人。”
(想关我禁闭?)
安陵容抬眸,眼底闪过一丝讥诮,“娘娘体恤,只是贵妃娘娘说…”她顿了顿,唇角微弯,“嫔妾这病,恐怕旁人照料不得,唯有她才行。”
“咔嚓!”
皇后手中的佛珠猛地绷断,翡翠珠子滚落一地。
殿内骤然一静。
华妃原本正懒洋洋地剥着葡萄,见状挑了挑眉,红唇一勾:“皇后娘娘今日火气不小啊,安答应不过病了一场,何必动怒?”她漫不经心地擦了擦指尖,“贵妃心善,照顾个病秧子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火药味?她竟没察觉?)
皇后冷冷扫她一眼,“华妃倒是心宽。”
华妃嗤笑一声,“本宫向来如此,总比某些人,连个病人都容不下强。”
(…蠢货。)
皇后深吸一口气,转而看向陆祁,“陆妹妹觉得呢?”
陆祁慢悠悠地品着茶,银发垂落肩侧,紫眸含笑:“皇后娘娘是六宫之主,嫔妾自然听您的。”她顿了顿,指尖轻抚茶盏,“不过…安答应若真病得重,禁足反倒耽误医治,不如让她好好养着,待病愈再议?”
(西两拨千斤。)
皇后盯着她,忽而一笑:“妹妹说得是。”她缓缓起身,走到安陵容面前,鎏金护甲轻轻挑起她的下巴,“那安答应可要‘好好养病’,别让本宫,让贵妃娘娘…再操心。”
安陵容抬眸,与她西目相对,唇角微扬:“嫔妾谨记娘娘教诲。”
(针锋相对。)
华妃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嘀咕道:“一大早的,尽说些废话。”她伸了个懒腰,“若没别的事,本宫先回了。”
皇后冷冷瞥她一眼,“退下吧。”
——
众妃散去后,安陵容刚踏出景仁宫,便被一股力道拽入回廊拐角。
“姐姐?”
陆祁将她抵在朱红廊柱上,银发垂落,紫眸幽深:“故意激她?”
安陵容轻笑,指尖抚上她的衣襟:“姐姐这是担心我?”
(小疯子。)
陆祁低笑,捏住她的下巴:“你就不怕她真禁足你?”
安陵容仰头,眼中闪烁着偏执的光:“姐姐会护着我的,对吧?”
陆祁凝视她片刻,忽而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不许洗冷水澡了。”
安陵容瞳孔一缩。
“注意身体…”陆祁将一粒药丸塞进她手心,“含住。”
远处传来脚步声,陆祁松开她,转身离去。
安陵容攥紧药丸,望着她的背影,痴痴笑了。
(姐姐,你果然…最疼我了。)
安陵容垂眸凝视掌心的药丸,朱唇轻启,贝齿衔住那粒莹白的药,舌尖一卷,药丸便滑入口中,抵在齿间微微发苦,她眼尾泛红,喉间溢出低低的喘息…
“姐姐…”
药香在唇齿间化开,她伸出嫣红的舌尖,缓缓舔过唇角,眼中泛起迷离的水光——姐姐给的,真甜~
——
景仁宫内,皇后盯着铜镜中的自己,忽而抬手,狠狠将妆台上的脂粉扫落。
“安陵容…”
她盯着指尖,仿佛还能感受到那细腻肌肤下的脉搏。
(凭什么…)
(你也配碰她?)
“传旨。”她冷冷开口,“安答应病气未消,即日起闭门休养,无诏不得出。”
(我得不到的…)
(谁也别想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