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御花园本该是姹紫嫣红,可华妃却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失了颜色。她漫不经心地拨弄着一株芍药,听着颂芝在耳边絮絮叨叨地讲着近日宫里的闲话。
“娘娘,听说皇上昨儿个又去了景仁宫…”
华妃冷笑一声,指尖用力,那朵开得正艳的芍药顿时被掐断了茎。“去便去,与本宫何干?”她随手将残花扔在地上,绣鞋毫不留情地碾过,“回宫。”
刚转过回廊,华妃的脚步突然顿住了。
不远处的廊檐下,陆祁正微微俯身,听一个小宫女说话。那宫女约莫十六七岁,生得清秀可人,此刻正仰着脸,手里捧着一个绣工精致的香囊,满脸期待地望着陆祁。更让华妃怒火中烧的是,陆祁居然伸手接过了那个香囊,还对着那宫女点了点头。
“娘娘?”颂芝察觉到主子周身骤然降低的气压,吓得声音都变了调。
华妃一言不发,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青石板上她的脚步声格外清脆,像是踏在人心上。
“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那小宫女吓得一个激灵,手中的丝线都掉在了地上。她仓皇转身,看见华妃阴沉的脸色,顿时腿一软跪倒在地:“奴、奴婢参见华妃娘娘…”
陆祁倒是镇定,只是将香囊往袖中一藏,恭敬地行礼:“娘娘回来了。”
华妃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陆祁藏着香囊的袖口。她突然伸手,一把攥住陆祁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本宫是不是太纵着你了?让你敢在本宫眼皮底下勾三搭西?”
“娘娘明鉴,”陆祁任由她抓着,声音平静,“这宫女是尚衣局的,说是新制了安神的香囊…”
“闭嘴!”华妃厉声打断,拽着她就往寝殿走,“滚!”
身后传来小宫女连声求饶,但华妃充耳不闻。她一路将陆祁拖进寝殿,反手“砰”地甩上门,首接将人按在了墙上。
“拿出来。”她命令道。
陆祁顺从地从袖中取出那个香囊。华妃一把抢过,凑到鼻尖闻了闻,确实是安神的药材。但这并不能平息她的怒火,反而让她更加烦躁——陆祁怎么敢收别人香囊?
“本宫缺你香囊了?”她猛地将香囊扔在地上,绣鞋狠狠碾过,“还是你觉得,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送的东西,都比本宫赏的好?”
陆祁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突然轻笑了一声。这一笑彻底点燃了华妃的怒火,她抬手就掐住了陆祁的脖子,将人死死按在墙上。
“你笑什么?”华妃咬牙切齿,手上不断加力,“觉得本宫可笑?”
陆祁被迫仰起头,呼吸渐渐困难,白皙的脖颈在华妃指下泛起红晕。但她不仅不挣扎,反而微微眯起眼睛,喉咙在华妃掌心轻轻滚动,像是在享受这种窒息的。
“奴婢…从头发丝到脚尖…”她断断续续地说,紫眸因为缺氧而蒙上一层水雾,“都是…娘娘的…”
华妃的手突然抖了一下。她看着陆祁涨红的脸,泛着水光的眼睛,还有那微微张开的唇,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躁动。
“那为何要收别人的东西?”她逼问,手上的力道却不自觉地松了松。
陆祁趁机深深吸了口气,声音沙哑:“她说是…安神的…娘娘近日…睡不好…”
这个回答让华妃一怔。她这才想起,自己确实连续几夜辗转难眠,有时甚至会半夜把陆祁叫起来揉额角。
手上的力道又松了几分,但华妃嘴上依旧不饶人:“本宫需要你操心?”
陆祁突然往前一倾,脖颈完全陷入她掌心,像献祭的羔羊:“娘娘若不信…掐死奴婢好了…”
她眼尾泛红,却带着近乎虔诚的顺从。华妃心头火起,却又莫名被取悦。她拇指着陆祁跳动的脉搏,感受着那脆弱的生命在自己掌中颤抖。
“想死?”华妃冷笑,“本宫偏不让你如愿。”
她突然松开手,转而勾住陆祁的衣带,轻轻一扯。上好的丝绸顿时散开,露出里面雪白的里衣。
“今晚…”华妃贴着她耳畔呵气,“陪本宫睡榻上。”
——
入夜后,翊坤宫格外安静。
陆祁正跪在榻边为华妃更衣,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珍宝。她的指尖偶尔擦过华妃的肌肤,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磨蹭什么?”华妃佯怒,耳尖却悄悄红了。
陆祁没有回答,只是专注地为她褪去绣鞋。当冰凉的指尖划过脚踝时,华妃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娘娘方才…”陆祁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掐得奴婢好疼。”
华妃挑眉,却见她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怎么?”华妃俯身捏住她下巴,“你还敢讨赏?”
陆祁顺势将脸贴进她掌心,猫儿似的蹭了蹭:“奴婢只求…娘娘日后若生气,只管掐这里…”她牵起华妃的手,按在自己颈侧,“别赶奴婢走。”
这近乎撒娇的举动让华妃心头一软,但骄傲如她怎么可能承认?“没出息!”她轻斥,却反手将人拽上了榻。
锦被下,陆祁冰凉的身子贴上来,华妃下意识地将人搂紧。
“娘娘身上…好暖。”陆祁在她耳边轻叹。
“闭嘴,睡觉。”华妃凶巴巴地命令,却将脸埋进那缕银发,唇角悄悄扬起。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将纠缠的身影映在纱帐上,久久未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