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暑假的午后，蝉鸣聒噪，热浪翻涌。
陆祁站在乔家门前，手里端着陆妈妈刚做好的芒果布丁。她按了门铃，没人应，又敲了敲门，依旧没动静。
“奇怪……”她嘀咕着，从口袋里摸出钥匙——两家关系太好，乔妈妈早就给了她备用钥匙。
门锁“咔哒”一声轻响，陆祁推门而入。
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茶几上摊着几本杂志，乔晶晶的书包随意丢在沙发上，显然人是在家的。
“晶晶？”陆祁喊了一声，没人应答。
她犹豫了一下，端着布丁往厨房走，准备先放进冰箱。
就在这时，浴室的门突然“哗啦”一声被拉开。
——
热气裹挟着水的甜香扑面而来。
陆祁下意识抬头，然后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乔晶晶站在浴室门口，身上只裹了一条浅粉色的浴巾，湿漉漉的黑发贴在颈侧，水珠顺着锁骨滑落，没入浴巾边缘。她的脸颊被热气蒸得泛红，嘴唇水润，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
“咦？阿祁？”乔晶晶歪了歪头，丝毫没觉得不妥，“你怎么来了？”
陆祁的喉咙发紧，视线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移开，手里的布丁碗差点没端稳。
“我……我妈让我送布丁。”她的声音干涩，耳根烧得通红。
乔晶晶“哦”了一声，随手扯了扯浴巾，迈步朝她走来：“芒果味的？我最喜欢了！”
随着她的靠近，那股甜腻的水香气愈发浓烈，陆祁甚至能感觉到她身上未散的热气。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
“你、你先穿好衣服！”陆祁猛地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般背对着她。
乔晶晶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干嘛呀？都是女生，害羞什么？”
陆祁的呼吸一滞。
——是啊，都是女生。
她应该坦然的，应该像普通闺蜜一样调侃一句“身材不错”，或者干脆大大方方地多看两眼。
可她做不到。
因为她的心跳快得不像话，因为她的视线不敢在乔晶晶身上多停留一秒，因为她……
喜欢她。
“阿祁？”乔晶晶凑近，湿漉漉的发梢蹭到陆祁的手臂，“你耳朵好红哦。”
陆祁浑身一僵，手里的布丁碗“咚”的一声放在桌上，几乎是仓促地丢下一句“我先走了”，便头也不回地冲出了乔家。
门关上的瞬间，她靠在走廊的墙上，大口喘着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逃亡。
——太狼狈了。
她抬手捂住发烫的脸，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回放着刚才的画面：水珠滑落的锁骨，泛着粉色的肌肤，浴巾下若隐若现的曲线……
“疯了……”她低声骂自己。
回到家，陆祁径首冲进浴室，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流哗啦啦地冲刷着她的手腕。
她抬头看向镜子，里面的少女银发凌乱，脸颊泛红，眼神里带着几分懊恼和羞耻。
——她怎么能对乔晶晶有那种想法？
她们是青梅竹马，是闺蜜，是……
“都是女生。”她喃喃重复着乔晶晶的话，心里涌起一股酸涩的喜悦和苦涩的矛盾。
喜悦的是，她和乔晶晶同为女生，可以光明正大地靠近她、拥抱她，甚至同睡一张床。
难过的是……
也正因为都是女生，她的喜欢，永远只能藏在见不得光的角落里。
深夜，陆祁坐在书桌前，台灯的光晕染在日记本上。
她盯着空白页看了许久，终于落笔：
“水味……犯罪般的甜。”
笔尖顿了顿，她又补上一句：
“我像个卑劣的小偷，觊觎着不该属于我的月光。”
合上日记本，陆祁仰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窗外，夏夜的蝉鸣依旧喧嚣，而她的心跳，久久未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