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五章 缝隙
倒计时的猩红烙印在意识深处：【清除协议：待机触发】。每一个微弱的念头都可能引爆炸弹。
约束带勒进皮肉。林薇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掌心的纽扣电池，那撬开的微小豁口边缘，锐利得像淬毒的针尖。
时间在窒息中凝固。每一秒都是偷来的。
机会只在混乱的间隙。护士再次检查点滴，背对病床调整流速。林薇的目光被护士的动作短暂吸引。
就是现在！
被约束在床边的手，手腕猛地以一个超越极限、近乎自残的角度向内翻折！剧痛瞬间炸开，但动作带来的微小松动，让指尖获得了不到一厘米的活动空间！
那枚冰冷的电池，带着豁口的锋利边缘，如同微型刮刀，狠狠压进约束带粗糙的尼龙纤维深处！
刮！刮！刮！
无声的角力。指尖的力量压榨到极限，指甲在坚硬的电池上崩裂出血。每一次微小的刮擦，都像是用砂纸打磨自己的骨头。尼龙纤维在锋利的金属豁口下发出细微的、只有我能感知的呻吟，一根，两根……坚韧的束缚在一点点崩解！
“嗯？”林薇似乎察觉了那异常的肌肉紧绷，视线猛地扫回！
指尖的动作瞬间凝固！伪装成痛苦的痉挛。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她的目光带着冰冷的狐疑，在我扭曲的手腕和紧握的拳头上逡巡。时间仿佛停滞。
“滴——”监护仪一声单调的长音。护士转回身，记录数据。
林薇的视线被护士的动作再次牵引开零点几秒！
就是这电光石火的间隙！
最后几根顽强抵抗的纤维在豁口下应声断裂！手腕上的束缚猛地一松！整条手臂如同挣脱捕兽夹的困兽，带着积蓄的、不顾一切的力量，猛地向上抬起！目标不是攻击，而是——
哐！
手肘狠狠撞在金属床头架上！发出一声沉闷而巨大的钝响！
“怎么回事？！”护士和林薇同时惊叫转头！
就在她们视线聚焦在撞击点的瞬间，我的身体如同被那撞击的反作用力弹起，剧烈地向上挣动！另一只被约束的手臂也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带动整个上半身向床沿外侧猛地一滚！
噗通！
沉重的躯体带着被单和污秽，狠狠摔落在冰凉的地砖上！撞击的闷响和监护仪骤然拔高的警报声瞬间撕裂了病房的死寂！
“天啊！”护士扑了过来。
混乱！完美的混乱！
摔落的剧痛让眼前发黑，但意识在求生欲下异常清醒。身体的翻滚“恰好”将我带到了病床下方，暂时阻挡了林薇扑过来的路线。更重要的是，摔落的姿态，让我蜷缩的身体，一只手臂得以“无意”地、最大限度地向上伸展，指尖距离天花板角落那个蒙尘的通风口栅栏，只有不到半尺！
护士的手即将抓住我的肩膀。
林薇绕过床尾，高跟鞋敲击地砖的声音如同丧钟。
就是此刻！
那只向上伸展的手，带着摔落时的全部动能和不顾一切的决绝，五指猛地张开，狠狠抓向通风口的白色塑料栅栏！
咔！嘣！
两声脆响几乎同时爆发！生锈的螺丝在巨大的、集中的拉力下瞬间崩断！脆弱的塑料栅栏被整个撕扯下来，连带着一小片剥落的墙皮碎屑！
一个黑洞洞的、弥漫着灰尘和冰冷铁锈气息的方形洞口，赫然出现在天花板的角落！
缝隙！终于撕开了！
没有半分犹豫！身体如同被本能驱动的困兽，在护士的手触及肩膀的前一秒，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另一只手臂猛地撑地，双腿蜷缩蹬地，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不顾一切地向上窜去！
肩膀挤进洞口，粗糙的水泥边缘瞬间刮破病号服，在皮肤上留下火辣辣的擦痕！冰冷的、带着浓重灰尘和铁锈味道的空气猛地灌入鼻腔！
上半身刚钻入狭窄的管道，双脚踝就传来一阵冰冷的抓握感！
“抓住他！”林薇尖利的声音在下方响起，带着被彻底激怒的、撕掉所有伪装的冰冷和狠戾！她的指甲几乎嵌进我的皮肉！
双脚猛地向下狠狠一蹬！鞋底似乎踹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也许是她的肩膀？），换来一声吃痛的闷哼！脚踝的抓力瞬间一松！
借着这一蹬之力，身体如同泥鳅般，彻底滑入了黑暗、冰冷、布满灰尘的通风管道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