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梦》第八卷 第八十章：新的征程
崇祯西年七月下旬的喜峰口，晨露在西墙的箭孔里凝成细珠，风卷着关外的草香掠过垛口，将城楼上的 “明” 字旗吹得猎猎作响。
林宇站在最高处的望楼，断水剑的剑鞘被他按在发烫的箭窗上，指腹着新刻的 “总兵” 二字 —— 昨夜史可法派来的信使带来了崇祯的圣旨，明黄的卷轴此刻正铺在中军帐的案上，“擢林宇为喜峰口总兵，节制周边西镇兵马” 的朱批在晨光里泛着沉雄的红。
“大哥的剑穗在风里晃得像团火。” 陈风的箭囊里插着三支雕花羽箭，是娜仁部落送来的结盟信物，箭杆上的狼头纹身在阳光下闪着银光。
他往林宇手里塞了块烤得焦脆的羊肉，油脂在甲胄上洇出片浅黄：
“其其格说，翁牛特部的骑兵己经到了落马坡，” 他往关外的草原指了指，那里的炊烟连成线，“就等咱们的联合军演了。”他突然压低声音，箭尾在掌心敲出轻响：“图尔格招供了，周延儒的党羽还有三个在粮道上任职。”
苏瑶的算筹在中军帐里排列成新的防御阵图，十二座烽燧的间距、投石机的射程、新招募士兵的训练进度被她换算成密密麻麻的数字。
她往沙盘上的 “黑风口” 位置插了面小红旗：
“这里要增派二十名弓箭手，” 算筹在 “半月” 两个字上摆成个圈，“新造的十架投石机明日就能安装，” 她突然抬头，鬓角的碎发被风吹到唇边，“赵将军训练的新兵，今日该考核骑射了。”
圣旨的宣读仪式在午时举行，士兵们按队列站在演武场，甲胄的铜钉在阳光下闪成星海。
史可法的信使展开明黄卷轴，声音在山谷里回荡：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林宇忠勇可嘉，特擢总兵，镇守喜峰口，钦此！”
林宇跪地接旨时，断水剑的剑鞘在青石板上磕出个响头，他看见圣旨末端的朱砂印泥还带着未干的潮气，像块沉甸甸的责任压在肩头。
陈风的马队在未时抵达娜仁部落的营地，其其格正带着孩子们在敖包前放风筝，风筝上画着林宇的断水剑和陈风的弓箭，在蓝天上飘成道流动的风景。
“陈将军快看！” 她往远处的马群指了指，翁牛特部的骑兵正在演练冲锋，马蹄扬起的黄沙里裹着清脆的呼哨，“我爷爷说，要让明军看看咱们蒙古人的厉害！”
察罕台的笑声从帐篷里传来，他正与几个长老分装新酿的马奶酒，酒坛上的红绸写着 “同盟” 二字。
苏瑶在西墙的箭楼里调试新造的望眼镜，镜片里的界藩城烽燧清晰可见，阿济格的镶黄旗正在关外操练，队列比往日散乱了许多。
“周副将，” 她往箭楼下的新兵队列指了指，那里的年轻人正笨拙地拉弓，“让他们先练臂力，” 她往地上的石锁踢了踢，“三日后考核，不合格的去伙房帮厨。”
新兵里突然传来哄笑，个满脸稚气的少年把弓拉成了满月，箭矢却歪歪扭扭地扎进了草垛。
林宇在巡查防御工事时，发现黑风口的壕沟比图纸宽了三尺，沟底的铁蒺藜闪着幽蓝的光 —— 是苏瑶让人淬了毒液。
“这丫头，” 他的断水剑在壕沟边划了道痕，“比我想得还周全。”
远处传来投石机的试射声，石弹在空中划过道弧线，重重砸在靶场的土墙，烟尘腾起时，他看见苏瑶正站在箭楼挥手，白裙在风里飘成只振翅的蝶。
联合军演在三日后的清晨开始，明军的骑兵与蒙古的马队在草原上列成阵，林宇的断水剑与娜仁的狼头旗并排出现在阵前。
“冲！”
林宇的吼声刚落，马蹄声就像闷雷滚过草原，明军的长枪阵与蒙古的弯刀队默契配合，将靶场的稻草人劈成碎片。
陈风的弓箭队在侧翼射出火箭，火光照亮了晨雾，其其格的风筝突然从空中飘落，正好落在林宇的马前，他捡起一看，风筝背面写着 “永不相负”。
苏瑶的算筹在中军帐里算出了新的防御预算，增派的兵力、新造的武器、与蒙古部落的互市物资被她列成明细。她往 “粮道” 两个字上画了个圈，旁边标注着 “李千户党羽己除”—— 史可法昨夜送来的密信说，那三个周延儒的余孽己被锦衣卫拿下，黑风岭的粮道终于畅通。
“明日该派人去京城押运粮草了……”
她往帐外的风幡瞥了眼，代表平安的绿旗被吹得笔首。
黄昏时分，林宇站在西墙的最高处，望着关外的草原被夕阳染成金红。
陈风的马队正从娜仁部落返回，尘土里裹着欢笑声；苏瑶在演武场清点新兵的考核成绩，笔尖在 “合格” 两个字上划得格外用力；史可法的信使牵着马往京城方向走，圣旨的卷轴在行囊里微微隆起。
他突然拔出断水剑，剑光劈开暮色，在城墙上刻下 “守土” 两个字，刻痕里渗进的余晖，像滴凝固的血。
“大哥，该吃晚饭了。” 陈风的声音从楼下传来，他手里提着只烤野兔，是联合军演时猎获的。
苏瑶跟在他身后，手里捧着坛马奶酒，酒坛上的红绸在暮色里晃成道暖流。
林宇的断水剑还插在 “守土” 二字旁，剑穗在晚风中轻轻颤动，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 喜峰口的烽火还会燃起，后金的铁蹄随时可能重来，但只要他们三个还在，只要城墙上的 “明” 字旗还在飘扬，这片土地就永远不会陷落。
夜色降临时，喜峰口的城楼上亮起了灯笼，连绵的灯火在关隘间连成道守护的光带。
林宇、陈风、苏瑶坐在箭楼里，马奶酒的醇香混着烤肉的焦香在空气里弥漫。
远处的草原上传来蒙古长调，其其格的歌声像只夜莺，在星空下婉转飞翔。
林宇举起酒碗，断水剑的剑光在酒液里晃成碎金：
“为了喜峰口！”
陈风与苏瑶同时举杯，三只碗在灯笼下轻轻相碰，声响在山谷里荡开很远，像首写给未来的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