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联军的诡计

2025-08-17 3068字 7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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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梦》第七卷 第六十六章:联军的诡计

崇祯西年三月中旬的喜峰口外,晨雾像浸了水的棉絮,贴在灰褐色的山岩上缓缓流动。

苏瑶站在鹰嘴崖的瞭望台上,算筹在结霜的羊皮纸上排出密密麻麻的符号,联军营地的炊烟轨迹被她用朱砂标成放射状 —— 从娜仁部落传来的密报在袖中发烫,“后金骑兵夜间调动” 几个字被指尖得泛白,像块冻硬的盐粒。

“三妹数马蹄印的眼神能把雾看穿。” 赵虎的副将周勇抱着长枪站在身后,铁甲上的冰碴在朝阳里闪着碎光,他往苏瑶手里塞了个铜炉,炭火在里面发出细碎的噼啪声,“林少侠说这关外的雾比京城的官场还浑,就像联军的旗帜被风刮得东倒西歪似的,看不出真假。”

林宇的断水剑在西墙的垛口上轻轻敲击,剑鞘与青石碰撞的声响在雾里传得很远。

“陈风的箭囊在来的路上被露水打湿了,” 他望着远处联军营地的方向,那里的旗帜忽明忽暗,“让弟兄们把绊马索换成铁链,” 他往地上啐了口带血的唾沫,“蒙古人的马蹄铁硬,普通绳索禁不住。”

他的目光扫过侧后方的落马坡,那里的灌木丛比别处茂密,像团藏着獠牙的阴影。

陈风蹲在落马坡的密林里调试弓箭,右臂的绷带被松脂浸得发硬,他往箭簇上抹了点猪油,箭头在晨光里泛着哑光:

“三妹算准了联军会在巳时三刻动手,” 他往林宇身边挪了挪,弓弦在指间轻轻颤动,“这帮兔崽子的旗帜分了三路,左翼的狼头旗走得最急,倒像是在演戏给咱们看,比皮岛的倭寇还会装。”

他忽然拽过一支火箭,箭羽上缠着的蓝布条在风里飘了飘 —— 那是与苏瑶约定的信号。

苏瑶的算筹在瞭望台上突然停住,羊皮纸上的 “左翼”“右翼”“中军” 三个标记被她用墨线连起来,形成个诡异的三角形。

“周副将,” 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让西墙的弟兄别盯着左翼,” 她用算筹在 “中军” 位置重重一点,“真正的杀招在这里,就像二哥射箭时的虚晃一枪,得盯着后手。”

她往鹰嘴崖下望了望,林宇的身影在雾里若隐若现,断水剑的反光像颗警惕的星。

联军的号角突然在雾里响起,左翼的狼头旗率先向前移动,马蹄声像闷雷般滚过荒原。

赵虎在西墙上擂响战鼓,鼓声在雾里显得格外沉闷:

“弟兄们,给我顶住!” 他的大刀在垛口上劈出火星,“让这帮草原崽子知道厉害!”

士兵们的呐喊声混着箭矢破空的锐响,在山谷里荡出层层回音。

苏瑶的算筹在记录敌军动向时突然加快,羊皮纸上的左翼箭头旁,被她画了个小小的问号。

“不对,” 她喃喃自语,“他们的步卒没跟上,” 她往中军的位置画了个圈,那里的炊烟比平时浓了三倍,“是虚张声势!”

她突然抓起身边的号角,吹了个急促的调子 —— 三短一长,是让林宇警惕的信号。

林宇的断水剑在听到号角时突然出鞘,剑风卷着雾粒劈向身边的岩石,碎石飞溅中,他朝陈风打了个手势:

“让弓箭手往中军方向移动,”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左翼是幌子,” 他往落马坡的深处指了指,“他们想从这里绕过去,” 他的指尖划过地上的铁链,“让弟兄们把铁链绷紧,比任何命令都管用。”

陈风的弓箭队刚转移到落马坡的另一侧,就听见雾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来了!” 他压低声音,弓弦在指间拉成满月,“瞄准最前面的头盔!”

他的火箭率先射出,带着蓝布条的箭羽在雾里划出道弧线,精准地射中个戴着银盔的骑兵,火焰在对方的棉甲上迅速蔓延。

联军的中军果然在左翼吸引注意力时,悄悄向落马坡移动,领头的是个披着黑甲的后金将领,马背上的狼头旗比别处的大了一圈。

“加速前进!” 他的吼声在雾里传得很远,“拿下喜峰口侧后方,赏牛羊千头!”

士兵们的欢呼声混着马蹄声,像股黑色的潮水涌向落马坡。

苏瑶在鹰嘴崖上看得真切,算筹在 “落马坡” 三个字上重重一点:

“就是现在!”

她再次吹响号角,这次是三长两短 —— 让林宇动手的信号。她往崖下扔了块巨石,石落的位置正好是联军的必经之路,砸起的尘土在雾里形成个短暂的标记。

林宇的断水剑突然指向天空,铁链在他的示意下被猛地拉起,正好绊住最前面的几匹战马。

“动手!”

他的吼声混着剑刃破空的锐响,断水剑在雾里舞成道白光,将坠马的骑兵劈成两半。

陈风的弓箭队同时开火,箭矢像暴雨般射向联军,惨叫声在雾里此起彼伏,像被踩破的蜂巢。

联军将领见状,知道中了埋伏,连忙下令撤退。

“往回走!” 他的吼声里带着惊慌,“别管落马坡了!”

他的黑甲在混乱中被流矢射中,血珠顺着甲缝滴在马背上,像绽开的黑花。

林宇哪里肯放,断水剑在身后的士兵手里传过,形成道移动的剑墙,将联军的退路死死堵住。

“三妹的算计比鬼还精!” 赵虎在西墙上看得热血沸腾,他突然调转马头,“弟兄们,跟我去支援林少侠!”

他的大刀在雾里劈开条血路,士兵们的呐喊声像把把尖刀,刺向联军的左翼 —— 那里的虚张声势在中军遇伏后,瞬间变成了溃散。

苏瑶的算筹在瞭望台上排出胜利的阵型,羊皮纸上的联军箭头被她用红笔划掉大半。

“周副将,” 她的声音带着轻松的笑意,“让伙房准备些热汤,” 她往落马坡的方向望了望,“林大哥他们该渴了。”

她的指尖划过算珠,突然在 “归真堂” 三个字上停顿 —— 那里的孩子们此刻该在学辨认战报上的捷讯,就像辨认草原上的花朵,每一朵都代表着希望。

雾散时,落马坡的草地上己经铺满了联军的尸体,黑甲将领的头颅被挂在铁链上,狼头旗被踩在脚下,沾着血和泥。

林宇的断水剑插在地上,剑穗上的血渍在阳光下凝成暗红的冰。

“二哥,” 他往陈风手里塞了块干粮,“清点下伤亡,” 他望着远处联军撤退的方向,“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陈风的箭囊己经空了大半,他正指挥士兵回收箭矢:

“死了七个弟兄,伤了二十三个,” 他往林宇身边凑了凑,“比三妹算的少了五个,” 他笑了笑,“看来咱们的弓箭手越来越准了,比在皮岛时强多了”。他忽然指着鹰嘴崖,“三妹在朝咱们招手呢。”

苏瑶站在鹰嘴崖上,算筹在手里转得飞快,阳光透过她的发梢,在羊皮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大哥,二哥,” 她的声音在风里格外清亮,“联军退到黑风口了,” 她往那个方向画了个圈,“咱们要不要追?”

她的目光里闪着兴奋的光,像个刚算对难题的孩子。

林宇望着黑风口的方向,那里的山岩呈青黑色,与落马坡的黄土形成鲜明对比。

“不追,” 他摇了摇头,断水剑在手里转了转,“让他们去报信,” 他往喜峰口的方向走去,“告诉皇太极,喜峰口不是那么好啃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却很坚定,“就像归真堂的孩子们守护着自己的课本,谁也别想抢走。”

夕阳西下时,喜峰口的城楼上升起了炊烟,士兵们在打扫战场,伤兵的呻吟声混着伙房飘来的饭香,在暮色里织成张温暖的网。

苏瑶的算筹在中军帐里排出新的防御阵型,林宇的断水剑和陈风的弓箭并排放在桌上,剑鞘和箭囊上的血迹己经凝固,像两朵永不凋谢的花。

他们知道,联军的诡计虽然被识破,但更大的仗还在后面,就像喜峰口外的黑夜,总要熬过漫长的等待,才能迎来真正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