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张文举虽然没有给长公主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确实让长公主的队伍不再敢随便逗留。
所以,一路奔行总算是到了镇北王城。
进到镇北王城的那一刻,长公主终究是暗暗出了一口气。
这一路走来,真就是如履薄冰。
大大小小的暗杀不下三十次,好在有敖少英和黄姑娘在,另外还有一些江湖义士相助吗,这才能平平安安入镇北王城。
只是进城之后,长公主觉得有些不对。
镇北王城虽然够大,够敞亮。
但别管是卫生情况还是城中民众的精神面貌,和后方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她有些疑惑
“敖叔……这!”
显然敖少英和长公主很有默契,他明白对方在问什么,想了想解释道
“镇北王城是咱们大龙北地门户,城中多是军伍大老粗,再加上有北蛮犯边,故而不可能如后方城池一般也是人之常情。”
这个解释好像也算不得牵强,长公主点点头表示理解。
等了片刻,得到消息的赵西季带人来接。
这家伙笑的很开心的样子
“雪文姐,你可算是来了。”
看赵西季还是如幼年时候一样称呼自己,长公主的脸上不自觉的带起了一丝笑意,这小子还是没什么大变化啊。
不过,听他叫姐姐,总比听叫称呼自己为长公主来的顺耳。
…
一串繁琐的礼仪之后,长公主住在了镇北王城的行宫之内。
休息了几日,整个状态调整过来之后,长公主又宣了赵西季一起吃饭。
吃喝之间,长公主问
“西季,你说这是该打还是该和?”
赵西季想都不想的回答
“姐,你问这话都多余,咱是什么?咱是镇北军,是给大龙看守北地门户的人,当然是万岁爷说打,咱就打,说和咱就和。”
长公主笑了笑才说
“你倒是一点都没变,和小时候一样不愿意担责!”
长公主说这话倒是一点不假,小时候几个碎娃娃一起玩,赵西季永远是没主意的那个,每次不管是干啥,不是自己拿主意就是自家弟弟拿主意。
赵西季似乎永远扮演了一个跟班的角色。
也就是赵西季不知道这家伙这会儿开始回忆童年,要是知道都能啐她脸上。
你可快去你妹夫的螺旋拐弯腿吧。
劳资敢拿主意?
真出点啥事儿算什么?
你们都是皇帝老儿的崽儿,出点啥事都尼玛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劳资呢?
真出点啥事儿就算狗皇帝表面笑嘻嘻,那不得背后给镇北王府穿点小鞋?
再者说,镇北王也算是兢兢业业了一辈子,谨小慎微了一辈子,老了老了还不是被皇城算计。
老皇帝在嘎之前,带走了他觉得有威胁的所有人。
包括镇北王!
当然了,镇北王这边也未尽全功。
老镇北王固然是噶了,但新的镇北王不是皇城敲定的傻缺,而是赵西季这个家伙。
…
长公主和赵西季在饮酒叙话。
裴九郎带着一队人马在街上巡察。
这就是裴九郎现在的工作,镇北王城东西南北西大巡城卫所之一的千户。
整个一个区块,裴九郎都是头头。
没办法,虽然有地下的智囊分析出了裴九郎为啥被发送到镇北王城。
可这家伙是裴知秋的儿子啊,就算蠢了点,也是儿子。
总不能安排这小子上战斗的第一序列,万一死战场上呢?
谁知道裴知秋会不会过来摘了自己的脑袋。
所以就给安排了个巡城千户的职位,麾下一千多个巡卫,就安安稳稳养在城里得了。
至于裴九郎未过门的媳妇,也就是陶璎。
安安稳稳在宅子里待着呗,不说别的,就她的姓氏。
基本就断了她还想做点什么的念头。
陶家,玄衣司啊。
诡知道陶璎身边跟着的丫鬟,有几个是玄衣司的暗卫。
所以,不单单是赵西季如此,整个镇北王城,从上到下有点排面的家庭里面,所有人都叮嘱自己家女眷,不许和陶璎来往。
女眷们表示,都不用当家的多叨叨,玄衣司主的闺女啊,谁敢去招惹?
也不单单是如此,大家对裴九郎也是表面客气,实际敬而远之。
工作上的事儿,咱们客客气气就完了。
私下里,也没人扒拉他。
这让裴九郎感觉到一股很憋屈的氛围,但他没有发作的机会。
毕竟手底下的人,一丝不苟的执行着他的命令,同僚之间见面也会客客气气的打招呼。
这种非暴力的隐形排挤,最是折磨一个人的心态。
何况还是裴九郎这种年轻人。
例行溜达完,回家。
你挑不出人赵西季一点毛病,裴府的宅子很大气,丫鬟仆人也很专业。
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儿,被赵西季包圆了。
但裴九郎越来越觉得这不像个家了,他有些怀念,怀念自己的哥哥们。
有些烦闷,想着去后边找陶璎说说话。
只是还没走进,隔着院墙就听到陶璎在发脾气
“滚滚滚,你们都给我滚,我要用青鸾坊的胭脂,我要吃醉仙楼的狮子头,我要……”
本就是娇娇女,纵然行走江湖的时候,陶璎都没缺过钱花。
想当年,身上摸出来面值最小的银票都得是一百两的。
这样的姑娘,对吃穿用度的考究,如果你不和她深交,你是压根想象不到的。
就好像现在,陶璎也很烦闷。
在皇城她不能说一呼百应,可也有自己的小姐妹团体。
每天也能开开心心,可到了这里,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出门在外,所有人看到她就好像看到了一坨,能离着多远就离着多远,实在避不开了打招呼,那客气的就好像什么似得。
陶璎能开心吗?
一点都不能!
不单单如此,钱财上陶璎第一次感觉到了缺钱是什么概念。
是,陶家不缺钱,陶璎离开的时候也是带了很多钱的,可这钱去哪儿了?
被她师父忽悠着在北地投资了场子打算和飘香阁打擂台来着,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据说现在都换了飘香阁的匾额。
她又不好和陶家联系,所以只能降低生活标准,可这标准一降再降,终究是让陶璎越来越烦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