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耳根微红，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笑得狡黠的储君。
他忽然发现，自己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殿下。”他正色道，“此事若让谢文砚知晓……”
“所以将军要替我保密呀。”叶北凑近几分，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就当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好不好？”
她的气息近在咫尺，临渊呼吸一滞。
“……好。”他哑声应道。
帐外，一轮明月高悬。
谁也没注意到，一只金色的灵鸟悄然掠过夜空，朝着天枢城的方向飞去。
星辰书院
最高的阁楼上，谢文砚正倚窗而立，手中把玩着一枚与叶北那枚一模一样的白玉佩。
月光为他清俊的轮廓镀上一层冷银。
他指尖的金色灵羽渐渐消散，化作点点光尘没入掌心——
这是方才那只灵鸟留下的追踪印记。
“叶北……”他轻声念出这个名字，眸子闪过一丝诧异。
那个蠢而不自知的储君，竟就是这些日子与他论道至深夜的野神？
谢文砚唇角微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他缓步回到书案前，取出一枚白玉佩——
与送给灵鸟的那枚一模一样。指腹着玉佩上的“砚”字。
他早该想到的。
那个蠢货的墨笔，与灵鸟留下的神纹何其相似。
“原来如此。”
难怪总觉得熟悉。
谢文砚将玉佩收入袖中，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既然这位储君殿下喜欢演戏，那他不妨陪她演下去。
……
次日清晨，苍梧关军营。
“殿下当真不要末将护送？”临渊眉头紧锁，冷峻的脸上写满不赞同。
叶北正在整理行装，闻言抬头笑道，“苍梧关刚经历妖潮，需要将军坐镇。”
她系好包袱，调皮地眨眨眼，“况且，孤可是去‘微服私访’。”
临渊沉默片刻，突然从怀中取出一枚薄如蝉翼的面具，“戴上这个。”
面具入手冰凉，表面刻着繁复的隐匿神纹。
叶北惊讶地发现，这竟是一件罕见的上古神器。
“这是”
“千面。“临渊声音低沉，“可遮掩容貌气息，连谢临砚也看不破。“
叶北心头一暖。她明白，临渊这是担心她的“野神“身份暴露。
“多谢将军。“她郑重地将面具收好，忽然想起什么，狡黠一笑，“等我回来，给将军带天枢城的桂花酿。“
临渊冷硬的轮廓柔和了几分，“末将等着。”
三日后，天枢城。
叶北戴着青铜面具走在繁华的街道上，面具下的容貌已变成一位清秀少年。
她腰间挂着谢文砚的白玉佩，随着人流朝书院走去。
书院门前人头攒动，今日正是公开讲学的日子。
叶北刚出示玉佩，守卫立刻恭敬地引她入内，“公子请随我来，院首特意吩咐过。”
叶北心头一跳。
谢文砚特意吩咐？
他知道她要来？
难道……
她跟着守卫穿过回廊，来到一间僻静的雅室。
推门而入的瞬间，她的呼吸几乎停滞——
谢临砚一袭青衣，正执卷而坐。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听到动静，他缓缓抬头，眸子带着温和的笑意，“这位公子，我们是否见过？”
叶北：“……”
丫的明知故问！
狗男人这语气和神态，与那夜对待灵鸟时一模一样。
叶北心下颇为庆幸。
还好临渊有先见之明，提前给了她可以改变容貌的神器，不然今天突然来这么一出，她马甲不保。
叶北面具下的脸微微发热。
“学生初次到访。”她故意压低嗓音，拱手行礼，“久闻院首大名，特来求教。”
谢临砚唇角微扬，指尖轻轻敲击案几：“哦？那这枚玉佩……”
“是一位朋友所赠。”
“哦？”
“朋友？”谢文砚忽然起身，缓步走到叶北面前。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声音温柔得可怕，“不知这位朋友，可曾告诉过你……”
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这玉佩是一对？”
叶北浑身一僵。
有病！
谢文砚低笑，从袖中取出另一枚白玉佩——
与叶北腰间那枚一模一样。
“灵鸟小友，”他眸子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戏弄师长，该当何罪？”
叶北：“……”
叶北面具下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片刻后，展颜一笑，“好吧，学生承认，那灵鸟确是学生所化。”
她后退半步，恭敬作揖，“一时好奇，不曾想误闯先生书房。”
谢临砚眸光微闪。
眼前少年举止从容，言辞恳切，若不是他早已看破，几乎要信了这番说辞。
“哦？”他指尖轻抚玉佩，状似不经意地问，“那为何要化作灵鸟？”
“听闻谢院首精通神术……”叶北面无表情，信口胡诌，“学生仰慕已久，又怕贸然拜访唐突，这才出此下策。”
谢临砚唇角微扬。
眼前之人，当真是那个只知道围着他国野神转的蠢货？
他缓步绕到书案后坐下，衣袖拂过案上摊开的《星辰衍义》——
正是叶北前几日“借”走的那卷。
“既如此，”他抬眸，“这些日子与在下论道的神术见解，也是出自阁下？”
叶北心头一跳。
那几晚她与谢文砚论道时，确实发表了不少见解。
因她有玄司送来的术法基础，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又有临渊解惑。
普通野神没有门路，很难了解正统的神术。
“这个……”叶北故作严肃，“都是家师平日教导。”
算起来，这话也不算说谎。
论起来，玄司就是她的师父。
“家师？”谢文砚挑眉，“不知令师是……”
“山野散修，不足挂齿。”叶北滴水不漏。
两人一问一答间，谢文砚眼底兴味愈浓。
他忽然起身，从书架取下一卷竹简：“你既通神术，可识得此物？”
竹简展开，赫然是神道基础术法里的化形之术，上面记载的正是化形的精要。
叶北瞳孔微缩。
这竹简上的神纹她再熟悉不过——
与玄司给她的术法书如出一辙！
叶北面色不改，面无表情胡诌，“学识浅薄，不曾见过。”
谢文砚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他缓步逼近，修长的手指突然抚上她的脸，“你这张脸，倒是有趣，连在下都看不透真容。”
指尖触及面具的瞬间，叶北猛地后退，后背抵上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