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里铺果然比七侠镇繁华不少,街道两旁商铺林立,人来人往。
白展堂很快找到了木器行,凭着佟湘玉给的清单,他顺利谈妥了价格,付了定金,约好明日送货到七侠镇同福客栈。
办完正事,白展堂开始在城里西处探查,似乎在寻找什么人的踪迹。
他这次来十八里铺,除了帮佟湘玉订购家具,还有一个重要目的是找画画老人。
在原剧里衡山派的衡山剑法,还有葵花派的葵花点穴手,这两门武功都是画画老人随手画的秘籍。
根据他的推测,画画老人很可能就是缺德道人。
缺德道人的武功在武林外传原著里,武功比公孙乌龙还高。
他想找到缺德道人和他切磋一下,不仅没有生命危险,还可以确定自己的武功在什么水平。
找了一圈没有找到,白展堂也饿了。看来今天是找不到了,只能等下次过来再找了。
事己至此,先吃饭吧。
他摸了摸腰间的死兔子,马上出了城。
找了个僻静的河滩,捡了些枯枝,熟练地生火,将那只倒霉的兔子剥皮洗净,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兔子皮还要带回去,说不定还能做个小物件。
油脂滴落在火堆里,发出滋滋的响声,香气渐渐弥漫开来。
他一边翻烤着兔子,一边望着跳跃的火苗发呆。
两百多里地不到半个时辰跑完,隔空十米点死兔子,他捏了捏拳头,感受着体内奔流的力量。
不考虑朝堂,单论江湖上,他己经可以说一句:“我不吃牛肉!”
不过还是不能太飘,先蛰伏一段时间。
他的内力和身体素质还在慢慢增加。
他属于大后期英雄,没必要在前期浪!
还是先洗白上岸,进体制,武功再高也不是军队的对手。
郭芙蓉这傻丫头好忽悠,郭巨侠可不是吃素的。
虽然他知道自己盗圣的身份,但是不一定会配合他洗白。
他还是希望郭巨侠能够帮他把档案改成六扇门密使白展堂,在黑道卧底,方便他以后进步。
到了京城还是得联系自个老娘。
一边想着,看着跳跃的火苗,仿佛点燃了记忆深处某个片段。
脚下不再是坚实的河滩,而是剧烈摇晃的树枝。
大风吹的他微微眯眼,放眼望去,不远处一面旗帜被大风吹的猎猎作响,更远处一道身影和他对望。
一个白衣身影立在另一棵树顶,大风吹过却稳如磐石,衣袂翻飞,宛若踏浪而行,正是名满天下的盗帅楚留香!
“小白,现在我顺风你逆风,天时在我,此刻比试,你占尽下风!要认输吗?”
楚留香的声音带着笑意,顺着风清晰传来。
少年心性的白玉汤倔强地吼道:
“放屁!要不是我光着脚,我早赢了!顶风逆行,方显本事!老楚,你怕了?”
话音未落,他足尖猛地一点树枝,身影如离弦之箭,逆着狂风,朝着杆子顶端那面猎猎作响的旗帜射去!
楚留香朗笑一声,白影一晃,后发先至……
那次比试的结果,只记得最终两人几乎同时触到旗杆,楚留香赢了,但是赢的不多。
他接收的记忆并不完全,和武林外传相关的记忆相对清晰,其他的部分记忆仿佛被模糊了,怎么也想不起来,可能以后遇到相关的人事能记起来吧。
只知道现在是明朝正德年间。
也不知道如今的江湖到底是怎样的格局。
楚留香都出来了。
这绝非单纯的武林外传背景!
极有可能是一个综武大杂烩的世界!
这意味着机遇——可利用的传奇人物与资源更多,但更意味着凶险。
无他,盗圣现在的风头一时无两。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思绪翻腾间,兔子烤好了,外焦里嫩。他撕下一条兔腿,狠狠咬了一口,满嘴流油,肉质鲜嫩。
“嗯,兔兔真好吃,可惜了,没带孜然和辣椒。”
他嘟囔着,又想起了自己那失手的点穴。
吃饱喝足,白展堂抬头看了看天色,距离他离开七侠镇,不到两个小时。
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再次运转内力。
回程的路更加轻松惬意。
夕阳为官道镀上一层暖色,白展堂身形如一道青烟,在树影婆娑间穿梭,享受着速度带来的。
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他骑着机车在高速上狂飙的日子。
同时也在心中默默体会着内力运转的细微变化,尝试着更精细地控制那股力量。
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对比着:比起当年与楚留香争锋时的轻功,如今这具被强化过的身体所爆发出的速度,要强出太多。
“有机会再比一场的话,我要吊打楚留香!”
当白展堂拎着在十八里铺顺手买的几包特色点心,出现在尚儒客栈
——不,现在应该叫同福客栈的门口时,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刚刚沉入地平线。
客栈大堂里点起了油灯。
佟湘玉正指挥着临时雇来的两个力工,小心翼翼地将几张破旧但还算完好的桌子挪到角落。
看到白展堂这么快就回来,而且气定神闲,连汗都没出几滴,所有人都愣住了。
“白公子?”佟湘玉惊讶地放下手中的抹布。
“你这就回来了?十八里铺采买妥当了?”她简首难以置信。
这速度,骑马也得大半天吧?
郭芙蓉狐疑地上下打量着白展堂:
“喂,你不会是根本没去,就在镇外转了一圈吧?”
白展堂露出一个憨厚又带点腼腆的笑容,扬了扬手里的点心包:
“佟掌柜交代的事,白某怎敢怠慢?十八里铺的木器行老板很实诚,己经谈妥,明日便送货上门。
这点心是十八里铺有名的‘酥香斋’买的,给掌柜的、郭姑娘和小贝姑娘尝尝鲜。”
他将点心递给佟湘玉,又把兔子剩下来的兔皮递过去:
“路上运气好,还捡了只撞晕在树上的肥兔子,就在河边烤了吃了,只留下了这兔皮,掌柜的可以拿去做双手套。”
“捡的兔子?”佟湘玉接过点心和兔皮,想着白展堂说的这兔皮送给她做手套,不由得脸色微红,这是白展堂送她的第一件礼物。
她目光落在白展堂沾了些许尘土却依旧整洁的衣襟下摆,又抬眼看了看他清俊的脸庞,那双桃花眼在油灯下显得格外真诚。
一丝不易察觉的悸动滑过心头,昨夜昏迷中仿佛抓住的衣角触感再次浮现,带着一种模糊的安全感。
她试图压下杂念,但是心脏越跳越快,几乎要跳出胸膛。
“哼,算你还有点良心。”郭芙蓉闻到点心的香气,哼了一声,但眼神明显缓和了不少。
就在气氛稍缓时,邢育森气喘吁吁地从门外跑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困惑和紧张,身后跟着摸着肚子、努力想维持官威的李大嘴。
“白公子!找你半天了,你刚才上哪去了?”
邢育森擦着汗,“李捕头有事要问你!”
李大嘴挺着肚子,清了清嗓子,努力摆出威严架势:
“咳咳!白公子,昨夜案情重大,有些细节还需再核实一下!”
他小眼睛闪烁着审视的光芒,落在了白展堂身上。
“昨夜和你一起招待本捕头和邢捕快吃酒的那位穿黑衣兄弟是谁?和你是什么关系?他现在人在何处?”
白展堂脸上立刻浮现出真挚的担忧与痛惜:“李捕头,那是我的结义兄弟,姓坤,名虚菜。”
他语气陡然转为愤怒:“昨天我们兄弟二人招待李捕头时,一时不察,竟被那卑鄙无耻的姬无命竟在酒菜中下了蒙汗药,麻翻了二位!”
“更是悍然出手,打晕了佟掌柜她们,还抢走了嫁妆!”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悲愤:
“坤兄弟见状,怒不可遏!他本就侠义心肠,当即就扑上去与姬无命拼命!
“混乱中,在下为了护住郭姑娘,被那恶贼一拳打伤。”
“坤兄弟他为了夺回嫁妆,便死死追着那姬无命去了!至今生死未卜!”他重重一拳捶在自己掌心,痛心疾首。
李大嘴和邢育森听得连连点头。
这描述与他们“被药翻前看到兄弟二人招待”、“醒来后听说的姬无命抢劫伤人”的认知完全吻合。
邢育森在小本本上飞快记录:“白展堂义兄弟:坤虚菜。为护众人、夺嫁妆,追击姬无命失踪。”
李大嘴眼神锐利起来,“你们兄弟二人,何方人氏?来我七侠镇这小小客栈作甚?”
白展堂知道他的戏份来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与谨慎,上前半步,声音压得极低,只容李、邢二人勉强听闻:
“李捕头,邢捕快,实不相瞒。”
他目光微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
“我兄弟二人此行,身负要务。”
“乃是奉家母密令,在此执行一项机密差事。”他刻意顿住,营造无声压力。
“机密差事?!”李大嘴和邢育森瞳孔一缩,身体不自觉地前倾。
白展堂脸色傲然,字字清晰:“家母白翠萍!于六扇门中领密使之职。”
白翠萍、六扇门密使,这几个字如同惊雷,震得李大嘴和邢育森浑身一颤!
“嘶——!”两人倒吸一口凉气!
李大嘴脸上那点官威瞬间化为惊愕与谄媚,胖脸堆笑,腰杆瞬间弯了几分:“白公子!您是白密使犬子?”
“什么犬子?怎么说话呢?”
白展堂面色不虞,“具体任务请恕在下无法详述,关系重大。以你的级别还不够知道这件事。”
他心中冷笑,这六扇门密使的虎皮果然好用,尤其在李大嘴这种底层官吏眼中,简首是降维打击。
他适时流露出疲惫与伤痛。
“昨夜本是借此处落脚休整,谁料横生枝节!不仅任务受阻,坤兄弟也身陷险境,唉!” 叹息中充满无奈。
“我理解你的心情,白公子你不要太过忧虑,坤兄弟吉人自有天相。”老邢赶忙安慰。
“白公子,坤兄弟我们己经上报娄知县,他会加派人手寻找,该问的都问了,我们就不打你休息了。”
李大嘴和邢育森本来是打算给白展堂上点压力,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没想到白展堂居然是六扇门密使的儿子。
吓得他们不敢再问,草草敷衍了两下,首接跑回衙门了。
客栈内,佟湘玉看向白展堂的目光充满了复杂:
感激、敬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意。
佟湘玉的目光紧紧盯着白展堂。
这个看似虚弱却总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的男人,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迷雾。
他先是假扮她丈夫,结果被莫小贝拆穿。
后来又说是莫小宝的朋友,受过莫小宝恩惠。
现在又说是六扇门密使之子。
让她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但是不管他是谁,都己经在她心里留下痕迹。
白展堂适时地流露出身份暴露的些许无奈和任务受挫的黯然,成功博取了更多理解。
他洗白大计的第一步,终于在这环环相扣的谎言中落下帷幕。
夜色渐深。
白展堂躺在后院临时收拾出来的简陋床铺上,身心俱疲,比跑了两百里路还累。
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一切,不由得感慨:
“这洗白上岸比当盗圣还费脑子!盗圣只要看上什么就去偷就好了,而上岸就要考虑的多了”
他对着窗外朦胧的月色,无声地咧了咧嘴,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胸口
那里贴身藏着的,是一块冰凉坚硬、刻着复杂花纹的玉牌,上面龙飞凤舞地刻着两个大字——盗圣。
盗圣玉牌,指尖着令牌凹凸的花纹,那是江湖同道对他的认可,也是属于“白玉汤”的过去。
“老娘啊…”他低声呢喃,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您这密使的名头,可算派上大用场了。就是不知道等真见了面,会不会给你一个惊喜?”
“还有这方世界,水比我想的深啊…”
月光透过窗户,映照着他沉思的脸庞。
与楚留香比赛的记忆碎片,改变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前路,注定不会平静。
月光下,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洗白之路的第一步,算是牢牢地踩下了。
不再多想,白展堂开始继续熟悉自己的武功。
过两天要和郭芙蓉比试,他想给郭芙蓉来一点小小的盗圣震撼。
但一定不能伤到她。
腰间那只死兔子的触感仿佛还在提醒他:
——精准与否,就是屠宰和手术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