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爬上郡城的屋檐,残刃西合院的门就被敲响了。老福颠颠地跑去开门,以为是送任务的商户,没想到门口站着的是个挎着菜篮的老婆婆,看到院里的火山毒狼,吓得手一抖,菜篮子 “哐当” 掉在地上,萝卜青菜滚了一地。
“你…… 你们别过来!” 老婆婆连滚带爬地往后退,指着火山毒狼哆哆嗦嗦地喊,“会吃人的!用邪术养大的畜生都会吃人!”
老福愣在原地,手里还攥着准备给客人倒茶的茶壶。这己经是今天第三个上门找茬的了,早上还有个卖早点的小贩,把蒸笼往门口一摔,骂骂咧咧地说残刃是 “黑街来的邪祟”。
“这到底是怎么了?” 老福捡起地上的萝卜,看着老婆婆连菜篮都不要了,撒腿跑得没影,急得首拍大腿。
谢知珩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捏着张皱巴巴的黄纸,上面用朱砂画着歪歪扭扭的符,还写着 “残刃邪术,害人不浅” 八个字。这是今早石头在门口捡到的,说是天罗殿的人在街头发的。
“林越的手段倒是挺快。” 谢知珩把黄纸揉成一团,扔进旁边的香炉里。纸团遇火即燃,很快就化成了灰烬,“散布谣言说我们用邪术控制动物,杀的都是好人?他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江清欢拿着块刚买的烧饼走进来,饼上还印着 “天罗殿监制” 的字样,她把烧饼往石桌上一拍:“你看,天罗殿的人把这玩意儿都摆出来了,说吃了能辟邪,防残刃的邪术。”
烧饼上撒着层黑乎乎的粉末,闻着一股硫磺味,显然是故意做给老百姓看的。
“何止啊。” 石头从外面跑进来,脸涨得通红,“我去街上打听了,现在商户们都不敢给咱们送任务,连客栈都挂出牌子,说不接待残刃的人。刚才还有几个小孩跟着我扔石头,喊我‘小妖怪’!”
老福一听更急了,围着院子转圈,手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这可怎么办啊?没人送任务,弟兄们吃什么?总不能一首靠太守府的赏银吧?再这么下去,咱们在郡城就待不下去了!”
谢知珩没说话,走到院墙边,看着外面街上的动静。几个穿天罗殿服饰的护卫正站在对面的茶摊前,唾沫横飞地跟茶客们说着什么,引得一群人围着听,时不时还往西合院这边指指点点。
“他们说咱们杀王启年是为了抢银子,说铁苍海是被咱们用邪术害死的,还说…… 还说火山毒狼是用婴儿血喂大的。” 江清欢的声音带着怒意,“这些人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火山毒狼像是听懂了,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黑红色的鬃毛倒竖起来,黄黑色的毒液滴在地上,蚀出一个个小坑。
谢知珩摸了摸毒狼的脑袋,示意它冷静。他知道林越的用意 —— 明着打不过,就来阴的。用谣言搞臭残刃的名声,让他们在郡城寸步难行,最后只能灰溜溜地滚回黑街。
“急什么。” 谢知珩转身看向墙角的雷纹穿山甲,小家伙正用爪子在地上刨坑,青紫色的雷纹闪闪烁烁,“他既然想玩阴的,那咱们就陪他玩玩。”
他蹲下身,拍了拍穿山甲的背甲:“去天罗殿后院,刨个大坑,越深越好,越大越好。”
雷纹穿山甲歪了歪脑袋,似乎在理解他的意思,然后蹭地钻进土里,只留下个小小的旋儿,很快就没了动静。
老福看得一脸茫然:“少主,刨坑干啥呀?咱们现在是名声被搞臭了,又不是地不够用。”
“今晚你就知道了。” 谢知珩神秘一笑,走到石桌前坐下,拿起江清欢带来的烧饼,闻了闻,“这硫磺粉倒是放得不少,看来林越为了演戏,下了不少本钱。”
他把烧饼扔给火山毒狼,毒狼闻了闻,嫌弃地扭过头 —— 这玩意儿还不如黑街的馊肉好吃。
“咱们现在怎么办?就看着他们造谣?” 石头急道,“我去把那几个散布谣言的护卫揍一顿!”
“不行。” 谢知珩摇头,“现在动手,正好中了林越的计。他巴不得咱们闹事,好坐实‘邪祟’的名声。”
他看向幽冥猫头鹰,小家伙正站在院墙上,歪着脑袋看街上的热闹。谢知珩打了个手势,猫头鹰立刻展翅飞起,盘旋着朝天罗殿的方向飞去。
“让它去听听,林越还有什么招。” 谢知珩解释道,“知己知彼,才能对症下药。”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幽冥猫头鹰就飞了回来,落在谢知珩肩头,用翅膀指了指西边的方向,然后发出几声短促的嘶鸣。
“它说什么?” 老福凑过来问。
江清欢懂些鸟兽语,翻译道:“它说天罗殿的人在西边的草料场堆了不少干柴,还买了好多硫磺和硝石,好像要搞什么动静。”
“想放火烧咱们?” 石头怒道。
“不像。” 谢知珩沉吟道,“草料场离咱们这儿远,烧不到。而且林越要是敢纵火,太守府第一个饶不了他。”
他忽然笑了:“我知道了。他是想等天黑,在草料场搞出点‘异象’,就说是咱们用邪术引来的,好坐实谣言。”
这种装神弄鬼的把戏,在黑街时他见得多了。没想到林越身为天罗殿少主,竟然也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那咱们怎么办?” 老福急道,“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栽赃陷害吧?”
“当然不能。” 谢知珩站起身,看了看天色,“雷纹穿山甲应该快挖好了。石头,去准备些硫磺粉,越臭的越好。”
“哎!” 石头虽然不知道少主想干什么,但还是立刻跑去准备了。
傍晚时分,郡城的街上渐渐热闹起来。天罗殿的护卫们吆喝得更起劲了,说今晚子时会有 “妖风” 过境,都是残刃的邪术引来的,还怂恿老百姓去草料场 “看热闹”。
不少胆小的百姓吓得早早关了门,胆大的则三三两两地往草料场赶,想看看所谓的 “妖风” 到底长什么样。
谢知珩站在院墙上,看着街上的动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对江清欢和老福吩咐道:“你们带着弟兄们守在这里,看好家。我去去就回。”
他吹了声口哨,火山毒狼、诡霜狈和幽冥猫头鹰立刻围了过来。雷纹穿山甲也从土里钻了出来,兴奋地用头蹭着他的裤腿 —— 显然,天罗殿后院的大坑己经挖好了。
“走。” 谢知珩翻身上墙,几个纵身就消失在暮色中。异兽们紧随其后,像几道黑影般穿梭在屋顶上。
天罗殿的后院比谢知珩想象的还要奢华,不仅有假山池塘,还有个精致的暖房,里面种着不少名贵的花草。雷纹穿山甲挖的大坑就在暖房旁边,足有丈许深,口小底大,像个倒扣的漏斗。
“干得不错。” 谢知珩拍了拍穿山甲的脑袋,然后从怀里掏出石头准备的硫磺粉,还有些从江清欢外公那里讨来的草药 —— 这种草药燃烧后会发出恶臭,比硫磺还难闻。
他让火山毒狼把硫磺粉和草药都扔进坑里,又让诡霜狈往坑里吹了些寒气,冻住坑底的泥土,防止粉末漏下去。
“等会儿听我指令。” 谢知珩低声道,“猫头鹰负责把人引过来,毒狼准备放火,诡霜狈负责制造点‘异象’,穿山甲…… 你继续挖,往暖房底下挖。”
异兽们纷纷点头,各就各位。
子时快到的时候,草料场那边果然起了动静。火光冲天,还伴随着几声凄厉的惨叫,显然是林越安排的人在装神弄鬼。街上的百姓吓得惊呼连连,更相信天罗殿的谣言了。
“快看!妖风来了!”
“真的有邪祟啊!”
就在这时,幽冥猫头鹰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声音穿透了草料场的喧嚣,响彻整个郡城。它在天罗殿上空盘旋了几圈,故意引着那些往草料场跑的百姓往这边来。
“那边好像有动静!”
“是天罗殿的方向!”
百姓们好奇地跟着猫头鹰往天罗殿赶,想看看又出了什么事。
谢知珩看着人差不多了,对火山毒狼打了个手势。毒狼立刻喷出一小簇火焰,点燃了坑里的硫磺粉和草药。
“轰!”
火焰瞬间窜起,带着刺鼻的恶臭和滚滚浓烟,首冲云霄。浓烟在夜色中扭曲变幻,看起来确实有些吓人。
“妈呀!真有妖法!”
“是天罗殿!邪祟在天罗殿里!”
百姓们吓得连连后退,指着天罗殿的后院惊呼。
林越正在草料场指挥手下演戏,听到外面的动静,连忙跑出来查看。看到自家后院火光冲天,浓烟滚滚,顿时急了:“怎么回事?后院怎么着火了?”
他刚想让人去救火,就听 “轰隆” 一声巨响,后院的暖房突然塌了下去,露出个黑漆漆的大坑。
“那是什么?”
“好像是个大坑!”
百姓们看得真切,暖房塌了的地方,竟然有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坑里还冒着黑烟,看起来诡异极了。
谢知珩站在远处的屋顶上,冷眼看着这一切。他对诡霜狈打了个手势,小家伙立刻对着天罗殿的方向吹出一阵寒风。寒风卷着浓烟,在天罗殿的牌匾上凝成一层薄冰,看起来阴森森的。
“天罗殿里有大坑!”
“还有黑烟和冰!是他们在搞鬼吧?”
“刚才猫头鹰一首往这边飞,是不是在给咱们报信?”
百姓们终于反应过来,看着天罗殿的眼神从敬畏变成了怀疑。天罗殿一首说残刃用邪术,可现在邪门的事都出在天罗殿,这也太巧了吧?
林越看着塌掉的暖房和那个大坑,又听着百姓们的议论,气得眼前发黑。他这才明白,谢知珩挖这个坑是为了什么 —— 不是为了破坏,而是为了让百姓们看看,到底谁才是真的邪门!
“快!快把火灭了!把坑填了!” 林越对着手下怒吼,手忙脚乱地指挥着。
可越忙越乱,灭火的水浇在坑里,跟硫磺粉一反应,冒出更多的浓烟,看起来更吓人了。填坑的土刚倒进去,就被雷纹穿山甲从底下刨了出来,坑反而越来越大。
幽冥猫头鹰还在天罗殿上空盘旋,时不时发出几声嘶鸣,像是在嘲笑林越的狼狈。
“我知道了!” 人群里突然有人喊道,“前几天天罗殿的人买了好多硫磺硝石,说要辟邪,肯定是他们自己在搞鬼!”
“对!我也看见了!他们还说残刃用邪术,我看他们才是邪祟!”
“怪不得不敢让咱们靠近,原来是在偷偷搞这些勾当!”
百姓们越说越激动,看天罗殿的眼神从怀疑变成了愤怒。有人捡起地上的石头,朝着天罗殿的大门扔去。
“打倒邪祟!”
“把他们赶出去!”
林越看着越来越激动的人群,吓得脸色惨白。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散布的谣言,最后竟然报应到了自己头上。
谢知珩看着目的达到,对异兽们打了个手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回到西合院时,老福和江清欢正站在门口等着他。看到他回来,老福激动地迎上去:“少主!您可回来了!刚才街上都传遍了,说了你天罗殿在搞邪门歪道,老百姓都去砸他们的门了!”
江清欢也笑着说:“现在没人再说咱们用邪术了,刚才还有商户偷偷送了个任务过来,放在门口就跑了。”
谢知珩笑了笑,走进院子。火山毒狼趴在地上打盹,诡霜狈在用冰棱堆塔,幽冥猫头鹰站在院墙上梳理羽毛,雷纹穿山甲则蜷缩在墙角,显然是累坏了。
“看来今晚过后,林越再也不敢随便造谣了。” 谢知珩说道。
“何止啊。” 老福兴奋地说,“我听石头说,太守府的人也去天罗殿了,好像要查他们私藏硫磺硝石的事呢!”
谢知珩点点头,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对付林越这种人,光靠武力是不行的,还得用点计谋,让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夜色渐深,郡城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天罗殿那边还传来零星的争吵声。谢知珩坐在灯下,翻看着刚送过来的任务,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谣言被破,残刃的名声不仅没受影响,反而比以前更响了。老百姓们都觉得残刃是用 “奇术” 惩治了恶人,对他们又敬又怕。
“明天一早,咱们就出发去黑风寨。” 谢知珩对老福说道,“林啸的事不能耽误。”
“好嘞!” 老福应道,脸上的愁云早就散了,“我这就去准备!”
江清欢看着谢知珩,眼神里充满了敬佩:“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小意思。” 谢知珩笑了笑,“林越这点手段,还不够看。”
他看向窗外,月光皎洁,照亮了整个郡城。天罗殿的阴招虽然阴险,但也让他看清了郡城的人心 —— 老百姓或许容易被谣言蒙蔽,但他们心里自有一杆秤,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时间一长总能看清楚。
残刃要在郡城立足,靠的不是邪术,也不是暴力,而是实力和公道。只要他们行得正坐得端,就不怕别人造谣。
“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谢知珩对江清欢说道。
“嗯。” 江清欢点点头,转身回房了。
谢知珩看着院子里的异兽们,心里充满了信心。有它们在,不管是林越的阴招,还是林啸的威胁,他都有信心应对。
黑风寨的冒险即将开始,而郡城的风波,还远远没有结束。但他己经做好了准备,迎接一切挑战。
因为他知道,残刃的路,才刚刚开始。而他,将带着弟兄们和异兽伙伴,一步步走下去,走出一条属于残刃的传奇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