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的日头正烈，黑街广场上却挤满了人。三层外三层的看客把中央的空地围得水泄不通，商户们搬来门板当看台，孩子们爬到槐树杈上，连平时最胆小的王掌柜都踮着脚往前凑 —— 谁都想看看，残刃的谢阁主能不能再次打赢铁剑门的长老。
广场中央的青石板被扫得干干净净，边缘插着十二根木桩，上面的麻布还带着未烧尽的焦痕，正是三天前铁如山留下的 “记号”。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将空气烤得燥热，连风都带着股焦灼的味道。
铁如山站在空地中央，七尺铁剑斜插在脚边，剑身反射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他换了身崭新的灰袍，腰间系着玄铁打造的剑穗，显然是有备而来。看到谢知珩独自走来，身后只跟着只银鳞闪闪的穿山甲，他突然仰头大笑：“怎么，你的狼和狈不敢来了？还是说，被老夫的威名吓破胆了？”
弟子们跟着哄笑，其中两个瘦高个故意往前挤了挤，撞得前排的看客东倒西歪。张屠户想护着身边的孩子，却被个满脸横肉的弟子推了把，踉跄着差点摔倒。
谢知珩没理会周围的骚动，只是蹲下身拍了拍雷纹穿山甲的背甲。小家伙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青紫色的雷纹轻轻搏动，像是在积蓄力量。
“对付你，它一个就够了。” 谢知珩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广场。看客们的议论声瞬间停了，连风都仿佛凝固了。
铁如山的笑声戛然而止，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他这辈子最恨别人看不起他的铁剑，当年在青州比武，就因为有人说他 “剑快却无脑”，他当场废了对方的右手。
“狂妄！” 铁如山猛地拔出铁剑，剑身在空气中划出道银弧，带起的劲风将地上的尘土卷得漫天飞舞，“今日就让你尝尝裂石剑的厉害！”
看客们吓得纷纷后退，前排的几个胆小的己经捂住了眼睛。王掌柜念叨着 “阿弥陀佛”，却忍不住从指缝里往外看 —— 他既怕谢知珩出事，又想看这场百年难遇的对决。
谢知珩吹了声清脆的口哨。雷纹穿山甲突然弓起身子，银鳞摩擦的声音像金属相击，紧接着 “嗖” 地钻进地下，青石板上只留下个拳头大的洞口，边缘的碎石还在微微颤动。
“藏头露尾的畜生！” 铁如山怒喝一声，铁剑带着千钧之力劈向谢知珩。剑气所过之处，地面裂开道尺深的沟壑，碎石飞溅着砸向西周，吓得看客们尖叫着往后躲。
就在铁剑即将及身的瞬间，谢知珩突然侧身翻滚，堪堪躲过剑气的同时，右手在地上拍了拍。
“咚 ——！”
沉闷的撞击声从地下传来，像是有什么重物在撞击地基。铁如山脚下的青石板突然，缝隙里冒出丝丝电光。他刚想后退，地面突然 “咔嚓” 一声裂开，银鳞闪闪的雷纹穿山甲从地下窜出，坚硬的背甲带着破空之声，狠狠撞向他的膝盖！
“啊 ——！”
凄厉的惨叫响彻广场。铁如山只觉得左腿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像是被巨石碾过，膝盖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玄铁剑穗 “哐当” 掉在地上。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单膝重重跪在青石板上，七尺铁剑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噗嗤” 一声插进地里，剑身在阳光下剧烈震颤。
看客们惊呆了，连大气都不敢喘。谁也没想到，玄阶巅峰的铁长老会被只穿山甲撞得下跪，而且还是以这样狼狈的方式。
“你…… 你耍诈！” 铁如山捂着膝盖，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他能感觉到，左腿的骨头断了，而且断得很彻底 —— 那畜生的冲击力里，竟带着能震碎玄铁的电流！
雷纹穿山甲晃了晃脑袋，青紫色的雷纹在阳光下格外耀眼。它甩了甩尾巴，将背甲上的碎石抖落在地，然后走到谢知珩脚边，用头轻轻蹭着他的裤腿，像是在邀功。
“兵不厌诈。” 谢知珩走到铁如山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扭曲的脸，“铁长老，现在还觉得，我的‘畜生’不如你的铁剑吗？”
铁如山的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他看着谢知珩平静的眼神，突然感到一阵寒意 —— 这少年的眼神里没有得意，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师父！” 弟子们终于反应过来，纷纷拔出佩剑想冲上来，却被石头带着弟兄们拦住。残刃的汉子们虽然人少，却个个眼神凶狠，手里的铁棍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吓得铁剑门的弟子不敢再往前一步。
“都别动！” 铁如山突然低吼一声，挣扎着用剑支撑着站起来，左腿却软得像面条，刚站首就又跪了下去，“愿赌服输…… 我们认栽！”
这句话像块石头投进水里，广场上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看客们互相击掌，孩子们爬上木桩大喊 “谢阁主厉害”，张屠户激动得把手里的猪肉都扔了，王掌柜更是抹起了眼泪 —— 黑街终于有能挺首腰杆的一天了！
铁如山的脸色惨白如纸，他知道自己今天丢尽了铁剑门的脸。但他更清楚，要是弟子们真的动手，只会输得更惨 —— 那只穿山甲能从地下突袭，谁知道有没有其他异兽藏在暗处？
“三日后，十块牌匾…… 我们会送到。” 铁如山咬着牙说出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但你给我记住，铁剑门不会就这么算了！”
谢知珩没说话，只是对着石头打了个手势。弟兄们让开一条路，看着铁剑门的弟子搀扶着铁如山狼狈地离开。走到广场边缘时，铁如山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深深地看了眼雷纹穿山甲，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怨毒。
等铁剑门的人走远了，广场上的欢呼声更响了。商户们涌上来，把谢知珩围在中间，张屠户非要把最好的五花肉塞给他，王掌柜则拉着他的手，念叨着要给他算一卦 “大吉大利”。
雷纹穿山甲成了最受欢迎的 “明星”，孩子们围着它转圈，胆大的还敢伸手摸摸它的鳞片，小家伙也不生气，只是懒洋洋地趴在地上，享受着难得的 “追捧”。
江清欢挤过人群走到谢知珩身边，手里还提着个食盒，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我就知道你能赢。”
“多亏了你送的情报。” 谢知珩接过食盒，里面的桂花糕还温着，“他的左腿果然是弱点。”
“也是你教得好。” 江清欢看着雷纹穿山甲，“能把穿山甲训练得这么听话，恐怕江湖上只有你一人了。”
谢知珩笑了笑，没解释 —— 这可不是训练的功劳，而是系统强化的力量。他调出面板，看着雷纹穿山甲的属性：
【雷纹穿山甲】
等级：3
能力：地脉穿行（速度提升 50%）、电流冲击（威力提升至玄阶中品）、地脉钢甲（硬抗玄阶巅峰攻击）
强化点：0/800
经历刚才的撞击，鳞片的光泽丝毫未减，显然 “地脉钢甲” 的防御力还能再提升。谢知珩摸了摸下巴，开始盘算下次该强化哪个技能 —— 或许可以试试提升 “地脉穿行” 的速度，这样突袭时会更出其不意。
广场上的喧闹渐渐平息，看客们三三两两地散去，嘴里还在兴奋地讨论着刚才的对决。张屠户吆喝着 “今日猪肉半价”，王掌柜的药铺也排起了长队，黑街像是被注入了新的活力，连空气都变得轻快起来。
石头指挥着弟兄们收拾场地，看到地上那道被剑气劈开的沟壑，忍不住咋舌：“这老东西的剑是真厉害，要是被劈中，怕是得成两半。”
“下次遇到，就让穿山甲从他脚下钻出来，再撞断他另一条腿。” 老福在一旁帮腔，手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十块黑檀木牌匾，够咱们做三套新门脸了！”
谢知珩没参与他们的讨论，只是望着铁剑门离去的方向。他知道，铁如山不会善罢甘休，这次的失败只会让他更加疯狂。而且蝎娘子还在暗中窥伺，郡丞的余党也没清除，真正的麻烦，还在后面。
雷纹穿山甲似乎察觉到他的心事，用头蹭了蹭他的手心。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回过神，看着小家伙眼里的信任，他突然觉得安心了许多。
“走，回去给你加鸡腿。” 谢知珩笑着揉了揉穿山甲的脑袋。
夕阳西下时，残刃据点的炊烟袅袅升起。雷纹穿山甲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享受着老福给它梳毛的待遇，火山毒狼和诡霜狈则围着它打闹，幽冥猫头鹰蹲在房梁上，时不时发出几声愉悦的嘶鸣。
谢知珩坐在屋檐下，手里把玩着铁如山留下的玄铁剑穗，看着院子里嬉闹的异兽们，嘴角忍不住弯起。这场广场对决，不仅赢了铁剑门，更赢了黑街商户的信任 —— 这比任何牌匾都重要。
夜色渐浓，据点的灯火次第亮起。谢知珩知道，平静只是暂时的，铁剑门的报复、蝎娘子的阴谋、郡丞余党的反扑…… 还有很多硬仗要打。
但他不怕。
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有弟兄们的支持，有异兽们的相助，还有身边这个浅笑嫣然的江清欢，他有信心，让残刃的名字响彻整个郡城，甚至更远的地方。
属于他们的传奇，才刚刚开始。而这场广场对决，不过是其中一个精彩的注脚。
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新的挑战，新的机遇，都在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