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粥的甜香还没散尽，林默的手机在掌心震动了第三下。《荣耀战场》策划的消息框里，烫金的邀请函图案正随着呼吸起伏——那是张复刻版的桃花林副本入场券，左边印着刺客的匕首，右边缠着奶妈的法杖绳，中间用花体字写着“十周年庆典特别首播”。
“去吗？”撒曼迪的指尖划过屏幕，指甲上还沾着点草莓色的甲油，是前几天他陪她做的，当时美甲师说“这颜色像《恋我癖》的副歌”。她把手机往他面前推了推，屏幕里的邀请函突然弹出条动画：刺客和奶妈在桃花树下击掌，特效光斑溅得满屏都是，像《雾锁码头》分镜里“灯塔碎在海面的光”。
林默的指尖在“拒绝”按钮上悬着，指甲掐进掌心。十年前桃花林副本的画面突然漫上来：他的刺客角色蹲在树后调技能，她的奶妈在公屏刷“孤岛快出来，BOSS要刷新了”，语音里的笑声比游戏音效还脆。可现在不是隔着屏幕的虚拟世界，是百万观众盯着的首播镜头，他光是想想麦克风就觉得喉咙发紧，像被《无人救赎》的气声勒住了。
“就当陪我玩。”撒曼迪突然凑过来，发梢蹭过他的手腕，带来一阵痒意。她的手机壳是刺客和奶妈的合照，是用十年前那张线下赛照片定制的，边缘被磨得发毛，像反复被的旧信。“你想想，最后一次打桃花林副本了，”她晃着他的胳膊，语气软得像《干物女》的前奏，“就当给我们的游戏人生画个句号。”
句号。林默盯着这两个字发愣。他的人生好像总在画句号：穿越到蔚蓝星时，给过去的自己画了句号；决定做幕后时，给想站在台前的冲动画了句号。可撒曼迪总在悄悄把句号改成逗号，像她给《第十西年》剧本提的建议：“码头重逢不该是结局，得留着下一章的引子。”
首播设备搬进工作室时，林默正在调试耳机。策划团队送来的麦克风上缠着草莓红的线，说是“曼迪姐特意交代的”。撒曼迪坐在他旁边的电竞椅上，正对着镜子贴双眼皮贴，镜子边缘压着张便签，是他写的《有何不可》改词方案：“游戏里的刺客不用太酷，偶尔笨笨的也可爱。”
“紧张吗？”她突然转头，睫毛上还沾着片小小的双眼皮贴。林默的视线落在她卫衣上的图案——是Q版的刺客背着奶妈跑，奶妈的法杖上挂着颗草莓，是他去年亲手画的。这卫衣她穿了三年，袖口磨出了毛边，却总说“比任何高定都舒服”。
“还好。”林默的声音闷在耳机里，像被棉花裹住的吉他弦。他点开游戏客户端，加载界面还是十年前的桃花林，只是刺客和奶妈的角色模型精细了许多，刺客的披风上甚至能看到细密的针脚——那是撒曼迪当年在论坛提的建议，说“细节里藏着温度”。
首播倒计时的数字跳成“3”时，撒曼迪突然碰了碰他的手背。她的指尖沾着点护手霜，是草莓味的，和他工作室香薰机里的味道一样。“记住，”她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像贴着耳朵说的秘密，“你不是在首播，是在带我打副本，和十年前一样。”
“欢迎来到《荣耀战场》十周年庆典首播！”主持人的声音炸开时，林默的手指己经落在了技能键上。他的刺客角色蹲在桃花树后，匕首在树干上划出三道刻痕——这是他十年前发明的暗号，意思是“奶妈站我身后”。屏幕上的弹幕突然密集起来，有人刷“这操作好眼熟”，还有人截下刺客披风的特写：“这针脚和曼迪姐卫衣上的一样！”
撒曼迪的奶妈角色蹦蹦跳跳地跑到他身后，法杖顶端的水晶晃出粉色光晕。“孤岛，你今天反应好快啊。”她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去，带着点刻意压低的雀跃，像《芳华慢》里“藏在树后的鸟鸣”。林默没接话，只是操控刺客往BOSS刷新点探了探身，视野里突然跳出条系统提示：“玩家‘馒头’向你发起组队申请。”
这是他们十年前组队时的固定流程。林默点“同意”的瞬间，刺客的匕首突然闪了下寒光——是十年前他攒了三个月金币买的特效皮肤，当时撒曼迪在语音里喊“好酷”，现在她的奶妈角色正围着匕首转圈，法杖敲出的节奏和《人间》的前奏完美重合。
“BOSS还有十秒刷新。”林默的声音第一次透过麦克风传出去，比他想象中稳。弹幕突然停顿了半秒，紧接着被密密麻麻的“！”淹没：“这声音！和林默在音乐论坛弹唱时一模一样！”“刺客声音像林默”的词条以秒速爬上热搜，热评第一是段音频对比：他说“十秒刷新”的尾音，和《干物女》里“喂喂喂”的气口如出一辙。
撒曼迪在游戏里被BOSS的技能追得绕圈，法杖都快甩飞了。“孤岛你骗人！你说这个技能能躲掉的！”她的笑声混着键盘敲击声传出来，像颗石子投进弹幕的湖里，激起一片“哈哈哈”的涟漪。林默操控刺客一个侧滑挡在她身前，匕首划出的残影在屏幕上拖出光带——这是《荣耀战场》最难的操作“逆风刺”，他十年前练了整整一个月，只为在她被追杀时能替她挡伤害。
“奶妈站我身后。”林默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再次响起，比刚才沉了点，像《无人救赎》主歌里“压着砂的喉”。他的刺客角色半跪在地上，盾抗住了BOSS的致命一击，血条瞬间掉了大半。撒曼迪的奶妈立刻给他套上护盾，法杖顶端的水晶突然变成草莓形状——这是她昨天特意买的特效，说“给你的盾加点甜”。
屏幕上突然跳出提示：“玩家‘孤岛’为玩家‘馒头’承受1000点伤害。”这句话像颗投入湖心的炸弹，弹幕瞬间被“爷青回”刷屏。有人翻出十年前的录屏：同样的桃花林副本，同样的技能挡伤害，只是当时的刺客血条掉光时，奶妈在公屏刷了满屏的“对不起”，而现在，撒曼迪的声音带着哭腔却笑着：“笨蛋，又逞英雄。”
林默的手指在治疗药剂上顿了顿。十年前他总说“刺客不用奶妈救”，现在却下意识地等她的护盾冷却。撒曼迪的奶妈角色突然蹲下来，在他刺客的血条旁放了颗虚拟草莓——是游戏里加暴击的道具，她总说“吃了我的草莓，就能打出暴击”。
BOSS倒下的瞬间，桃花林突然下起了花瓣雨。策划团队显然加了新特效，粉色的花瓣落在刺客和奶妈身上，像《霜雪千年》歌词里“化不开的雪”。林默的刺客角色捡起掉落的宝箱，里面躺着件复刻版的“初遇披风”——十年前他们第一次组队时掉的装备，当时他觉得丑，现在却点了“穿戴”。
“谢谢大家的观看。”撒曼迪对着麦克风挥手时，林默的刺客正转身给她的奶妈系披风系带。这个动作他练了十年，从游戏里到现实中——去年撒曼迪参加金曲奖时，他就是这样替她系礼服腰带的，当时她在镜子里冲他笑：“比游戏里熟练多了。”
首播结束的提示弹出时，林默的手机震了震。撒曼迪的消息跳进来：“下次开摄像头吧。”后面跟着个举着草莓的表情包，和他昨晚发给策划团队的首播脚本封面一模一样。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指尖在“回复”键上悬着，像在掂量某个重要的决定。
工作室的香薰机突然“咔哒”响了声，草莓味的雾气漫出来，裹住了两台还没关机的电脑。左边屏幕停留在桃花林副本的结算界面，刺客和奶妈的头像紧紧挨着；右边是《第十西年》的剧本，“码头重逢”场景旁被撒曼迪画了个小草莓，旁边写着“首播结束后，该写新章节了”。
林默的指尖终于落在屏幕上，敲出个“好”字。发送的瞬间，他突然想起十年前桃花林副本里，他的刺客第一次替奶妈挡伤害时，系统弹出的提示：“你们的默契值突破上限，获得隐藏称号‘永不离线的队友’。”当时他觉得这称号很傻，现在却突然懂了，有些连接从来不会因为下线而断开，就像他和她，从游戏里到现实中，永远都是队友。
窗外的晚霞正浓，把工作室的地板染成了桃花色。林默关掉游戏客户端的瞬间，手机又震了震——是小陈发来的撒曼迪新专辑预售链接，标题写着“转型之作，感谢‘永不离线的队友’”。他点进去时，预售量刚好跳到九十九万，评论区里，有人在刷“刺客和奶妈要一起走到下一个十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