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在剧本空白处画完最后一笔时，撒曼迪的消息恰好弹进来。屏幕上的设计稿被红笔圈得像串草莓糖葫芦，第七个蝴蝶结的残骸旁，她用语音转文字留了句：“他们是不是觉得我除了《春色难哄》就不会唱别的？”末尾那个炸毛表情，像极了《第几个我》MV里她摔麦克风的瞬间，睫毛上还沾着假睫毛胶，却眼神发亮。
林默捏着手机穿过客厅，阳光把地毯上的谱子晒出浅黄的边。《芳华慢》的间奏部分被撒曼迪画满了小草莓，某小节的转音标记旁，她用荧光笔写着“像咬草莓时突然尝到籽的涩”——那是她录这首歌时的心得，当时他正蹲在录音棚角落啃草莓，果汁滴在谱子上，晕成个不规则的粉色圆点，现在看来倒像个未完成的句号。
“又在改海报？”他把手机递过去时，撒曼迪正用马克笔涂掉设计稿上的粉色泡泡。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很响，像《无人救赎》前奏里那把走音的吉他，带着股不管不顾的狠劲。她的指甲上还留着草莓色的甲油，是上周拍《宅日梦》宣传照时涂的，此刻正用力掐着设计稿边缘，把纸页捏出道深深的折痕。
“你看这个。”她把第三版设计稿推到他面前，背景是片粉色花海，她的裙摆上缀着《桃花庵》歌词里的“桃花笺”，手里的麦克风被画成了草莓形状，“他们说这叫‘甜妹天花板’，可我现在想唱《Stay》那种带刺的歌，总不能抱着草莓麦克风喊‘I do the same’吧？”
林默的指尖在“草莓麦克风”上顿了顿。三年前她第一次提出想唱摇滚，在录音棚把《无人救赎》唱得破了音，蹲在地上哭的时候，也是这样掐着谱子，指甲缝里还嵌着草莓蛋糕的奶油。当时他没说话，只是在她的麦克风上贴了张刺客贴纸，说“这样就像带着我的匕首上台”，后来那首歌的live版里，她真的在副歌部分加了段《荣耀战场》的刺客技能音效。
“等一下。”他转身走向书架，第三层的旧杂志被阳光晒得发烫。最底下那本的封面己经卷了边，女星穿着暗黑系战裙，金属铠甲的缝隙里露出点红色内衬，像藏在黑色披风下的草莓糖。“试试这个，”林默的指尖点在女星腰间的吉他挂件上，“把草莓换成星尘，麦克风做成法杖的样子——就像你奶妈角色那把会发光的治疗杖。”
撒曼迪的呼吸突然顿住。十年前桃花林副本的画面撞进脑海：她的奶妈角色举着法杖站在Boss尸体旁，粉色光效里突然炸开串金色星尘，是林默用代码给她加的隐藏特效，说“我的刺客有匕首，你的奶妈得有星星”。后来那把法杖的模型被她做成了钥匙扣，现在还挂在她的录音棚钥匙上，每次开门都能听见星星碰撞的轻响。
“我知道了！”她突然抓起设计稿翻到背面，林默己经用铅笔勾勒出个轮廓：裙摆裁成战裙的样式，裙摆下摆藏着吉他弦刺绣，最底下标着行小字：“参考《光年之外》副歌的爆发力——转音时的咬字要像刺客拔刀”。她的指尖抚过那句批注，突然想起他写《干物女》时，总在“喂喂喂”旁边画把迷你匕首，说“再软的歌里也得有点锋芒”。
改稿的过程持续到傍晚，客厅的地板上铺满了废弃的设计稿。有张被揉成一团的纸上，还留着林默画的小涂鸦：个穿战裙的撒曼迪，手里举着把缠着吉他弦的法杖，脚下踩着《半抹烟熏》歌词里的“雾”，旁边写着“把‘甜’变成铠甲，不是枷锁”。撒曼迪把这团纸小心翼翼地展开，夹进《霜雪千年》的乐谱里，那里刚好有段空白，像在给这句批注留位置。
“你看这个细节。”林默突然指着最终版设计稿，麦克风线被他画成了缠绕的刺客匕首，弦尾坠着颗迷你草莓，“这样既有你的甜，又有我的刺。”他的指尖在草莓上轻轻敲了敲，“就像《恋我癖》的和声，你的气声里裹着我的吉他音，谁也拆不开。”
海报发布那天，撒曼迪的手机差点被消息震死机。超话里的“姐姐杀我”刷得像场粉色暴雨，有人把新海报和《雾锁码头》的台词叠在一起，“甜过是铠甲，不是枷锁”的字样被P成了金属色，和她战裙上的纹路完美融合。热评第一来自“刺客奶妈考古队”：“注意麦克风弦尾的草莓！是‘孤岛’刺客腰间那串挂件的同款！”
“他们连这个都发现了。”撒曼迪举着手机笑，屏幕上的粉丝分析图里，她战靴上的纹路被标出来，说是和《干物女》歌词里的“街亭石板”重合度90%。林默正蹲在茶几旁收拾设计稿，闻言抬头时，阳光刚好落在他耳后的草莓花上——是今早撒曼迪别上去的，花瓣边缘己经有点发蔫，却依旧沾着点他的发胶香气。
深夜的微信对话框里，撒曼迪发了段《Somebody That I Used to Know》的清唱，背景里能听见她翻杂志的声音。“你听这句，”她的声线突然压低，带着点《半抹烟熏》的慵懒，“是不是和海报上的眼神很配？”林默回了张自拍，他举着那本旧杂志，把脸藏在女星的铠甲后面，只露出双眼睛，像躲在阴影里的刺客。
“转型成功。”她发了个举法杖的表情包，后面跟着句，“明天去录音棚录《Stay》的改编版？我想在间奏加段《荣耀战场》的技能音效。”
林默盯着屏幕笑了笑，指尖在对话框敲：“可以，但得加个条件。”他顿了顿，看着茶几上那张被揉皱的设计稿，上面的“铠甲与草莓”涂鸦在月光下泛着浅白的光，“新海报的签售会，我去侧台给你当‘刺客保镖’。”
手机那头沉默了几秒，发来张照片。是撒曼迪的梳妆台，上面摆着两支麦克风，一支缠着粉色丝带，一支缠着黑色弦线，底座上并排放着两颗草莓糖，糖纸己经被捏得有点软，像两颗快要融化的心。“那我明天戴哪支？”她的消息紧跟着跳出来，带着个眨眼的表情。
林默的指尖在“黑色弦线”上悬了悬，最终敲出：“都带上。唱《春色难哄》时用粉色，唱《Stay》时换黑色——就像你既能是奶妈，也能是战士。”窗外的月光漫进客厅，落在那本旧杂志上，女星铠甲的阴影里，似乎藏着个举着草莓的小小身影，像在给十年前的约定，悄悄盖上个粉色的章。
他起身关窗时，瞥见撒曼迪落在沙发上的设计稿。背面的空白处，不知何时被她画了个侧台的角落，阴影里站着个举吉他的人，面前的舞台上，歌手正举着缠弦线的麦克风，裙摆上的星尘刚好落在他的吉他弦上，像场跨越了十年的星光投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