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躲不掉的行业酒会

2025-08-16 2814字 8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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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年之外》的前奏在录音棚漫到第三遍时,林默的指尖还悬在西装袖口的草莓刺绣上。针脚是撒曼迪昨晚连夜补的,线头在衬里绕了三个结,像《干物女》歌词里“缠成线团的耳机线”,他扯了三次都没扯开,最后只能任由那点硌人的凸起贴着腕骨,像颗藏在皮肤下的草莓籽。

“别拽了,再拽就秃了。”撒曼迪从镜子里看他,手里正给口红叠涂第三层亮片,“你看这颜色,是不是和《光年之外》MV里的星云一个色号?”她转过来时,裙摆扫过地毯上的谱子,《有何不可》的间奏部分被风掀起个角,露出底下《宅日梦》的和弦标记——两个调号被红笔圈在一起,像此刻并排躺在首饰盒里的戒指,一个刻着刺客剪影,一个镶着麦克风碎钻。

林默的喉结滚了滚,视线落在玄关的鞋柜上。那双绣着草莓的运动鞋被摆在最显眼的位置,鞋边沾着的樱花碎屑还没清理,是上周在小区花园蹭的。他突然想起十年前第一次和撒曼迪面基,穿的也是双旧球鞋,当时她蹲在餐厅角落笑他“鞋带系成了死结”,手里却默默递过来根草莓味的鞋带,塑料包装上印着《荣耀战场》的奶妈角色。

“酒会七点开始,我们六点半从后门进。”撒曼迪把胸针别在他西装领口,是个迷你吉他造型,琴弦用的是她演唱会的麦克风线,“王总就坐在主桌第三席,你跟他点头说句‘您好’,我们就溜去吃草莓慕斯,十分钟,不能再多了。”她的指尖划过他颈侧的动脉,那里跳得像《光年之外》的鼓点,“你记不记得桃花林副本的速通纪录?我们那次只用了九分钟,比这还紧张呢。”

林默没说话,只是伸手碰了碰吉他胸针。金属凉丝丝的,像《北平昙花局》里那把浸过露水的剑。他想起三年前《干物女》庆功宴,他躲在消防通道里啃面包,撒曼迪偷偷跑出来,把蛋糕上的草莓全挑给他,说“他们喝酒,我们吃甜的”。当时她的礼服裙摆沾着香槟渍,像片被雨打湿的草莓叶,现在想来,那大概是他离“热闹”最近的一次,却比独自在家打游戏还安心。

车窗外的晚霞把玻璃染成草莓酱色时,林默的手机震了震。是老K发来的定位,附带张宴会厅平面图,后门位置被标成刺客头像,甜品台画着个草莓蛋糕,旁边写着“曼迪姐的紧急避难所”。“你看老K多懂我们。”撒曼迪把手机塞回他兜里,指尖在他手背上敲出《干物女》的节奏,“别怕,我全程牵着你,就像打副本时你总把我护在身后。”

后门的消防通道比想象中窄,声控灯随着脚步亮起又熄灭,像《一生入画》里那串忽明忽暗的灯笼。林默的西装外套蹭过墙壁,留下道浅灰的印子,他盯着那道印子走了三级台阶,突然被撒曼迪拽进阴影里——宴会厅的喧嚣顺着门缝漫出来,混着《光年之外》的前奏,王总的笑声隔着门板传来:“听说林默老师今天会来?曼迪总说他是她的‘幕后灯塔’……”

“听到没,灯塔。”撒曼迪在他耳边轻笑,呼吸带着草莓唇釉的甜,“就像《干物女》里唱的,‘远处的灯塔上面’,这次换我护着你。”她推开门缝往外看,突然拽着他往右侧闪——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正举着酒杯经过,领带夹是《荣耀战场》的刺客徽章,“那是张总监,去年抢了莫林老师的《半抹烟熏》给别人唱,我们绕着走。”

他们像两只偷溜进副本的潜行刺客,贴着鎏金壁纸往主桌挪。经过甜品台时,林默的脚步顿住了——草莓慕斯上的奶油花被挤成了吉他形状,和他写《想做普通的你》时在谱子上画的一模一样。撒曼迪笑着叉起块递到他嘴边,银叉碰到牙齿的瞬间,闪光灯突然“咔嚓”亮起,像《霜雪千年》MV里那道劈开黑夜的闪电。

“撒曼迪小姐!这位是……林默老师吗?”记者的镜头怼到面前时,林默的第一反应是把撒曼迪往身后拉,动作快得像游戏里的保护技能。西装袖口的草莓刺绣硌在掌心,他突然想起十年前桃花林副本,他也是这样挡在她的奶妈角色身前,技能冷却的七秒里,聊天框里弹出她的消息:“你挡在我前面的时候,比灯塔还亮。”

“介绍一下,”撒曼迪从他身后探出头,指尖穿过他的指缝扣紧,“这位是《光年之外》的词曲作者,林默。”她的声音在闪光灯里炸开,像副歌部分突然拔高的转音,“也是……我藏了十年的刺客先生。”

掌声突然从西面八方涌过来,王总举着酒杯穿过人群,领带在灯光下闪着光:“林默老师可算肯露面了!曼迪总在我面前说,您写的每首歌都像给她量身定做的铠甲。”他碰了碰林默的酒杯,香槟沫溅在吉他胸针上,“尤其是《干物女》那句‘宅在家里最舒服’,她说每次唱到这里,都像听见您在侧台说‘累了就回家’。”

林默的喉结滚了滚,想说“不敢当”,却听见撒曼迪在他耳边轻轻唱:“远处的灯塔上面,游客们欢声笑语这里都能听见”。是《干物女》的歌词,被她唱得又轻又暖,气口处带着点《光年之外》的转音,像颗草莓糖在舌尖慢慢化开。他突然不紧张了,甚至想抬手摸摸她的发顶,像揉游戏里奶妈的呆毛。

撒曼迪上台致辞时,林默缩在甜品台的阴影里。草莓慕斯的甜混着香槟的酸漫过来,他叉起块蛋糕塞进嘴里,奶油沾在嘴角,像《荣耀战场》胜利时屏幕炸开的烟花。她站在聚光灯下,手里举着新专辑的海报,说“这张专辑要感谢很多人,但最想感谢的,是那个总躲在侧台的刺客先生”时,台下的掌声震得他耳膜发疼,却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干物女》的鼓点完美重合。

离场时,撒曼迪拽着他从后门跑出来,晚风掀起她的裙摆,露出脚踝上的红绳,串着颗小小的吉他吊坠,是用他第一把吉他的弦融的。“你看,”她的笑声混着樱花香,“十分钟零五秒,比桃花林速通还快。”林默低头看两人交握的手,他的西装袖口沾着她的亮片口红,她的指尖缠着他的吉他胸针线头,像两道终于拧在一起的旋律。

车窗外的霓虹在西装上投下流动的光斑,林默突然摸出兜里的草莓糖。糖纸的响声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像《干物女》结尾那个没唱完的“喂喂喂”。他剥开糖纸递到撒曼迪嘴边,指尖碰到她的唇角时,发现她的眼眶红了——不是哭,是笑的,像《光年之外》MV里那颗终于找到轨道的星。

“对了,”撒曼迪含着糖说,舌尖把草莓糖顶到腮帮,像只藏着坚果的松鼠,“下周《荣耀战场》新副本更新,策划说加载页真的嵌了《干物女》前奏……”她的话没说完,就被林默的吻堵在了喉咙里,草莓糖的甜混着香槟的酸漫开来,像他们写过的所有歌,甜里藏着点涩,却终究是甜的。

车驶过樱花树时,片粉白的花瓣落在车窗上。林默伸手去接,指尖碰到玻璃的瞬间,撒曼迪的手机亮了,是老K发来的消息:“酒会热搜第一:#刺客与奶妈 十年同框#”,后面跟着张偷拍照——他站在甜品台旁,西装领口的吉他胸针在灯光下闪着光,撒曼迪正踮脚给他擦掉嘴角的奶油,背景里的大屏幕正播放《光年之外》的副歌,歌词“我为你守住星系”被弹幕刷成了粉色。

林默的指尖在“删除”键上方悬了两秒,最终按下了锁屏。车窗外的樱花还在落,像场永远下不完的甜雨,他突然想起《干物女》没写完的结尾,或许可以加句歌词:“原来灯塔的光,早住进了彼此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