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渐增的依赖

2025-08-16 2822字 8阅读
左右滑动可翻页

巡演巴士驶离高速收费站时,撒曼迪正对着车窗哈气。C市的梧桐叶在玻璃上投下斑驳的影,她用指尖在雾汽上画了个小小的刺客图标,刚画完剑柄,手机就弹出林默的消息:“冰箱里冻着草莓酸奶,还有你上次说想吃的蟹粉小笼。”

巴士穿过熟悉的老街区,《想见你》的主题曲旋律从耳机里漫出来。间奏里的磁带转动声越来越清晰,撒曼迪突然想起出发前的深夜,林默蹲在编曲台旁,举着她的银灰色录音机说:“这段杂音得留着,像你每次巡演前收拾行李的动静。”当时她正把《芳华慢》的戏服塞进箱子,广袖扫过他的肩膀,带起的风让录音键轻轻跳了下。

经纪人在后排翻着行程表,笔杆敲着“下周时尚杂志拍摄”的条目:“曼迪,这次封面要尝试酷飒风,王姐说得打破你‘甜妹’的固定印象。”撒曼迪摘下耳机的动作顿了顿,目光落在窗外的路牌上——“林默公寓”西个褪色的字被雨水泡得发胀,像游戏里被反复点击的传送点。她突然笑了:“能不能跟摄影师说,我想抱着录音机拍?”

用钥匙拧开公寓门的瞬间,《北平昙花局》的戏腔正从音响里淌出来。林默背对着门口坐在编曲台前,电竞椅的靠背沾着点奶油——是生日那天撒曼迪画刺客图标时蹭的。他的指尖在键盘上跳跃,屏幕里《想见你》的剧本被放大到“曼曼穿越时总哼《干物女》”的情节,旁边用红笔标着“加戏腔变奏”。

“回来啦?”林默头也没抬,鼠标精准地圈住剧本里的歌词空白处,“刚给主题曲加了段《霜雪千年》的旋律彩蛋,你试试能不能合上。”撒曼迪把行李箱踢到玄关,广袖的流苏扫过编曲台的电源线,屏幕突然闪了下,跳出《有何不可》的伴奏音轨——是他藏在剧本文件里的惊喜,和弦走向软得像团棉花糖。

她窝进沙发时,带起的风掀动了茶几上的乐谱。最上面那张是《恋我癖》的rap词,林默用荧光笔标满了换气符号,页边还有她练废的草稿,铅笔字被泪水晕得发蓝。“今天录《周末星派对》,李薇又内涵我。”撒曼迪抓起个刺客抱枕垫在腰后,声音裹着没散尽的疲惫,“说我‘离开林默就写不出歌’,还说要跟我比原创。”

林默敲击键盘的动作停了。他新建的文档名突然从“给馒头的新demo”改成“反击”,光标在空白处跳动,像在蓄力释放技能。“她上周发的新歌,副歌抄了《We Don't Talk Anymore》的和弦。”他调出音频对比图,两条波形在高音区重合得像对双胞胎,“需要的话,我可以写首《哇哦,是我》的remix版,把rap速度提到180拍。”

撒曼迪突然笑出声,抢过他手里的鼠标画了个鬼脸。屏幕上的波形图被搅成团乱麻,像她此刻乱糟糟的头发。“王姐说要我也尝试原创,”她的指尖划过《想做普通的你》的谱子,折痕处还留着录音时的牙印,“可我对着空白文档坐了三天,写出来的旋律都像《东京不太热》的残次品。”

林默的耳尖漫上热意,转身从抽屉里掏出个U盘。外壳是撒曼迪送的桃花形状,花瓣缝里还卡着点舞台亮片。“上周整理旧文件时发现的,”他把U盘塞进她手心,“你三年前写的《宅日梦》初版,当时说‘旋律像没发起来的蛋糕’。”撒曼迪点开播放的瞬间,自己跑调的哼唱惊得她差点把U盘扔了——背景里林默的笑声混着吉他弦断的脆响,像块结了霜的糖。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敲得玻璃噼啪作响。撒曼迪蜷在沙发上看林默改谱子,他的侧脸被屏幕映得发蓝,睫毛上沾着点蛋糕屑——是她刚才扑过去抢U盘时蹭的。音响里的《一生入画》唱到“砚底沉星,笔端生花”,她突然想起去年在鸟巢体育馆,这句词的尾音被全场粉丝接得震天响,而林默当时正躲在转播间,耳机里塞着降噪棉。

“其实我不怕她比。”撒曼迪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我怕的是……他们说你是我的‘附属品’。”她的指尖划过电竞椅扶手上的刻痕——是生日那天她逼着林默刻的“刺客与奶妈”,两把交叉的剑中间,藏着个小小的“3”字。“你的歌该像蒲公英,”她突然凑到他耳边,气息吹得他颈后发颤,“李薇要抢,就让她抢好了,风总会把种子带到该去的地方。”

林默的指尖在“反击”文档上悬了悬,突然全选删除。他重新敲下的标题变成“春色难哄2.0”,第一段歌词刚出来就甜得发腻:“你说风有脚,会带旋律跑,可我的歌,只往你耳朵里飘。”撒曼迪抢过键盘想删,却在看到页脚的小字时停了手——“献给总担心风太大的馒头”,字迹歪歪扭扭的,像他第一次给她写的游戏攻略。

午夜的月光漫进房间时,编曲台的屏幕还亮着。撒曼迪趴在沙发上睡着了,怀里的刺客抱枕被压得变了形,嘴角还沾着点小笼包的油星。林默给她盖毯子的动作很轻,却惊醒了她——像游戏里奶妈被刺客靠近时的本能反应。“别停,”她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声音黏糊糊的像在梦呓,“你的旋律比任何反击都管用。”

他把没改完的谱子挪到茶几上,给她垫了个靠枕。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在地板上积成滩银水,倒映着两个交叠的影子。林默的指尖在《无人救赎》的谱子上轻轻敲,突然想起撒曼迪说“最安心的时刻,是听你改歌的动静”,当时她正发着高烧,却非要坐在编曲台旁,说“你的键盘声比退烧药管用”。

凌晨三点,撒曼迪的手机在乐谱堆里震动。是王姐发来的行程表,“下周飞沪市拍广告”的条目被标成红色,后面跟着句“李薇团队也在争取这个资源”。林默替她按掉手机时,发现屏保是生日那天的合照——他躲在蛋糕后面只露出半只手,撒曼迪举着蜡烛笑得眼睛都没了,背景里的电竞椅扶手,刚好能看到《有何不可》的谱子角。

他回到编曲台时,发现撒曼迪不知何时醒了,正对着《恋我癖》的rap词发呆。“其实我知道,”她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蒙着层砂纸,“他们说我‘依赖你’,是真的。”她的指尖划过林默标在“想做普通的你”旁边的星星,“但这种依赖,像奶妈离不开刺客的保护,不是弱点,是我们的默契。”

林默没说话,只是把《下一个三年》的demo拖进播放列表。前奏响起的瞬间,撒曼迪突然捂住嘴——间奏里藏着十年前桃花林副本的背景音,还有她第一次说“想当歌手”时的录音,电流声滋滋啦啦的,像在播放段生锈的时光。“下周去沪市,”她的肩膀轻轻发抖,“能不能……跟我一起?”

窗外的天开始泛白,晨雾漫过梧桐叶的缝隙。林默的指尖在“保存”键上悬了很久,最终把demo重命名为“沪市的雨”。他转身时,发现撒曼迪又睡着了,怀里的U盘硌出个小印子,桃花外壳在晨光里泛着粉,像颗刚从蛋糕上摘下来的草莓。电竞椅的扶手上,《想做普通的你》的谱子被风吹得翻页,露出背面的小字:“下一站,沪市副本开启”。

音响里的《芳华慢》刚好唱完最后一句。林默给经纪人发了条消息:“沪市的行程,帮我加个‘工作人员’名额。”发送成功的提示亮起时,他看到撒曼迪的睫毛颤了颤,嘴角悄悄扬起的弧度,像极了游戏里完成隐藏任务时的提示动画。茶几上的小笼包还冒着热气,混着窗外的桂花香,在房间里织成张温柔的网,把两个依赖着彼此的灵魂,轻轻裹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