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林默的“十年纪念册”

2025-08-16 2381字 9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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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曲台的指示灯还亮着幽蓝的光,《泡沫》的最终音轨在循环播放。林默的指尖悬在鼠标上,压缩包发送的进度条爬到99%时,他突然抓起桌上的草莓糖,糖纸的响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像十年前在桃花林副本,给撒曼迪的奶妈塞虚拟草莓时的系统提示音。

“发送成功”的弹窗跳出来时,窗外的晨光正漫过草莓盆栽的叶片。他盯着屏幕上那个名为“给馒头的十年”的文件夹,突然想起三天前整理旧电脑时,C盘深处藏着的加密文件夹,密码是她的游戏ID加生日,十年没换过,像道从未上锁的门。

第一个文件是2014年的聊天记录截图。像素有些模糊,她的奶妈头像在对话框里跳:“我辞职了,想试试当歌手,是不是很傻?”下面是他的刺客头像,灰色对话框里只有两个字:“我信。”林默的指尖划过屏幕,那两个字的笔画边缘有点歪,是当年用鼠标手写的,像怕说重了会惊到她。

撒曼迪的视频通话请求弹进来时,他正在给这段聊天记录配背景音乐。选的是《干物女》的钢琴前奏,琴键声轻得像羽毛,刚好接住她带着困意的“喂”。屏幕里的她刚睡醒,发梢来几缕,像游戏里奶妈刚复活时的乱毛,背景是星芒传媒新宿舍的白墙,墙上贴着张草莓贴纸——是他昨天帮她搬家时贴的。

“什么好东西?”她把手机架在床头,翻身坐起来,被子滑到腰间,露出卫衣上的刺客剪影。林默没说话,只是把屏幕转向摄像头,2015年的文件夹正在打开,里面是段跑调的录音,她的声音裹着电流声:“这是《樱花落》的demo,你听听像不像桃花林的雨?”

撒曼迪的指尖突然捂住嘴,眼里瞬间漫起水汽。“你居然还留着这个。”她的声音发颤,像被风吹动的琴弦,“我后来把所有跑调的版本都删了,说再也不唱这么烂的歌。”林默的鼠标点下播放键,录音里突然插进他的声音,很年轻,带着点生涩:“比游戏里的系统音好听,真的。”

阳光爬上屏幕时,他们己经翻到了2017年的文件夹。里面是她摔断腿时的聊天记录,他每天发的“康复攻略”后面都跟着颗手绘草莓,3月15日那天写着:“今天可以试着单脚跳,像奶妈放治愈术时的动作,我在楼下的草莓店等你。”撒曼迪突然笑出声:“那天你买的草莓全是青的,说‘等你能跑了就红了’。”

林默的耳尖有点发烫,指尖划过2019年的文件夹。里面藏着张被撤回的消息截图,是他写了又删的“我好像喜欢你”,后面跟着个红色的撤回提示,像颗没送出去的草莓糖。屏幕里的撒曼迪突然凑近,睫毛上的水珠落在镜头上,晕开片模糊的光斑:“我知道这个,当时我截屏了。”

他猛地抬头,撞进她含笑的眼睛里。十年前的记忆突然漫上来:他的刺客蹲在桃花林的树洞里,打了又删的私聊消息堆满对话框,最后只发了句“草莓熟了”。原来有些藏不住的心思,早就在时光里长成了藤蔓,把线上线下的日子缠成了团,解不开也剪不断。

“这个你肯定没见过。”撒曼迪突然拿起手机,对着屏幕晃了晃。是张她偷拍的照片,他趴在编曲台上睡觉,嘴角还沾着点草莓酱,旁边的谱纸上写着“给曼迪的生日歌:草莓成熟时”,字迹和《北平昙花局》剧本里的如出一辙。“2021年的,”她的声音软下来,“你说梦话喊我的游戏ID,说‘奶妈快跑’。”

林默的指尖顿在键盘上,窗外的草莓盆栽被风推得晃了晃,熟透的果子在叶缝里亮得像小太阳。他点开最后一个文件夹,里面是昨天刚存的照片:她在消防通道里给他吹伤口的侧脸,安全出口的绿光落在她睫毛上,像给十年的故事镶了道边。

“还有这个。”他把照片转向镜头,撒曼迪突然捂住脸,肩膀抖得像狂风里的草莓花枝。“不许看!”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笑得停不下来,“那天我的头发乱得像鸡窝,你居然还存着。”林默没说话,只是把照片设成了纪念册的封面,下面写着行小字:“从孤岛到林默,从馒头到曼迪,十年刚好。”

视频通话的背景音里,突然传来《泡沫》的旋律。撒曼迪说她正在收拾行李,新公司给她安排了新的录音棚,就在他工作室隔壁。“阿辛说要过来帮忙装设备,”她的声音混着拉链声,“他还说你的鼓点里藏着我的呼吸声,一听就知道是给我写的。”

林默起身时,踢到了桌下的纸箱。里面装着他攒了十年的游戏周边,刺客和奶妈的手办挨在一起,底座上刻着“2014-2024”。他把最大的草莓手办放在编曲台上,正对着屏幕里的撒曼迪,像给这场跨越十年的对话,找了个温柔的观众。

“我去给草莓浇水。”他拿起喷壶,镜头里的撒曼迪正举着件银色的裙子,是她巡演最后一站要穿的,说“配你的BGM刚好”。林默的目光落在窗外,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上投下栅栏状的光影,像《第十西年》剧本里写的:“有些路,走了十年才敢承认,是和你一起走的。”

手机在桌角震动时,他正在给最红的那颗草莓套上保护袋。是撒曼迪的朋友圈更新提示,配图是纪念册的封面,文案写着“有人陪你从‘想’到‘正在’”。评论区里,“桃花林小奶妈”发了张十年前的游戏截图,刺客背着奶妈在桃花林跑,配文:“原来有些护送,从线上到线下,走了整整十年。”

林默的指尖在屏幕上划了划,没回消息。他把喷壶放在窗台上,转身时碰倒了阿辛送的冻干草莓,袋子裂开道小口,果子滚出来几颗,在阳光下红得发亮。编曲台的电脑还亮着,纪念册的最后一页空白着,像在等下一段故事的开头——或许是《第十西年》的剧本,或许是场迟到了十年的线下赛,或许只是明天早上,他给她带的那盒草莓牛奶。

视频通话还没挂,屏幕里的撒曼迪正对着镜子系红绳,手腕上的草莓吊坠晃来晃去。“我快收拾好了,”她抬头朝镜头笑,“要不要过来一起吃草莓蛋糕?阿辛说他带了新烤的,加了你的草莓酱。”

林默抓起外套时,口袋里的草莓糖硌了下腰。他对着镜头挥了挥手,没说话,却像把十年没说出口的温柔,都揉进了这声沉默里,出门的瞬间,阳光漫过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