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月走后,家里总算清净了些。布庄的生意越来越好,新染的红布、黄布、绿布成了镇上的抢手货,连邻镇的人都慕名来买。
张承业乐得合不拢嘴,每天数钱数到手软,对李氏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娘,您真是太厉害了!要不是您,咱们布庄说不定早就关门了!”
李氏笑了笑:“这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不过,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刘家布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没过几天,就有消息传来,说刘家布庄也开始卖颜色鲜亮的布料了,价格还比张家的便宜些。
张承业急了:“娘,这可怎么办?他们是不是偷学了咱们的法子?”
李氏倒不意外:“植物染色的法子不算什么秘密,他们想学,总能学到的。不过,他们学得到皮毛,学不到精髓。”
“什么精髓?”张承业问道。
李氏带着他去了后院的染坊,指着一口染缸说:“你看这染缸里的水,除了基础的染料,还加了些特殊的东西。”李氏舀起一勺水,对着光让他看,“这是我按你爹留下的方子配的媒染剂,用皂角灰、明矾这些调的,能让颜色更牢固,洗多少次都不容易发旧。”
张承业凑近闻了闻,果然有股淡淡的草木灰味:“那刘家肯定不知道这个!”
“没错。”李氏点头,“他们染的布看着鲜亮,可洗两次就会发暗,甚至掉色。咱们只要把好质量关,不怕顾客不回头。”
正说着,染匠匆匆跑进来:“老夫人,东家,刘家的二掌柜在外面转悠呢,还想塞钱给我,问咱们染布的方子!”
张承业气得脸都红了:“这刘家人也太不要脸了!”
李氏却很平静:“不用理他。你去告诉铺子里的伙计,就说咱们的布敢保三个月不褪色,要是褪了,凭票退换。”
这话一出,不仅张承业愣住了,连染匠都惊得张大了嘴:“老夫人,这……这要是真有人来退,咱们可就亏大了!”
“放心,亏不了。”李氏胸有成竹,“咱们的布质量过硬,真能褪色的没几个。但这话传出去,大家就更信得过咱们的布了,长远看,是赚不是赔。”
张承业虽然心里打鼓,还是按李氏的吩咐去做了。果然,“三月不褪色,褪色就退换”的消息一传开,镇上的人都觉得张家布庄有底气,原本犹豫的顾客纷纷下单,连之前买了刘家布的人,听说后都跑来换买张家的布。
没过半个月,刘家布庄就出事了。有个妇人拿着洗得发灰的红布找上门,闹着要退货,引得不少人围观。刘家掌柜支支吾吾,最后只能赔了钱才算完事,经这么一闹,刘家的布再也卖不动了。
张承业看着自家布庄门庭若市的样子,对李氏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娘,您这招太高了!现在咱们布庄的生意,比以前好十倍都不止!”
李氏笑着摇头:“这只是权宜之计。想要长久立足,还得有新花样。”
她转头看向张承业:“你让人去山里收些野菊花和茜草,咱们试试染浅蓝色和绛红色。再挑些细棉布,染成浅色后让绣娘绣些简单的花样,做成帕子、小儿的肚兜,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张承业眼睛一亮:“娘,您这主意真好!我这就去办!”
柳氏听说要做绣品,也主动来帮忙:“母亲,我针线活还过得去,让我试试吧。”她这些天管家练出了底气,说话都比以前响亮了。
李氏自然乐意:“好啊,你选些素净的花样,不用太复杂,看着清爽就行。”
柳氏点头应下,回去后就找出绣绷,对着窗外的牵牛花描了样子,一针一线地绣了起来。她的绣工细腻,绣出的牵牛花栩栩如生,连李氏看了都赞不绝口。
没过几天,第一批绣着花草纹样的浅蓝帕子和绛红肚兜就摆上了货架。这些小物件颜色清新,绣工精致,一上架就被镇上的姑娘媳妇抢光了,连价钱都比普通布料高了三成。
张承业拿着银钱回来时,笑得合不拢嘴:“娘,嫂子,这帕子和肚兜太抢手了!好多人都预定了,说要给孩子做新衣裳呢!”
李氏看着忙碌的一家人,心里暖洋洋的。布庄的生意蒸蒸日上,柳氏越来越能干,张承业也没了以前的懦弱,这个家,终于有了烟火气,有了奔头。
只是她知道,日子刚好起来,麻烦或许还在后头。就像张承月走时那怨毒的眼神,还有刘家布庄吃的亏,怕是都不会就这么算了。但李氏不怕,她经历过生死,看透了人心,只要一家人拧成一股绳,再大的坎,总能迈过去。
这天晚上,李氏坐在灯下,看着账本上越来越厚的进项,忍不住笑了。她拿起笔,在空白处轻轻写下:“明日,该去看看田地里的收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