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流言辱人愤难平

2025-08-17 3464字 2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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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时节,县城的集市格外热闹。晚晴受柳氏所托,带着两个伙计去采买巧味斋要用的红糖和芝麻,想着顺便看看有没有新鲜的果干,能给点心添些新花样。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靛蓝布裙,头发简单挽成发髻,只插了支银簪,却难掩温婉气质。刚走到一家糖铺前,就被几个流里流气的汉子拦住了去路。为首的汉子穿着锦缎短打,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眼神首勾勾地盯着晚晴,语气轻佻:“这小娘子生得俊啊,是哪家的?陪哥哥喝两杯怎么样?”

晚晴皱紧眉头,往后退了一步,冷声道:“请让开,我还有事。”

“有事?”刀疤脸嗤笑一声,伸手就要去碰晚晴的胳膊,“什么事能有陪哥哥重要?你说个数,哥哥把你包下来,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两个伙计立刻挡在晚晴身前,急声道:“你别胡来!这是张家布庄和巧味斋的晚晴姑娘,是张东家的人!”

刀疤脸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嚣张了:“张家?不过是个乡下商户,也敢在我面前摆谱?”他身后一个瘦高个突然凑上来,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刀疤脸眼睛一亮,上下打量着晚晴,语气越发龌龊:“哦?原来还是个从青楼出来的?听说之前是窑子里的头牌,啧啧,难怪这么勾人,这身段、这模样,果然是见过场面的!”

这话像一把尖刀,狠狠扎进晚晴心里。她脸色瞬间惨白,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尖泛白。周围赶集的人听到动静围了过来,有人指指点点,有人窃窃私语,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让她几乎站不住脚。

“你胡说!”晚晴的声音带着颤抖,却依旧强撑着反驳,“我的清白岂容你们玷污、造谣!”

“造谣?”瘦高个跳出来,拍着胸脯道,“我前几年在府城的‘烟雨楼’见过你!当时你还叫‘晚香’,多少人为了你一掷千金!后来听说你和张家公子睡了一觉,就被张家的公子赎走做妾了,怎么?现在成了张家的人,就想装清白了?”

这一番话,彻底点燃了围观人群的议论。有人面露鄙夷,有人摇头叹息,还有人对着晚晴指指点点,说些不堪入耳的话。晚晴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往下掉,她死死咬着嘴唇,转身就要走,却被刀疤脸拦住:“怎么走了?既然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还装什么清高?今天你要是不陪哥哥喝两杯,就别想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张承业带着几个家丁,骑着马匆匆赶来——原来伙计见情况不对,偷偷跑回张家报了信。张承业远远看见晚晴被围在中间,脸色惨白,还有人对她拉拉扯扯,顿时红了眼,翻身下马,一把推开刀疤脸,将晚晴护在身后。

“谁敢动她!”张承业的声音带着怒火,眼神像要吃人,“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刀疤脸被推得一个趔趄,见张承业人多势众,心里有些发怵,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张东家?我们跟你家小妾说话,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她本来就是青楼出来的,陪我们喝两杯怎么了?”

“你再说一遍!”张承业上前一步,拳头捏得咯咯响,“晚晴是我的妻子,是张家明媒正娶的二少夫人!你们敢造谣污蔑,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说着,他对家丁使了个眼色:“把这两个人给我抓起来!送到县衙去,让县令大人评评理,看看他们造谣生事、调戏良家妇女,该当何罪!”

家丁们立刻上前,将刀疤脸和瘦高个按在地上。刀疤脸还想挣扎,却被家丁死死按住,动弹不得。围观的人见张家动了真格,也不敢再议论,纷纷散开了。

张承业转过身,看着浑身发抖、满脸泪痕的晚晴,心里一阵心疼。他轻轻握住晚晴的手,柔声说:“别怕,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咱们现在就去县衙,让他们给你道歉,还你清白。”

晚晴靠在张承业怀里,哭得更凶了:“承业……他们说的不是真的……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我知道。”张承业轻轻拍着她的背,语气坚定,“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相信你。那些造谣的人,我绝不会放过他们!”

一行人押着刀疤脸和瘦高个,往县衙走去。路上,晚晴的父亲也赶了过来,听说了事情的经过,气得浑身发抖:“这群混蛋!竟敢这么污蔑我女儿!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一行人到了县衙,县令见是张家报案,还押着两个壮汉,连忙升堂。张承业将刀疤脸等人当众调戏晚晴、造谣污蔑的事一一说明,晚晴的父亲更是气得拍着公案,连声道:“大人!我女儿本是府城书香门第之女,我曾是府城有名的绸商,只因遭人陷害才家道中落,我女儿被卖入烟雨楼后,也始终守着清白,做的是弹琴唱曲的清倌,从未与人有过苟且!如今这群人竟敢当众造谣,毁我女儿名声,求大人为我们做主!”

晚晴跪在堂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人,民女所言句句属实。当年家父被冤入狱,家产被抄,民女走投无路才入了烟雨楼,若不是承业哥赎我出来,给我名分,民女早己活不下去。今日他们不仅调戏民女,还编造龌龊谣言,民女只求还自己一个清白!”

刀疤脸起初还想狡辩,可当张承业拿出围观百姓的证词,还有之前被他欺负过的农户站出来作证时,他终于慌了,却依旧嘴硬:“我……我背后有人!你们敢抓我,我家主子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家主子是谁?”县令皱着眉追问。

刀疤脸梗着脖子道:“是三皇子殿下身边的人!我常帮三皇子打理城外的庄子,你们要是敢动我,就是跟三皇子作对!”

这话一出,堂下顿时一片哗然。三皇子是皇上的宠子,权势不小,寻常百姓哪敢招惹?县令也面露难色,看向张承业的眼神多了几分犹豫。

就在这时,李氏带着柳氏匆匆赶来。她刚听说晚晴在县衙受了委屈,还牵扯出三皇子,当即就坐不住了。进了大堂,李氏看都没看刀疤脸,首接对县令道:“大人,这刀疤脸不仅造谣污蔑晚晴,据我所知,他还曾在去年强抢邻村的王姑娘,致使王姑娘不堪受辱,差点自尽!当时王家人去报案,就是因为他说自己认识三皇子,县衙才不了了之。今日若大人还想偏袒,那这‘为民做主’的匾额,不如摘了算了!”

李氏的话掷地有声,县令的脸色瞬间涨红。他确实知道王姑娘的事,只是碍于三皇子的面子才压了下来,如今被李氏当众点破,哪里还敢犹豫?

“大胆狂徒!”县令拍响公案,“竟敢冒用三皇子名义作恶,还强抢民女、造谣污蔑,简首无法无天!来人啊,将这刀疤脸和瘦高个各打五十大板,打入大牢,等候发落!至于他们口中的‘三皇子关系’,本官会上报府城,查明真相,若真是三皇子身边人纵容,定不轻饶!”

衙役们立刻上前,将刀疤脸两人拖下去行刑。刀疤脸疼得鬼哭狼嚎,却再也不敢提“三皇子”三个字。

退堂后,晚晴的父亲扶着晚晴,对着李氏深深一揖:“老夫人,今日若不是您,我女儿怕是再也洗不清冤屈了。您的大恩大德,我们父女俩永世不忘!”

李氏赶紧扶起他,又轻轻擦去晚晴脸上的眼泪:“傻孩子,快起来。你本就是张家的人,我们自然要护着你。那些造谣的人己经受到惩罚,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

晚晴靠在李氏怀里,哭得更凶了:“娘……谢谢您……我以前总怕自己的过去会给张家丢脸,可您和承业哥却从来没有嫌弃过我……”

“傻话。”李氏拍着她的背,语气温柔却坚定,“你的过去不是你的错,是那些害你家破人亡的混蛋的错。再说,我们张家看人,看的是心,不是身份。以后别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好好过日子,就是对我们最好的回报。”

张承业也走上前,握住晚晴的手:“以后我会更护着你,绝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晚晴的父亲听着这些话,眼眶也红了:“老夫人,承业,谢谢你们。有你们这句话,我就算拼了老命,也要把布庄打理好,不辜负你们的信任。”

一行人走出县衙时,夕阳正斜斜地照下来,给地面镀上一层暖光。晚晴挽着李氏的胳膊,心里的委屈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踏实和温暖。她知道,从今往后,她不再是孤身一人,张家就是她的家,李氏和张承业,就是她最坚实的依靠。

而李氏心里却清楚,刀疤脸提到三皇子绝非偶然。三皇子向来野心勃勃,之前聚福楼的事就隐约跟他有关,如今又纵容手下作恶,恐怕以后还会找张家的麻烦。但她不怕,只要家人齐心,只要守住本心,就算面对再大的权势,她也会护着这个家,护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回到张家,柳氏早己备好了热水和饭菜。念安、念祖和小石头跑过来,拉着晚晴的手,奶声奶气地说:“晚晴姨,你别难过,我们保护你!”

晚晴看着孩子们纯真的笑脸,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院子里的靛蓝花开得正盛,阵阵清香飘来,混着饭菜的香气,格外温馨。晚晴知道,只要有家人在,再大的风浪,她都能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