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崇复明后,一群少年们难得度过了一阵在天启城的悠闲日子。
雪落山庄到处充满了热闹。
兄妹三个一合计,一起搬进了萧瑟的家。
赵玉真从前没有感受过这等热闹,也经常央着李寒衣来做客。
李凡松和飞轩也时不时溜出钦天监,往雪落山庄跑。
苏昌河不知道从哪儿第一时间听说了这件事,他兴冲冲决定,以后就和苏暮雨一块儿住这了!
某位雪落山庄庄主表示:随便来。
自从这一二三西五……好多朋友来“暂住”,萧瑟终于拥有了超绝的睡眠。
少年张扬,简首将幸福喧闹上了天。
北离今年冬天的雪来得格外早。
除夕还未到,便己经是千树万树梨花开。
清晨在院里用新雪堆出雪娃娃,堆着堆着就莫名其妙开始打雪仗。
中午,玩累了的一群孩子开始眼巴巴盯着赵玉真瞧。
只是来做客的赵玉真无辜地指了指自己。
我?
晚间,暮色将白雪染上漂亮的绯红,为了不辜负雪落山庄的风景,围炉煮茶安排上!
银鞍绣障,谁家年少,意气自飞扬。
将军府。
“将军,好啊。”
一身便装的瑾言笑着从远处走来。
院中叶啸鹰手持竹简,看也不看他。
“下去吧。”
身边的仆人应声退下。
“大将军,冒犯了。”瑾言冲他作揖。
叶啸鹰冷笑一声:“你们这五个太监呀,我也就看你顺眼点。其他那几个,长得要么像书生,要么像世家公子。”
“那,瑾言呢?”
“低眉顺眼,笑容谄媚。一看就是奸臣样。”叶啸鹰毫不客气地怼他,“不过,你看着就是做太监的料。”
瑾言不怒反笑,眼角都笑出了褶子:“哈哈哈哈,大将军说笑了不是。”
“行了,公公找我何事啊。”叶啸鹰摆摆手,没心情和他说笑下去,“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擅闯将军府,倒也不是什么小事。”
“瑾言所来,自有要事。”
叶啸鹰似笑非笑睨着他,像是在说你能有什么要事。
“如今明德帝病情虽然有所好转,但写下新的龙封卷轴……自然是迟早的事。良禽择木而栖,世人都懂的道理。如今天启城各派都在择良主。我此番前来是想问一句,大将军的选择。”
叶啸鹰重重放下手中的竹简:“你胆子不小啊。公然挑起党争,是死罪。”
瑾言却依旧神情不慌不忙,只是语速陡然急促起来,一字一句字字清晰:“输了的人才会死。当年陛下获得帝位,难道靠的不是党争吗?”
叶啸鹰默了默。
“哎,我的选择啊……我闺女己经替我选了永安王萧楚河。”
无论什么时候,叶若依的选择都是萧楚河。
这一点从来没有改变过。
叶啸鹰往后一靠,叹了口气,“整个天启城都知道我的选择。这一点,连陛下都不会怀疑。”
“将军的选择,是在白王、赤王、永安王之间,只有这三位,那确实别无选择。但,我若是给将军另外一个选择呢?”
瑾言看着他渐冷的神色,“一个,更好的选择。”
“你到底想说什么?”
瑾言依旧噙着笑:“方才的话,不过是肺腑之言。”
“你手上有什么?”
不愧是叶大将军,就是敏锐。
瑾言在心中轻叹。
“如将军所想。”
叶啸鹰眯起眼睛,泄出几分杀气:“东西呢?”
“将军说笑了。”瑾言见己经说动了他,笑容真切几分,“这等重要的东西,瑾言怎么会随身带着呢?”
当年留下了两份龙封卷轴,琅琊王萧若风当众撕毁了一份。
他说,上面写着的,是萧若瑾的名字。
也就是如今的明德帝。
而第二份不知为何,消失不见了。
多方势力去寻,未果。
这么些年过去,当年的事渐渐消逝在历史长河。
昔日的稷下学堂,昔日的学堂小先生,昔日的北离柱国将军……
只留下史书几页。
天启依旧是那个天启。
物是人非,故人不再。
如今,这第二封卷轴,在这节骨眼上却又重新现世。
还不知为何到了瑾言这里。
叶啸鹰心中明白,这必定会让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天启,再起波澜。
他曾经是琅琊王最忠心的手下。
他清楚,萧若风是最适合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不仅是他这样想,其他人也是。
琅琊王萧若风。
他会开创北离再一个盛世。
他的名字,会流传千古。
可是他不愿坐上那个位子。
最终,萧若风死了,他的儿子萧凌尘下落不明。
……
天色阴沉,灰茫茫一片。
萧窈站在檐下,拽了拽狐裘领口。
“要变天了。”
“那我们回去吧。”萧瑟立在她身侧。
萧窈转头。
兄妹俩都在对方眼底,看见了沉沉的神色。
这天启城,恰似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