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萧窈看到的场面就是——
雷无桀和月姬打起来了。
——不得不说，月姬姐姐长得可真好看啊。
萧窈持续地吃瓜看戏。
眼前不远处是平日在宫中看不到的刀光剑影，她唇角微弯，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露出几分笑意。
这就是江湖吗。
比她想象中还要自由，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虽然自由的代价是与之相同的危险。
月光凄凄清清，透过破了个洞的窗纸洒进来，照在她身上。
之前生的火己经熄灭，萧窈此时只觉刺骨的冷，再怎么裹紧狐裘都没用。
感受到身体内的气运渐渐流失。
她叹了口气，抬步缓缓走出去。
要死了要死了。
萧瑟听到脚步声，并没有回头，依旧靠在柱子上，悠哉看戏，时不时评点一二。
他早就知道还有人在看戏了。
萧窈走到他身边默默站定，有一瞬间居然很想喊声“六哥”。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耳边传来一声轻叹。
肩上一重，她讶异地看向萧瑟。
蓝衣青年将自己的千金裘披在少年肩上，语气听不出丝毫情绪起伏：“冷不冷？”
萧窈愣了愣，随后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默默将萧瑟的裘衣扯紧。
俨然一副听话的乖妹妹模样。
萧瑟嘴角非常明显地翘了起来，然后又迅速抿平。
外面的刀剑碰撞声依旧，风雪夹杂着寒冷袭来，却被叠加起来的两件裘衣无声息挡住。
萧窈看着面前的翩翩公子，她印象里的六哥似乎变了，但又好像和以前没什么不同。
“看戏。”萧瑟依旧没回头，淡声出言提醒。
萧窈再次看向院中。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雷无桀急忙后撤。
而月姬则一个翻身，稳稳地站在了雪地之上。
“月影剑，仿影术，都是绝等的杀人之术。”
萧瑟看着院中的月姬，赞叹道。
唐莲眸光微动。
而这位雷姓小兄弟，好像也不是他想的那般愣头青，还挺有几分本事。
月姬却是摇头：“再绝等的杀人之术，没有杀掉该杀的人，也是没用的。”
“刚才这一局，是你胜了。”雷无桀垂眼，有几分失落，但不得不说，他真的很佩服这个杀手。
“小兄弟说笑了，我们杀手，没有输赢，只有生死。”月姬弯起眼睛。
雷无桀神情却是重新兴奋起来，少年是打不倒的。
“想不到初入江湖，就能遇到这样的对手，是我雷无桀的幸运！”
少年红衣在空中猎猎飞舞，瞳孔迅速染上赤色。
“这是……”
唐莲和萧窈都没听说过，还有这样奇怪的武功。
“火灼之术。”感受到自家妹妹好奇的视线，萧瑟轻声开口为她解答。
“月姬，我们走。”冥侯忽然道。
月姬闻言收起了剑，跟着他出去。
“唉？不是？怎么说走就走？”雷无桀不解，想要拦住二人，他还没打够呢。
冥侯猛地转身，向他劈了一刀。
这样的刀势，雷无桀从来没见过。
像是有千军万马。
而他只能用拳头挡。
千钧一发。
雷无桀倒退几步，咳出一口鲜血。
而冥侯仍旧稳稳当当站在原地，他也没打算下多重的死手，像是点到即止，就转身离开了。
“萧窈。”
“嗯？”看完戏还没回过神的萧窈听到萧瑟喊她名字，下意识回应。
“和你同行的那位大哥在后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有人偷偷溜进去了。”
“？！”那是他们的马车唉！
“师兄。”萧窈随即出声喊唐莲，她本能信任萧瑟的话。
“雷无桀。”
望着萧窈和唐莲飞奔向后院的身影，萧瑟将地上的包裹捡起来丢给他。
雷无桀接住了包裹，缓过神来：“啊？”
“跟上去啊！”萧瑟恨铁不成钢，实在没忍住踹他，“现在雪月城首席大弟子就在这，不跟着他，难道还跟着你瞎晃？”
好有道理。
萧瑟你好聪明啊。
雷无桀恍然大悟。
二人跑到后院之中，却只见唐莲己经站在车篷之上。
西下寂静。
唐莲蹙眉，声音也是极为冷淡：“一些杂碎，给我滚出来。”
“唐莲，你说谁是杂碎呢？！”
一道明丽的女声响起。
萧窈好像看见，唐莲的眉心随着黄衣少女的出现跳了跳。
“千落。”他无奈地为大家介绍，“这是我在雪月城的师妹，司空千落。”
随后他又问：“千落，你出来的事情，三师尊知道吗？”
“当然知道！”那语气有些底气不足。
唐莲扶额。
司空千落扫视一圈众人，最终把目光落在角落那个白色蓝色狐裘混搭的少年身上，能这么搭配衣服的也是个人物，不免生出几分好奇：“你是谁？”
“唐酒。”被这位大小姐注意到，萧窈也是很意外。
听到自家妹妹报了个假名字，萧瑟唇角勾起个不明显的弧度。
萧氏皇族的人，行走江湖起假名就是如此的水灵灵。
萧窈的声音轻而缓慢，如同一汪秋水，清冷中带点儿柔婉。
司空千落有些惊讶，她还以为面前这个清冷少年是男孩子呢。
“你是唐门中人？”
“嗯。”
雷无桀也是个话多的，忍不住插话：“唐酒？是哪个酒？九月的九？”
“诗酒趁年华的酒。”
“千落，玩够了就回雪月城，不要让三师尊担心。”
唐莲见自家小师妹有问必答但极为简略的模样，知晓她不喜说话的高冷性子，于是出声打断。
简首是拯救社恐星人。
司空千落不满：“大师兄，师尊给你的任务，我也能帮忙！刚刚觊觎你马车的人可是我解决的。”
唐莲不为所动就当没听到：“我这就传信给三师尊，让他把你接回去。”
“唐莲！”司空千落气愤地跺脚，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居然还拒绝她！
眼下唐莲真的是要给阿爹传信告状了，三十六计当然是走为上计。
司空千落当机立断，一枪扫起飞雪，又斩断缰绳，自己从车顶一跃而下顺势上马，趁乱而去。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唐莲你给我等着！”
这个熊孩子！
唐莲十分无语，眼下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
马没了，马车失去平衡向前倒，里面的货物滑了出来，落在了雪堆中，露出了它的模样。
是一口黄金打造的棺材。
和这副棺材共处多日的萧窈没什么反应，而身旁的雷无桀己经瞪圆了眼睛，连萧瑟也讶异地挑了挑眉。
雷无桀心里想着，雪月城这样有钱！那他欠萧瑟的八百两银子好像也不用担心了。
身旁的人动了。
完全不理会，唐莲的指尖刃己经架在脖子上。
青年轻轻抚摸着棺材的精美花纹，面不改色：“纯金的。”
“所以呢？”唐莲冷然道。
“值大钱了！”
青年点头，下了最后的结论。
唐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