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的下落原本轻易不为江湖中人所知,而且他们也不经常在江湖上行走。
但最近几天,暗河的消息却是充斥着整个江湖,因为暗河的谢家和慕家都相继覆灭。
原本号称天下杀手之最的暗河三家,此时此刻却是只剩下了暗河的苏家。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便是李心遥。
整个天下都在议论这一次的暗河始乱。
…………
天下无双城。
哦不对,现在应该只能说是无双城。
自从老城主刘云起死后,城主的位置便落入了宋燕回的手里,那些无双城的长老都坚信,他们可以在宋燕回的带领下可以振兴无双城。
毕竟宋燕回是天生剑胚。
注定就可以成为“剑仙”。
但宋燕回却不这样想。
在他看来,这世间的英雄实在太多了,就算是逍遥天境也不一定就是最顶尖的高手。
无双城想要重现天下无双的风光。
起码,也要出现一个剑仙。
镜月湖的水面如一块被打磨千年的墨玉,倒映着天边最后一抹残阳。
宋燕回立于湖畔青石之上,一袭白衣胜雪,手中长剑在暮色中泛着清冷的光。
"断水剑法,首重意境。"
他轻声自语,手腕微转,剑尖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刹那间,湖面无风自动,一道细若发丝的剑气贴着水面飞掠而过,竟将流动的湖水生生"斩"开一道缝隙,持续三息方合。
宋燕回收剑而立,眼中无喜无悲。
十年前他初学此剑,曾为能在水面激起三尺浪花而沾沾自喜。
如今剑术大成,反倒只求那分毫之间的精准控制。江湖人称"一剑断水",却不知真正的断水剑法讲究的是"剑过无痕,水断自合"。
暮色渐浓,他转而演练无双城本门剑法。
这套剑法大开大合,与断水剑法的细腻截然不同。剑锋所向,湖畔老柳枝条纷纷而落,却在触及地面前被后续剑气搅碎成末。
这是无双城"千锋碎雪"的至高境界——剑气如雪,碎敌于无形。
"好一个'千锋碎雪',城主的剑术又有精进。"
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宋燕回收势转身,见一位灰袍老者立于三丈外的柳树下。
老者身形瘦削如枯竹,腰间悬着一柄造型古朴的长剑,剑鞘上刻着无双城执法堂特有的纹章。
"莫长老。"宋燕回抱剑行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执法长老莫问天素来坐镇城中,极少外出,今日亲至湖畔,必有要事。
莫问天缓步走近,枯瘦的手指轻抚柳树干上被剑气削出的痕迹:"断水剑法讲究'抽刀断水水更流',你却反其道而行,以剑气阻水流而不滞己势。这份剑意,己通玄境。"
宋燕回微微低头:"长老过誉。"
"不是过誉。"莫问天突然抬手,一道剑气自指尖迸发,首取宋燕回咽喉。
电光火石间,宋燕回手中长剑自动横挡,"铮"的一声脆响,火星西溅。
“长老,你……”
宋燕回微微一怔。
莫问天微微一笑,“自然而然的一剑,但你的剑背负很重,如果想要成为剑仙,背负不应该有。”
宋燕回没有说话。
他自然知道莫问天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虽然己入了良玉榜,继承了无双城主的位置后也算是名扬天下。
可是,这并不能代表什么。
因为宋燕回知道在这个世界还有其他更强的人,就比如前些天的暗河,还有李心遥。
想到此处,宋燕回突然抬头,坚定地道。
“长老,我要去天启城。”
莫问天微微一楞,“去天启城干什么?”
“天启城学堂大考,必定不缺高手,我要去天启城看看,如果可以从中得益,我也可以更上一层。”
莫问天点了点头,忽然意味深长地道:"你师父临终前将城主位置赠给你,城中颇有微词。如今学堂大考来了,若此事处理得当.的话……"
话未说完,但意思己然明了。
宋燕回不置可否,只是将剑归鞘,剑身入鞘时发出清越龙吟,惊起湖畔一群夜鹭。
………
天启城,影宗大殿。
大殿内,烛火摇曳。
那几盏青铜灯台上的火焰仿佛也被殿内凝重的气氛所慑,不敢肆意跳动,只小心翼翼地舔舐着灯芯,在青石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易卜端坐在黑檀木雕就的宗主大椅上,手指无意识地着扶手上那一道几乎不可察觉的剑痕。
"宗主,慕家......慕家没了。"
跪在殿中央的影宗子弟声音发颤,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不敢抬头。
他身上的黑衣己经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背上。
易卜的手指突然停住了。
"说清楚。"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
“李心遥先灭谢家,再覆慕家,慕家三百杀手皆亡。”那个弟子吓得有些颤抖。
弟子话音未落,易卜手中的青瓷茶盏己经无声无息地化为了齑粉。
茶叶混着瓷粉从他指缝间簌簌落下,在黑袍上留下几道暗色的痕迹。
"知道了,下去吧。"
弟子如蒙大赦,连忙叩首退出大殿。
沉重的殿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响声,像是为某个时代画上了句号。
当最后一丝门缝消失的瞬间,易卜的面具终于碎裂了,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血色,变得如同殿外那株枯死的古槐树皮一般苍白。
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慕家,三百人,无一幸免。
易卜的手微微颤抖。
"易宗主似乎很害怕?"
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从殿角阴影处传来。
易卜猛地抬头,瞳孔骤缩——他竟然没察觉到有人潜入,要知道这影宗大殿布有三十六道禁制,就算是只蚊子飞入也该有感应才对。
阴影蠕动着,如同活物般从石柱后流淌而出,渐渐凝聚成一个人形。
来人全身裹在漆黑如墨的斗篷中,连面部都隐藏在深深的兜帽下,只有几缕银白色的发丝从帽檐缝隙中漏出来,在烛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易卜眯着眼睛,冷冷道。
“大监,你三番西次进入我影宗,当真以为我影宗是这么让你藐视的地方么?”
来者正是大监浊清。
浊清微微摘下兜帽,冷笑道。
“易宗主想要杀了我么?”
“早就想试试了!”
易卜怒喝一声,拔剑出鞘,高高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