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笃笃笃。
沈燕君开门，见是一个时尚的青春的女人，愣了一下，“找谁？”
“孟心慧在吗？”
沈燕君道，“不在。”
那个人拿出手机，对手机那头道，“在哪里？我在你家门口。”
不多时，孟心慧从楼梯口出来，对上沈燕君严厉的眼睛，先喊了声“妈。”又问邵沛文，“你找我什么事？跟你说的很清楚了。”
“我今天去他家里，她妈说他一晚上没回来。孙玉芳说昨天跟你出去了。我联系不上他，不来找你，找谁？”
听邵沛文这么说，她不客气道，“要我帮你联系他吗？”
这时孙彭春从电梯口下来，走到孟心慧身边，维护道，“沛文，你怎么还找上门来了？”
“你来的正好。”邵沛文拿出手机，对着孟心慧道，“这是你吧？”
孟心慧定睛一看，吓了一跳！见沈燕君也凑过来，她下意识去夺！邵沛文预料到，拿开了，又要拿给孙彭春看。
孟心慧不及夺回，赶得及遮住孙彭春的眼睛，对邵沛文气道，“你从哪里搞得这张照片！”
“还有更刺激的！”邵沛文道，“彭春哥，我发给你。”
孙彭春拿下孟心慧遮住他眼睛的手。
孟心慧拿了孙彭春裤袋里他的手机。她掏出自己的手机，拨给周俊臣，那头很快接了。孟心慧气道，“周俊臣，你到我家来！”
“怎么了，气呼呼的？”那边气定神闲道。
“邵沛文找你找到我家来了！”孟心慧道，“你最好跟我解释清楚邵沛文手里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什么照片？”周俊臣不解道。
“什么照片，”孟心慧冷笑道，“要我用孙彭春的手机发给你吗？邵沛文发给了孙彭春！”
“艹！”周俊臣跳起来！他想起来昨天晚上他从钱包里掏出来照片，没放回去，转身就出门了。果然，钱包里一张照片也没有。
“我马上过去！”
这时，孙彭春的手机响起来，显示是陌生的来电。孟心慧看了眼孙彭春，犹豫了片刻，还是把手机递还给了他。
孙彭春接起。那头是外婆，问他，今天有没有空，来富春坐坐。
孙彭春招呼了几句，说待会过去。
那头外婆说等他吃饭。
孙彭春把手机又递给孟心慧。孟心慧愣了下，没有接，只道，“你去忙你的。”
“你跟我一起走吧。”
孟心慧瞪了眼沈燕君，意思瞧瞧你干的好事。她推搡着邵沛文，让她下楼等周俊臣，避免邵沛文跟自己妈妈说什么。
电梯里，邵沛文道，“彭春哥，你真淡定。习惯了吧？”
孟心慧本来想着随便孙彭春看不看照片，这时，她从孙彭春手上拿过他的手机，解锁开来，删除邵沛文发给他的照片再塞回孙彭春手里。她对邵沛文不客气道，“我劝你一句，你想跟周俊臣好，不要再挑拨我跟彭春之间的关系。我要跟周俊臣在一起，周俊臣选谁还不知道。”
“你！”邵沛文一肚子气无处发，对孙彭春恼道，“彭春哥，你看上她什么啊！你爸妈都嫌她在外面不检点，你们昨天在家不还吵了一架？”
孙彭春恶狠狠地瞪邵沛文，“我们家的事，你又知道了？！”
这时电梯门开，孟心慧什么话都没有说，一个人自顾自往外走。孙彭春叫她，她也没有等他。
孙彭春对邵沛文凶道，“说话过过脑子行不行？”
“你们为什么都喜欢她？”邵沛文委屈不己，“做错事的，又不是我。他们上过床，你跟她上过床吗？他都不肯碰我，说是没结婚…我妈又说结婚不能随便什么日子，要下半年。我等不及…”
孙彭春晕死，“别张口闭口上床。”又劝道，“他也是对你负责。”
“所以，你们没结婚，你们也没有来过？”
孙彭春道，“我们会结婚！”他见孟心慧站在街那边，望了望这边，知道她在等他，迫不及待道，“昨晚心慧跟我在一起，她没骗你。你手机里不管什么照片，跟心慧有关的，麻烦删掉。”
不待邵沛文说话，孙彭春急急地追上去，过马路。这时来了一辆公交车，孟心慧拉孙彭春上车。
上了车，没有位置。孟心慧很是后悔，“怎么办？腿要不要紧？”
孙彭春让正常的那条腿受力，见孟心慧关心自己，也不觉得辛苦。但过了几站，都没有座位空出来。好不容易空出一个位置，一个小姑娘抢先。孟心慧张嘴想要她让一下座位，又觉得怎么解释一个堂堂的男子汉需要一个弱不禁风的姑娘让座。
孙彭春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很是好笑。孟心慧见没有位置，要下车。孙彭春见这班车的路线图，机缘巧合是通往富春的，不肯下，“坐到底。”
“坐？”孟心慧道，“是站啊！”
孙彭春道，“你陪我站，我愿意！”
庆幸的是，又站了一站，空出个位置。孟心慧忙得上前一步占座。等车子稳了，孙彭春踱步过去，孟心慧把座位让给他。
“你坐。”孙彭春按她肩道。
孟心慧不肯，瞪了他一眼。孙彭春笑眯眯坐下。
又过了几站，再空出一个位置，但是隔的远，孟心慧不肯去。
首到一个长座位空出来，孟心慧才去占。占好了，让孙彭春过去。两个人就这么挤在一人半的位置上。
两个人都眯了一会儿。夏日炎炎，但车内的空调很舒适。途中，孙彭春手机响，接起。他应承了几句。孟心慧含糊了两声，靠窗那边又睡了过去。
挂了电话，孙彭春把孟心慧的头往自己这边拨。车子摇摇晃晃，一路颠簸。他的心却很宁静，像空调吹出的风。
在快到终点站的时候，孙彭春叫醒孟心慧，拉着迷迷糊糊的她下了车。这时又凑巧来了一辆，他又拉着她上车。这个车没有一人半的长座位。两个人在两个并排的位置上坐下来。孟心慧靠在孙彭春的肩上，看着窗外陌生的风景，心里很是安定。
慢慢地，车子驶向小路，街道的店面变少，风景变得浓郁。她突然坐起来，发现有的店面名字也都带了春江，富宸，鹿山，山居什么的，问道，“这是哪里？”
“我也不知道。”孙彭春假装陌生道。他从小到大，没有坐过公交车。公交线路的风景对他来说，确也陌生。
孟心慧要拉他下车。周边的人都回望她。孙彭春道，“就快到了。”
“到哪？”孟心慧愣愣道，“我们，有目的地？”
“没有，坐到哪里算哪里。”孙彭春淡淡道。但嘴角的上翘还是出卖了他。
又过了几站，孙彭春拉孟心慧下车，“前面有个山居不错，你肚子饿不饿？”
“你不要最后带我去你外公家就行。”
孙彭春跟孟心慧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这里望过去，还是三层小楼，是屋前的枇杷树，屋后的桂花树，田里种着不知名的紫色的花，远处还有炊烟，电线上还停着小鸟在叽叽喳喳地叫，又很快扑棱飞走。一切都很安宁。
孟心慧道，“在这里养老不错。我们老了，来这里养老不错。”
孙彭春笑笑，“好啊！”
不一时来到大宅前，宅前停着三三两两的车。进了大门，是一个莲池，荷叶在荷塘开得无穷碧，其上点点粉红的荷花，一朵朵舒展开来。转过假山和莲廊，两人沿着一个坡道往上走。
“这里的设计还挺有味道的，中式美学的曲径通幽。”孟心慧赞道，“这顿饭，让你破费了。”
正这样说，一个声音叫道，“妈，彭春来了！”
孟心慧愣住。孙彭春笑笑，“这顿饭，不用花钱。”说着，牵她的手要往里走。
“你…”孟心慧悔恨交加，进退不得，“你…”
孙彭春见她要抽回手，心里也害怕起来，哄道，“来都来了…”
“孙彭春，你…”
孙彭春见她眼里泪花泛出，心里不由地慌了，“心慧，只是吃个饭，没别的。”
“你…”孟心慧委屈道，“你…好歹跟我说一声…你…”她的好心情荡然无存，“你现在让我…怎么办…”
那头台阶上，“进来呀，彭春！小孟，你进来！”孙彭春对那头道，“舅妈，你先进去，我们有东西落车上了。”
“什么东西落车上了？你钥匙给我，我去给你拿！”那人热络道！
“不用不用！”孙彭春婉拒道。
那人凑过来，孟心慧别过脸。孙彭春为难道，“舅妈，你先进去。”这时，里面一小孩跑出来，“舅舅！”对着孟心慧上下打量。
孟心慧抽出手，道，“彭春舅妈，我把彭春送到了，我先回去了。”说着，就三步并作两步，跑走了。
孙彭春心里也是不高兴。孟心慧还从来没有这么对他过！他怎么追的上她？她从来都是等他的！
“怎么了，彭春？”吴迪关切道，“是小孟吧？怎么走了？”
彭文龙这时见孙彭春在屋外，伯母和孙彭春的脸色有些沉重，志明一脸的莫名其妙，问发生什么事了？
“刚小孟来了。又走了。”
“哪个小孟？”
“彭春那个女朋友。”吴迪道。
***
孟心慧见出来的不是孙彭春，愣了一下，又挤了个笑脸。
“我是孙彭春的表哥。”彭文龙招呼道，“来了，怎么不进来？”
孟心慧咬唇，不知道怎么解释。彭文龙又催促了几声，她道，“我不知道这是你们家…彭春他…没跟我说…”
彭文龙笑了一声，道，“那是他不对。”这时见孙彭春过来，他拍拍孙彭春的肩道，“你怎么回事？事先没跟你女朋友说来爷爷家吃饭吗？喊你吃中午饭，你一点才到。”又扫了一眼车子，见没多出一辆，奇怪道，“你们怎么过来的？”
“公交。”
“公交？”彭文龙奇怪道，“从哪里出发？”
“钱新。”
“什么？”彭文龙惊道，“那你们坐了多久？”
“站了半小时，坐了2个半小时，走了十几分钟。”
彭文龙又看了一眼孟心慧，道，“进来吃饭吧，我待会送你们回去。”
孙彭春见孟心慧不情愿，对彭文龙道，“哥，我跟心慧说两句。”
“留下来。”彭文龙对孟心慧道，“便饭。奶奶想彭春了，叫他过来的。家里就奶奶，和我们几个。爷爷拉胡琴去了。他们周末都出去了。”彭文龙虽说对孟心慧不甚了解，但是从孙彭春对她的态度里知道她对孙彭春的重要性，因此出声挽留。
见彭文龙转身进去，孙彭春道，“我没跟你说，是我不对。现在，跟我进去，吃个饭，我们再回去，行不行？”
孟心慧道，“彭春，…”她刚喊了他的名字，就委屈不己，好一会儿才道，“你…太伤我的心了…我相信你，我才跟你进去的…你怎么能这样…”她越想越委屈，“我以为我们是没有目的的，我跟你很舒服地坐车，换车，下来走走，结果呢？你是有目的地的！你一开始就计划好了！”
“这个车，是我要上的吗？”孙彭春反问道，“你要上的。我只是刚好看到这个车到这一片，我才想着说，一起来外婆家吃个饭也不错。我们以前每天都在一起，现在我们一个礼拜也碰不到几次面。我想跟你分开吗？我不想跟你分开，跟你上了车，一辆正好去外婆家方向的车，后面的事情不是顺理成章吗？”
孟心慧道，“那你进门前，也该跟我说清楚，让我自己选择。”
“那你现在要不要进来？”孙彭春问。
“你为什么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孟心慧伤心道，“难道是我太小家子气了吗？”她委屈道，“我是说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我明明跟你说，让你别带我去你外公家，结果，你还是把我蒙在鼓里带去你外公家。你让我什么感觉？”
“你爱进不进！”孙彭春气得转身！
孟心慧愣愣地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见孙彭春进去，眼泪“哗”地掉了下来。
她往来处走，没找到反方向的公交站台，搜了下，才知道还是原来的站台。这是一辆循环车。
她累得热得饿得蹲了下来。看着眼前的风景，她伤心地落下泪来。
这时，她电话响起。是孙彭春。她不想接，没有理会。
那头不依不饶。
响了几通后，孟心慧终于接起。
“你回来心慧。”
孟心慧看向路那头，孙彭春站在门前的路上。
她掐断了电话。
又是孙彭春。
她接起。
“孟心慧，你过来！”
这时，一辆公交车过来。孟心慧站了起来。蹲的久了，腿有些麻，她忍耐了一下。手机那头着急道，“孟心慧，你别上车！”
孟心慧回嘴道，“我要回家！”
“孟心慧！”
孟心慧在打开的公交车门前顿住了，对门挥挥手，意思不上了。她当然知道，她走意味着什么。别人不会管他们之间的事，只会说，孙彭春的女朋友不肯进来，进了门又出去，只会让孙彭春没脸。孙彭春有错在先，她生气理所当然，可是她这会不进去，在孙彭春那里，更是错得离谱！
孟心慧见孙彭春快步走来，心里心疼不己，跑了过去，斥道，“你慢点！”
孙彭春的脸胀得通红，额头鬓角都是汗，脸上有惭愧，更多的是喜悦！
*** ***
这头，彭文龙猜说，“彭春的女朋友肯定会进来的。不然她站在门口是等彭春一起回去吗？彭春也是，哄一哄嘛。怎么还针尖对麦芒，较劲起来？！”这时，见孙彭春跟孟心慧两人一前一后地再次进来，笑道，“我说什么了！”
孙彭春外婆招呼两人进来，吴迪端上两碗面，“饭都是剩菜剩饭了。给你们做了两碗面。小孟，招呼不周。”孟心慧看着满满一大碗面和很多浇头，感激道，“很丰盛，谢谢。”
小孩子凑过来，“我也要，奶奶。”
孟心慧道，“我这里太多了，从我这里捞。”
吴迪道，“你吃你吃。”
孟心慧对孙彭春道，“我吃不完的。”
“你吃，”孙彭春道，“吃不完，给我。”
孟心慧在动筷前要给他夹，孙彭春淡淡道，“你先吃。”
这什么话吗？这不是告诉别人吃我剩下的吗？孟心慧脸一红。
彭文龙笑嘻嘻地看着两人，一时没办法把眼前的孟心慧跟在公园那会看到的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的孟心慧联系在一起。
外婆梅贻也是满心欢喜地坐在一旁。
不一时，彭敏珠打来电话，问孙彭春，“心慧也去外婆家了？要不要我们过去？”
孙彭春问，“你从哪里知道的？”
“你看群里。”
“不用！”孙彭春拒绝道，“我们来这边玩，顺便过来蹭个饭。”说着挂了电话。
家庭群里都是恭喜，[烟花]，[爆竹]，[掌声]，[庆祝]…突然跳出一张照片，是孙彭春跟孟心慧边吃面，边窃窃私语。两个人嘴角含笑，模样亲昵。孙彭春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监控。外婆家因为担心老人摔倒什么的，装了监控。这下倒好，大家不在家，结果都在远程看他们。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会急着赶回来。孙彭春心想。
两人吃过饭，孟心慧听孙彭春的坐了坐。吴迪拿出西瓜，哈密瓜，提子一众水果招待。孟心慧道，“别忙活了，我们刚吃完饭，吃不下太多。”
吴迪和外婆也没有多嘴问孟心慧和孙彭春的事，只是问孙彭春的工作，忙不忙，生意怎么样，以及玉芳的情况。
孙彭春一一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