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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
孟心慧感到肩头被谁拍了一下，回头。却不见人。
“在这儿！”
孟心慧又转过头。俞磊一副大男孩模样站到她身侧。他跟孟心慧年龄相仿，很上去很阳光。
“你腿好点了吗？”
“好了。”俞磊道，“没想到再碰到你！”
“你是去哪里了？”
“我下班，回家。”俞磊道，“碰到了，请我吃个饭吧！”
“今天？”孟心慧脱口道。
“吃过了？”
“没有。”孟心慧诚实道,“不过，我今天约了人。”
“哦，”俞磊装作不悦，“不巧！”
“明天可以吗？”
“约了男朋友？”
孟心慧嫣然一笑，“嗯。”
“没事，当我没提！”俞磊显然没有料到她应得这么爽快，样子尴尬地道，“本来就是举手之劳嘛！”
孟心慧哭笑不得。
孟心慧前几天有一次边接电话边过马路，看到红灯闪烁就往前走，刚好一辆卡车的师傅也是争一秒过十字路口，车速不减。俞磊当时在她左右，来不及想什么，冲过去，一把把她往后拉，救了她一命，但是他却撞上了右拐的小轿车。
应该说右拐的小轿车撞上了他。右拐的小轿车全责。小轿车车主有担当，医药费什么都抢着垫付了。好在小轿车的司机车速不快，最后的检查结果显示没有伤到骨头，只是擦伤。俞磊也没跟那个司机计较其他。
孟心慧把俞磊送回家，千恩万谢，“要不是你，我不知道我会出什么事，我现在应该躺在医院里，有没有命还不知道！”
到家后孟心慧跟孙彭春说，孙彭春也吓出一身冷汗，“再不能过马路戴耳机了。”
这时，想着虽然今天是自已生日，跟孙彭春约好了，但是，好歹俞磊是救了自已一命，因此孟心慧爽快地改口道，“那我请你吃饭吧，你比我男朋友重要多了。要是没有你，我今天跟我男朋友也吃不成饭。你想吃什么？”
“你男朋友不会跟你闹吧？”俞磊开玩笑道，“你为另一个男的放他鸽子。”
孟心慧心想“是该请”，她笑道，“反正我跟他什么时候都可以吃。”
“那走吧，我知道一家特别好吃的。”
等餐的时候，孟心慧跟孙彭春说，今天临时有点事不回去吃了。
不知道俞磊怎么约到这家餐厅的船包厢。
两人坐在船舱内，餐厅的灯光幽暗，气氛有些暧昧。但俞磊十分健谈，从最近的时事“我现在讲一句，你们没有资格，在中国的面前说，你们从实力的地位出发，同中国谈话”，到航天“祝融号自拍，神舟十二发射成功，宇航员出舱”，到博物考古“钻木取火是里程碑式的进步，人学会了钻木取火，不吃生肉，改吃熟肉，牙齿撕咬的功能减弱，脑容量增加，发展为较高的智力水平”，到经济“货币供应量增加，一二线城市楼市房子作为保值资产，价格大涨，贷款额度吃紧，贷款利率上升，学区房作为硬通货，首当其冲，北京东城区的学区房多校划片严格执行，文鼎苑房价跌21%”...
孟心慧一开始还看手机，免得漏掉孙彭春回的信息，但俞磊的嘴巴就没有停过，滔滔不绝，聊不完的话题，孟心慧慢慢地就光顾着跟他谈话，忘记看手机了。
不知不觉吃到一半，突然服务员端上来一个蛋糕，其上点着六根蜡烛。孟心慧吃惊。她心想，俞磊怎么会知道自已的生日？
不想，服务员却是对俞磊说，“生日快乐！HAPPY BIRTHDAY!”
另外一个经理模样的人过来对那个服务员低声说了什么。
“不好意思，我弄错了。”那个服务员转身对孟心慧道，“生日快乐！我们在您的会员信息上看到今天是您的生日，生日快乐！”
“谢谢~”孟心慧感动道。
“今天是你生日啊？！”俞磊小声嘀咕道，“那许个愿吹蜡烛呗！”
孟心慧闭上眼睛对蛋糕许了个愿吹灭掉！
“谢谢！”孟心慧再次感激道。
*** ***
孟心慧到家，孙彭春凑上去，“生日快乐！”他在楼上窗户看着她下出租，算准她到家的时间，给她个惊喜。
孙彭春此时眉头一皱。他闻到了她身上的酒气。这时想起，刚才她下车的时候，对着车里说了什么，本来他以为是跟司机说，这时想想，难道是跟她喝酒的人？
“谢谢！”
孟心慧呼地吹灭了蜡烛。
“你还没许愿呢！”孙彭春叫道。
“许过了！”孟心慧在沙发里坐下来，整个人懒在沙发上。
“许了什么？”
“希望孙彭春不要再逼我跟他结婚了。”孟心慧累得躺了下来。
“你！”孙彭春放下蛋糕，“来切蛋糕吧！今天晚上有什么事啊，不是说好一起过生日的？我后面发你消息，你都没回。”语气有些带恼，脸色却装作平静。
“跟朋友吃饭了。盛情难却。”
“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孟心慧摸着额头，她的脸红扑扑的，“我好像醉了。”
“哪个朋友？”
“俊臣。”
“你！”
“噗嗤——”孟心慧咯咯笑了，去牵孙彭春的手。孙彭春甩开了她。她还是涎着脸笑，“骗你的啦！”她又去拉孙彭春的手，“上次我不是差点被车撞了，有个人拉了我一把。好险，不然我现在还不知道怎样。我跟你说过的。他就在我单位附近上班，今天下班的时候碰到了，我请他吃饭。”孟心慧拍了下脑袋瓜子，“不对，是他请我吃的饭。本来是该我请他。店家知道是我生日，送了我们蛋糕，他知道是我生日，就说不能让寿星付钱。最后是他付的。”又道，“这人还挺有意思的，天文地理时事政治无所不谈。我都忘了回你消息了。”说着摸摸口袋掏手机，“我手机放哪儿了呢？”
孙彭春脸色不悦，还是把茶几上的手机递给她。
「什么事啊？」
「什么事啊，我特地做了一桌的菜呢」
「大概几点回来啊，我等你」
「怎么不回我消息，我等你一起吃饭啊」
「出什么事了？」
「心慧？」
后面是一系列表情，等得不耐烦，问人呢，躲在角落里画圈圈，烦躁地喝水
「心慧你回我一下，人没事吧？」
孟心慧看着看着，也不再嬉皮笑脸，“你吃过饭了吗？”
孙彭春摇摇头。
孟心慧坐起来，坐得急了，觉得脑袋有点晕乎。
“对不起，怪我，我本来以为吃个饭很快的，没想到人特别多，等餐等了很久，店家又送了蛋糕，又吃了一会。我陪你再吃点。”见孙彭春样子有点恼，又有点委屈，孟心慧也怪心疼的，“刚坐下来的时候，我也等你的消息。你一直没回我。后面我也忘记看了，想着少吃点，吃快点，跟你再吃的。没想到，会搞到这么晚。你别生我的气。我最近因为你跟你妈催我结婚的事，我是有点生气，但我真的没有想说今天跟别人过生日，故意冷落你。我真的没有这个想法。你别生气了。”
“他比我有意思？”
“嗯？”
“你说他挺有意思的？谁挺有意思的？”
不等孟心慧回答。孙彭春已经吻上她，舌头像蛇一样直往她喉咙里面钻，吻得她无法呼吸，呼呼直叫。
慢慢地，孟心慧放松下来，迎合他。
孙彭春一把把她的衣裤往下脱，二话不说要往里钻。
“窗帘没拉。”孟心慧哭笑不得道，“那你把灯关掉。外面看得到，喂！你去关掉！”
孙彭春道，“亮点好，让你看清你男人！”不由分说地又吻下去。
孟心慧样子有些恼。
孙彭春放开她，唤了声，“小爱。”
“唉，我在！”一个脆脆的声音道。
“关灯。”
啪啪啪，灯灭了。
黑暗里。
“我怎么觉得瘆得慌...”孟心慧不自然道。
孙彭春坐起来，从抽屉里拿出烟，啪点火，轻车熟路。他不及吸一口，道，“孟心慧你挺有意思。我等了你一个晚上，担心了一个晚上。你回来一身酒味，告诉我跟别的男人吃饭过生日。孟心慧你真有意思。”
孟心慧把衣服穿好，也有点生气。却一句话没说。
“你走吧。”
“你说什么？”
“我让你走，很难理解吗？”
“今天这个日子，你也要跟我吵吗？”
“是我找你吵的吗？”
“现在不是你找我吵的吗？我怎么了，”孟心慧郁闷道，“我就是让你拉窗帘，不然关灯，我连这点权利都没有了？你不害臊我害臊！”
“你戴着我送你的情侣戒指跟别的男人打情骂俏，怎么不害臊？”
孟心慧想回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改口道，“今天的事，我有错在先，我道歉。到此为止，可以吗？”
孙彭春没有说话。如果孟心慧这样说，这个台阶不下，后面难有台阶了。
孟心慧见孙彭春不说话，没再说什么，回卧室洗漱了。可是在浴室里，不知怎的，悲从中来，无声地哭了。
她也不知道自已怎么了。
就是觉得委屈。
哭过，又不理解刚才为什么哭得那么难过了。
她不知道自已为什么要偷偷哭。
为什么不想孙彭春知道。
她想，也许是自已在他面前哭过太多次了。哭太无用了。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彼此的吵吵闹闹，仿佛没有止尽。
从浴室洗完澡出来，孟心慧给自已泡了蜂蜜水。桌子上摆着好几盘大菜，这是他“特意做的一大桌菜”，都冷掉了。
孟心慧拣了几样装一个盘子里，用微波炉加热，其他的放冰箱里。
叮——
孟心慧叫道，“过来吃饭吧，彭春！”
孙彭春没有理她。
孟心慧看着他的背影，思绪纷陈。也许如他所说，走吧。她也不知道这样的关系能够维持多久，他的不安全感，她可以理解。可是他的不安全感，好像怎么也填不平。难道结婚就可以填平了吗？明明是无心的话，也被他莫名其妙地扭曲。“有意思”，这也值得吃味？她不知道自已跟孙彭春的未来在哪里。
见叫了几次，孙彭春都不为所动，孟心慧去卧室拿了件外套。
站在孙彭春面前，孟心慧心里有些心疼，可也是满心委屈。
孙彭春瞧见孟心慧手里的外套，模样不再那么倔强，不忍直视，移开了眼睛。
孟心慧不忍，拉了窗帘，在他身边坐下来，尼古丁烟味扑鼻而来。孟心慧用力吻住孙彭春的嘴，手拿走他的香烟在烟灰缸里掐灭。
尼古丁的味道在两人的口腔里游窜，彼此的唾沫呼吸交融。
狭小的沙发上，两个人试图把对方融进血肉里。
“对不起。”
孟心慧摸摸孙彭春的脸颊，“如果他真的对我有意思，我也对他有意思，你不应该祝福我们吗，为什么还要凶我，欺负我？”
孙彭春脸皮苦涩地抽搐了一下。
孟心慧心内悲凉。
*** ***
3
“今天中午不一起吗？我妈想你一起去。”
“你们家庭聚餐，我就不去了。”
“我想你来。”
“我真的不想去。”孟心慧拒绝道，“公司发了溜冰体验券，我打算下午去溜冰。”
“吃完饭再去溜嘛。”
孟心慧看了他一眼，“你陪我吗？”
“那算了，不去就不去吧。”孙彭春无趣道。
*** ***
万象城。
“哥，你要帮我说话的啊，”孙玉芳恳求道，“我会永远记住你对我的好的。”
“你自已想清楚。”孙彭春面色有点沉重，道，“这不是儿戏！”
“我已经想清楚了。”孙玉芳道，“爸妈还是想我们好的。之前给我介绍那个，都谈婚论嫁了，我说不处了，爸妈也没说我。”又看着孙彭春的脸色，不好意思道，“哥，你也没说我。”
“说什么呢？说你，于事无补。”孙彭春道，“我那时也以为自已需要一个女人。事实上，有没有也无所谓。”
“现在呢？”
“还是一样，”孙彭春道，“有没有也无所谓。”
“还是有所谓的吧！我看你最近压力很大的样子，公司的事，还是她？”孙玉芳问，“她还是不想结婚吗？”见孙彭春神情凝重没有说话，又问，“那是不是可以先要一个小孩？跟我一样。”
孙彭春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两人边走边说。不一时孙玉芳见身侧没有了人，回头一看，孙彭春正站在栏杆旁，看向楼下的溜冰场。
孙玉芳想，哥哥羡慕别人可以溜冰吧？他要是当年没有出那个车祸，腿没有受伤，又哪里轮得到孟心慧呢！
可等她走近，顺着哥哥的目光看去，她冷不丁吓了一跳。溜冰场内，孟心慧——跟一个男人——在溜冰。
是俞磊！
两个人在溜冰场上溜冰，手牵着手。
孙玉芳望向孙彭春，见他表情冷峻，像是幽暗洞穴里的冰柱，透着股阴森。
顿时又见哥哥呼吸一滞，眼睛里透出股肃杀之气。她朝溜冰场看去。只见俞磊抱着孟心慧摔在溜冰场的一个转角处。
许是滑的太快了，孟心慧摔倒。俞磊抱住了她，充当她的肉垫。这也没什么。
但两个人没有很快爬起来，就那么搂着躺着，就有点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孙玉芳心想，敢情俞磊动真心了？不是说不联系了，怎么又勾搭上了？
因为孟心慧重阳节那次没有跟哥去外公家，外公外婆虽然明里没说什么，但话里话外还是觉得爸妈不上心，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但孙玉芳却觉得孟心慧跟哥不是玩真的，就算自已妈妈说了不好听的话，何至于就把哥赶出去，要跟哥分手，最好还让爸去低头道歉，才肯和好。孟心慧她凭什么？
孙玉芳让发小俞磊帮她试炼试炼孟心慧，如果孟心慧不为所动，那她跟哥是真心的，拖着也就拖着，如果孟心慧移情别恋，那也早一点看清她的这面目，总比结了婚戴绿帽子强！
俞磊一开始答应得好好的，还说自已看中了一款游戏设备，但是他跟孟心慧见过几次面之后就不肯再帮忙了，但什么原因也没说，自已怎么问，都问不出原因。
因此这会，孙玉芳看着溜冰场内亲近的两人，说不上来的奇怪，还有一股被背叛的恼怒！
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孟心慧跟俞磊互道有没有受伤，扶着彼此站起来。两人又一前一后滑了很久。
孙彭春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视线一直没有离开他们。
孙玉芳也跟着站在一旁，心想，俞磊不会被孟心慧迷住，他们两个好上了？她不禁害怕起来，要是被哥知道，一开始是自已捣的鬼，那...她感到冷飕飕的，不由瑟瑟发抖，道，“哥，这里有点冷，我们...我们进去吧...”
孙彭春直到他们换鞋子出来。望着他们，听他们还在那儿说说笑笑，刚才那里应该怎么滑，那里为什么摔倒...
“你给我好好揉揉，我的背，好像断了...”
“肯定是心理作用啦，之前你还说你的腿没感觉，片子拍出来不是一点事都没有？”
孟心慧刚一抬眼，撞见孙彭春，嘴巴长在那里，半天没有合上。见孙彭春旁边一人对她点点笑笑，孟心慧认出是孙玉芳，神色才恢复自然，拉了拉往前走的俞磊的衣服，介绍道，“我跟你介绍一下俞磊，”她指指阴郁的孙彭春道，“这是彭春，我男朋友；这是玉芳，他妹妹。”又对两人介绍道，“这是俞磊，我跟你说过的救过我的。”
“你好。”俞磊首先打招呼道。
“你好。心慧跟我说，那天多亏了你，不然就出大事了。”孙彭春看上去礼貌道，“我很感谢你！”
“不客气。”俞磊笑笑，道，“心慧已经谢过我了。”
听到俞磊口中“心慧”两个字，孙彭春的脸色又冷了几分。
“你们一起约溜冰的？”孙玉芳出声道。
“碰巧碰上的。”俞磊接嘴道，“我不会溜。心慧教我的。她教的很好。我没想到，我这么有运动天赋。溜冰还挺有意思的。以后可以约一起来，教练费都省了。”
孟心慧偷偷看了眼孙彭春。这话，她以前也对孙彭春说过类似的，那会孙彭春教她游泳。俞磊这时一口一个“心慧”，她虽觉得别扭，但也说不出十分不妥。
“心慧姐，你还会溜冰啊！”孙玉芳冷冷道，“没听我哥说过啊！”
“小时候学过一点。”孟心慧轻描淡写道。说着，又偷偷看了眼孙彭春的脸色。
“我们待会要一起吃饭，你也一起来吧。”孙彭春对俞磊客气道。
“不了，我待会还有事，你们吃吧。”俞磊应道，又转头对孟心慧道，“我先走了。玩得很开心！”说着双手比了个大拇指，很男孩子的神气！
俞磊走后，孙彭春的脸色冷到了极点。
“你们去吃饭吧，”孟心慧立了一会儿，见孙彭春跟孙玉芳都没说话，道，“我先走了。”
孙彭春抓住了她的手腕。
见孙彭春状态不对，孙玉芳识相地道，“那我先去点菜了。”
孙玉芳走后，两人又无声僵持了很久。
还是孟心慧先道，“我就知道你肯定要说我俩是约好的！”说着甩开了孙彭春的手！
“什么叫你俩？”孙彭春道，“你告诉我，什么叫你俩？”
“你，”孟心慧气道，“无理取闹！”
孙彭春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把孟心慧气得直跳脚！
吃饭的时候，孙彭春一直心不在焉，眼前还是孟心慧跟俞磊有说有笑溜冰的样子，耳边还是俞磊那一声声“心慧”两字。他知道是他太多疑了，在孟心慧的事情上他总是没办法保持冷静。他对心慧跟自已的这份感情太不确定，毫无把握。他催她跟自已结婚也好 ，疑心她跟别人的关系也好，总是惹得心慧偷偷哭。他也不是不心疼。可是他常常控制不住自已。明明心慧站在自已这边，可是他最近总觉得心慧好远，好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