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万象城。
“心慧，我们进去看看。”入门就是两排饰品珠宝店，孙彭春提议去逛逛，“离电影开始还有点时间。”
“你要买什么吗？”
“玉芳过几天生日，你帮我一起挑份礼物。”
“我不会挑，你了解她懂她的喜好。”孟心慧道，“不过我可以陪你一起。”
孟心慧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只觉得每一件商品都盛气逼人。
“先生您好，这款项链喜欢吗？海洋之心，”服务员热情地介绍道，“蓝色象征海洋。这款心形镂空，光线进入时，每一面都映射出爱心造型...”
“心慧帮忙试一下好吗？”
孟心慧有点不情愿地看着孙彭春，难怪他早早地要出门。难道是借着帮玉芳挑生日礼物的名义给自已买礼物吗？毕竟自已的生日也近了。
“我跟她的肤色、气质差很多。我试不出来效果的。”
“试一试嘛！”孙彭春示意服务员拿出来。
孟心慧戴上转过身朝向孙彭春。孙彭春让她对着镜子。镜子里印出孟心慧跟他两个的面容，“怎么样，喜欢吗？”
“我喜不喜欢不重要。”孟心慧道，“你觉得玉芳会喜欢，你再买嘛。”
“个人觉得海蓝色是最显气质的一款，颜色非常独特而且肤色、服饰百搭。它的细节做得很好，蓝色宝石被一圈碎钻包裹，不单调也不抢风头，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海洋之心，深邃浪漫。”见孟心慧不为动容的样子，服务员又挑了一款，“那这款呢，斑斓之梦，”她介绍道，“捕梦网，寓意可捕捉噩梦并守护整夜安详睡眠。羽毛装饰为颈肩增添一份灵动。”
孟心慧任由服务员戴上，转向孙彭春。
孙彭春见孟心慧似乎都不感兴趣，又转向柜台。
“那这款呢，星海之辰，”服务员热络地招待道，“这面星月交辉，星星和月亮造型加以闪烁的点缀，璀璨耀眼；这面蓝色装饰出美妙星空，宁静深远；背面镌刻‘I love you to the moon and back’的誓言...”
孙彭春招呼孟心慧过来，替她换上，低声在她耳边道，“都入不了你的眼吗？”
孟心慧点点头，又笑道，“你要想能不能入得了玉芳的眼。”
“是要这款吗？”服务员高兴道，“我帮你们装起来。”
孟心慧不好意思地摆摆手道，“不是的。我们去别家再看看。”
服务员仍是礼貌道，“好的，欢迎再次光临。”
走出店门，孙彭春道，“玉芳的礼物好买。你生日也快到了，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你跟我说你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真的嘛？我想要什么，你都买给我？”
“当然！”
“嗯，”孟心慧想了下，却说不出来什么，“我想要的，我都可以自已买啊！”
孟心慧看上去很高兴，那一刻，孙彭春在想，她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愿意为她摘下来。
“不是说挑个对戒？”孟心慧提醒道。孙彭春同意孟心慧说的“不以结婚为目的，不进入彼此的社交圈”，唯一的要求，挑对戒指戴上，做暂时的排他性承诺。孟心慧也答应了。
“出门前，我还想着我们一起去挑对戒指，又叫我忘记了。”孙彭春高兴地笑起来，“你想要什么样的？”
“简单的。”
进得店内，服务员拿出一款，“如果您喜欢简单的，可以看一下这款素圈，简单大方，朴素优雅。简简单单，仿佛在说，风浪总会过去，平平淡淡才是真。”
孟心慧试戴了下，给孙彭春也戴上。
“如果觉得这款太简单的话，也可以选择加一颗小钻，比如这款。”
孟心慧也试戴了一下，有些不喜它的张扬。
“有些人喜欢将炙热的情感深藏在心里，可以考虑这款，”服务员非常敏感地捕捉到孟心慧的心理，“这款对戒的内壁隐秘地镶嵌了一颗钻石，意味说深埋在内心的感情，真爱无需浮华耀于人世，只需恒久铭刻你我心底。”
“你喜欢哪一款？”孙彭春低声问道。
“我们再看看别家吧。”
又进得一店。
“你好！需要挑点什么？”
“我们想买对戒。”
“想要什么类型的？我们这边偏简约，设计细巧亲和。比如说这款，S型的设计特别有曲线感，男戒低调沉稳，女戒的玫瑰金和铂金的双色设计很能凸显女孩子的优雅和俏丽。我给您试戴一下。”服务员平和地介绍道，“我个人比较喜欢这种有关联又有不同细节的对戒，毕竟男女手型、气质也都有差异。尤其是女戒的粉钻设计，向森林深处最娇嫩欲滴的粉色花苞绽放在手上，清新又娇媚。”
“价格呢？”
不待服务员回答，孙彭春低声凑她耳边道，“价格你不用考虑，你看中哪款我们买哪款。”
“你女朋友心仪才会问价格吧。”服务员和声道，“你们放心，最近在搞优惠，一定以最优惠的价格给到你们。”说着，又拿了一款，道，“多看看几款，挑最喜欢的。这款的造型是以羽毛为灵感设计的，造型非常的特别。正如，爱如羽毛般轻盈给以无限的勇气和力量。如羽毛一样，轻柔的环绕却不给人压力的状态，于恋爱与婚姻，都是最好最持久的。”
“也可以考虑看这款，直线型的素圈，呼应着斜线条配上一排碎钻，小巧又不失典雅...交揉的形态也象征着两人相互依偎扶持，共同克服困难。让彼此的坚强与温柔相辅相成...
“这是最新上市的初空系列对戒，这款对戒的造型相比前款会更复杂一点，制作工艺也更高，采用了波浪形的线条感打造出一种层次感...由小到大依次排列，好似夜空星辰璀璨，温柔且浪漫...”服务员又接连介绍了几款，孟心慧觉得都不错。
“想要哪一款？”孙彭春凑她耳边道。
“我看标价都不便宜，要不要换家店？”
“我猜这是这个商场里性价比最高的了。难得你有中意的，我乐意出这个钱。你男朋友身家不菲，你忘记了？”孙彭春打趣道，“再说，电影马上就要开始了。”
“那你呢，”孟心慧问道，“你喜欢哪款？”
“对我来说，都差不多。”孙彭春道，“我无所谓的。”
“那...金色的好吗？”
孙彭春显得有些吃惊。他原本以为孟心慧会喜欢另外三款中的一款，决没想到她会喜欢金色的这款。他问道，“为什么喜欢这款？”
“因为你戴起来比较好看。”孟心慧咧嘴笑道。
结了账，两个人把戒指直接戴在了手上。
在等电影开场的时候，孙彭春摸着她手上的戒指，仍是追问道，“为什么喜欢这款，我看你明明对其他的款式很感兴趣，听得很入迷，而且你试戴的效果都很好。”
“怎么了，你不喜欢吗？”
“不是。你戴哪个都好看。”孙彭春道，“我只是，有些纳闷，好奇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也说不上来。可能别的款式给我的感觉男女有别吧，女戒清秀婉约，男戒沉稳厚重。我更喜欢自已是橡树跟你站在一起，而不是凌霄花。”孟心慧道，“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每一阵风过，我们都互相致意。根，紧握在底下；叶，相触在云里。”
“《致橡树》原文不是这样的，你背串了。”孙彭春不禁笑出来，“不过毫无违和感。”
孟心慧不禁被逗笑，“我背串了吗？”
“背串了。”
说话间，电影开始了。两个人噤声。
双手仍是交握在一起。
*** ***
6
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周俊臣”三个字，孟心慧心里咯噔了一下，她看了眼孙彭春，但还是接了，“喂。”
“心慧，在忙吗？”周俊臣问，“有件事得麻烦你一下，你最近有空吗？”
“你说。”
“我有个朋友，公司出了点事情，想问下审计方面的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约个时间。”
“这会吗？急吗？”
“看他的样子有点急，你看你明天有没有时间。我们一起吃个晚饭，边吃边聊。”
“吃饭就不用了，附近有个咖啡馆，七点左右怎么样？我到时候下去。”
“行！”
挂了电话，孙彭春问是谁的电话，孟心慧道，“是一个朋友，他公司有点事，请我帮忙。”孙彭春没有追问。孟心慧不知道自已为什么下意识就说了谎，她惊讶于自已的“脸不红心不跳”。
第二天，孟心慧过去咖啡馆，看到周俊臣朝她招手。这是他们分别后第二次见面，上次是孟心慧回老家，从老家带了两箱马鞍山葡萄和两盒冰镇东魁杨梅，让周俊臣开车一起送给了爸爸的好友和做手术的医生。上次仅仅是做了这件事，两个人没有多余的一句话，一个动作。
她收拾了情绪，也挥了挥手过去坐。
“最近忙吧，给你点了拿铁。我给你介绍一下，陶勇，”周俊臣又对陶勇道，“心慧。你有什么尽管问她，不要客气。”又对两人道，“我出去抽根烟，烟瘾犯了！”
陶勇看上去有点烦心的样子。孟心慧看着窗外周俊臣抽出烟在吸，她对陶勇直言道，“陶总，你说好了，没关系的，我跟俊臣是很好的朋友。”
陶勇叹了一口气，道，“事情是这样的，我跟另外两个人一起合伙开公司，其中一个人贪污了公司的钱不承认，我是不是可以请审计公司来审计还是先起诉，由第三方安排来审计什么的？那个人给出的账是很乱的，没有按照正规的会计方式。”
孟心慧听的有点雾水，问道，“你说的贪污的人是实际控制人吗？他在操作这家公司吗？贪污的证据是什么？”
“对，他是实际的控制人。公司有公司的银行卡，然后我们三个合伙人，每个人也有自已个人的银行卡。那个人他签订合同之后呢，可能收款的账户大部分是他个人的账户，少部分是公司的账户，我们怀疑他自已收了钱之后他可能没有上报这个账，钱进了他自已的口袋。第二年，我们钱又没了，他说你们再投入。那我们两个人肯定没有钱投入，公司都没有效益，但是他自已又掏出了30几万，他说，哦，这个是我个人投入的。”
孟心慧理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他投的那笔钱，他算作他自已个人投入，你们怀疑是公司的？”
“是的，”陶勇接着道，“付的费用呢，有那个房租水电人工什么的，我们算了只有50多万，然后他给我们的账，他说付了100多万，我看他多出的部分也搞不清楚是什么，有些转来转去的钱他也算费用，他把这重复记了，我们有表面他给我们的账。就是让审计进来，也能看出他这个问题。”
“他现在流水都公开了？”孟心慧问道，“因为审计也要他配合，他拿出个人卡流水才可以。他不提供，审计公司也不可能拿到。这种情况请审计也没什么用。”
“没有公开。”陶勇问，“那只能查他这种流水，对吧。然后他微信，进账又出账，然后是支付宝啊。这个公司本身就是不太正规的运营，打到个人银行卡里了，没有在公司卡里。这样的话，这个审计也不好办是吧？你是做审计的工作吗？”
“是的。但是你说的，不是我们的日常工作。”孟心慧询问道，“公司是卖什么的？”
“彩灯的球泡。”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跟出货，合同去对。签合同收款，交货收款，那么去催客户的货款，客户如果说我已经付了，那付给谁了，客户说谁，你让客户把回单截图给你。你就会发现有没有未报账的收入。”孟心慧想比较小件，她道，“最好的情况，当然是让他把流水提供出来，然后每笔标注具体的内容。”
“现在就是他贪污了，贪污的钱，他自已用，用作其他支付了，比如买房啊，买点什么。他自已不承认他把钱给扣了。”陶勇又问，“他要是同意把流水打出来，你说是不是走第三方的那个什么审计，什么起诉啊？”
“他同意打流水，不是更好嘛！”孟心慧道，“是这样的，你们现在的问题是公私不分，那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个人卡里的实际是公司收支的部分纳进公司的核算体系内。那怎么纳？就需要那个人把他的个人流水打开，标注每笔收进来的钱的来源，标注每笔支出去的钱的去向，可以让他拿出一些佐证资料，比如微信聊天也好，你们再电话询问也好，合同啊诸如此类的，你们另外两个人结合相应的情况去判断他说的是不是属实，区分公司的和他个人的。审计来做，也是这套方法。关键还是对方配合把银行流水打开。打开不仅仅是提供银行流水，要有对手方的银行流水，还包括他对银行流水的解释，以及解释相关的佐证材料。”
陶勇点了点头，“就是碰上抵赖啥的难搞。”
“你们几个人是朋友吗？”
“大家说起来都是亲戚。”
“嗯，”孟心慧了然，“这个基本每个创业的人都会犯的通病。对我们学商的人来说，我们学的第一课，预设大家都是自私自利的，不管是很好的朋友，还是很亲的亲戚。”
“本来是赚钱的公司。”
“吃一堑长一智。能讨回多少是多少。亏的，当交学费了。”
周俊臣仿佛有感于里面的进展，他走进来，“聊的怎么样了？”说着挤到孟心慧里侧的座位。
“心慧跟我一讲，我思路清楚多了。”陶勇道，“心慧，能不能加你下微信，后面有什么问题，我再来叨扰。”
“没事的，大家都是朋友，”孟心慧翻出微信二维码递过去，“谈不上叨扰。”
“那我先走一步，你们聊你们的。”见周俊臣没有想走的意思，陶勇道，“多谢啦，俊臣！谢谢心慧！”
孟心慧看着他结完账。一会儿服务员给周俊臣端来一杯咖啡，“先生您好，您的冰美式咖啡。”
服务员走后，孟心慧问，“陶勇，跟你是什么关系？”
“小学一个班的。”
孟心慧就没有再多问。
周俊臣喝了口咖啡道，“你，…”他没有继续说。见周俊臣拿眼神瞥了一眼她手上的戒指，孟心慧下意识地摸了摸，道，“你不也是？”她对着周俊臣手上的努努嘴。
“不一样。”
孟心慧问，“怎么不一样？”
“你们是自由恋爱，”周俊臣笑笑，“我跟她，是包办婚姻。”
孟心慧咧开嘴笑了笑，仿佛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周俊臣的左手握上孟心慧的右手。
孟心慧呆呆地看着那只手。孟心慧的戒指戴在左手，周俊臣的戒指戴在右手，因此握着的两只手是干净的，不被束缚的两只手。
可能因为孟心慧的不拒绝，周俊臣胆大地凑过来，“跟我走！”说着拉着她的手起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孟心慧停了下来，把手从他手心里抽了出来。她抱着臂拒绝道，“时间不早了，我后面还有事。陶勇有事的话，尽管找我，我能帮忙的一定帮忙。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但其他的，”孟心慧停顿了一下，仍是抱着臂道，“你有你的方向，我有我的。”
说着，孟心慧朝他挥挥手，正好绿灯，她过马路。
等电梯的时候，孟心慧一直盯着手指上的戒指发呆，心里一直在想，我为什么可以拒绝他？
也许，如果他真的把她带去了酒店，她的青春梦想会破碎！
上了楼，孙彭春已经到家了。
“不是说晚上加班吗？”孟心慧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一个稀松平常的问题让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嗯，”孙彭春从笔记本里抬头，转过身对换拖鞋的孟心慧道，“我刚看到你和周俊臣了。”
孟心慧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表情里有一丝几不可见的慌乱。她摸不准他看到的是哪一幕，因此并未出声。
“我下了班一直有去咖啡馆坐坐的习惯，”孙彭春解释道，“你说晚上有事，我打算去那里坐坐，等你回来的。”
孟心慧“哦”了一声，仍是没有解释什么。
孟心慧没有解释，孙彭春也没有问。
“你吃过饭了吗？”孟心慧去厨房喝水，发现即热式饮水机见底了。她把烧水壶里的水倒到饮水机里，烧往水壶里倒满水，拿去加热。烧水壶咕噜咕噜地响。她又去饮水机里倒了一杯45度的水，叽咕喝了两大口才走出来，拍了拍孙彭春的背，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看到需要我解释的场面吗？”
“所以是公事？”
“不是单位的事，不能算公事。”孟心慧神态自若道，“不是我的朋友。是他的朋友公司出了点状况，问我点事。我也不算说谎，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
孙彭春想了想没有说什么，表情已经不那么紧张了。
孟心慧举起左手道，“我想他看到我戴着这个，一开始有想法，也会——没想法。”不待孙彭春说点什么，孟心慧直言道，“我现在对你有想法，你来不来？”孙彭春显然未料到。还不及做出什么反应，孟心慧已经把他的手从桌子上移开，坐在了他的腿上。她搂着他的脖子，“吻我彭春。”
孙彭春没有吻她的嘴唇，舌，他移到她的锁骨，“滋溜”吸了一口！
“快！”孟心慧的声音有一种破碎的不耐烦！
等到激情慢慢消退，孙彭春把避孕套打了个结扔垃圾桶，问，“要喝水吗？”
“我去倒！”
“你躺着，我去。”
“你行吗？”
“我现在可以扛起整个宇宙！”
“嘴贫！”孟心慧懒懒地躺在沙发上，又叫道，“把灯开开，别摔倒了”。等孙彭春拿来水，她叽咕喝了好几大口，放下。
“满意了吗？”孟心慧赤裸着躺在沙发上问他。
“我什么都没说。”孙彭春意思自已没有责难她一句话一个字。说着放下他自已的水杯，“应该我问你，满意吗？”
孟心慧把手臂枕头上，笑而不语。
“怎么？跟周俊臣一起，心潮澎湃，中烧，找我泄火了？”
孟心慧耸耸肩，还是没说话。
孙彭春问，“你怎么不说话？”
“刚才的很美妙，但你这个收尾很烂，我现在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现在是我的‘贤者时间’！”
孙彭春放松地笑了两声，在她的身边躺下来，搂她道，“说什么都是多余。你在我怀里，我什么都可以放下。”他们像沙发上的两条鱼。
孟心慧扭头问，“放下什么？”
“很多。自卑。嫉妒。焦虑。紧张。愤怒。沮丧。悲伤。痛苦。恐惧。你能想到的一切负面情绪。”孙彭春道，“心慧你知道吗，跟你在一起，我的自信又都回来了。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倒我。”
孟心慧摸上他的眉心，道：“如果哪天我不跟你在一起了，也请保持这样的自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你的对手！”
孙彭春“嗬”了一声，拿掉她的手不悦道，“你非得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
“我只是希望你的自信没有前提。你可以拥有自信，无论是不是有我。”
孙彭春没有说话。
“我重新组织语言。”孟心慧道，“你拥有自信，不止我，还有别人也会看见，接纳。你可以拥有我，也可以拥有别人，你会有更多的选择。”见孙彭春闭着眼睛，孟心慧问，“怎么不说话？”
“你想我说什么？”孙彭春睁开眼睛道，“你说的很明白。你的意思：我可以跟你上床，但你最好不要妄想我对你负责。”
孟心慧大笑！
她起身穿上挂在另一条沙发的睡衣，把地板上的他的衣服扔给他，在他的胸膛捏了一把，道，“你自已看看你自已的腹肌，你从没放弃过自已，你一直自尊自爱自信，为什么故意说这么煽情的话？”
“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放弃过自已？”孙彭春坐起来，道，“我一直有一个梦想，我可以鼓起勇气跟孟心慧说你好，有一天我可以跟孟心慧平等地对话，她看见我的不仅仅是残缺，还有很多很多她在其他人身上寻找的品格。自律。可靠。耐心。包容。责任感。同情心。很多。”
孟心慧呆呆地回头，仿佛受到了某种冲击，一时说不出话来。
孙彭春望着她，继续道，“我远在你第一次看见我之前看见了你！”
“什么时候？”孟心慧喃喃道，“又是那个时候...”她意思是校医院，挂点滴？
她的语气仍是怀疑，孙彭春没有回答。
“我还是好奇，”孟心慧追问道，“我为什么没有印象？”
“我知道你对这段感情是认真的。”孙彭春道，“能不能更认真点？”
“奔着结婚？”孟心慧仍是懵懵的，道，“我们说好，不以结婚为目的地恋爱…”
“奔着——就这么生活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