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准备间厚重的合金门,那扇隔绝了生与死、隔绝了罪恶与审判的门,如同被攻城巨锤正面轰击,整扇门向内扭曲、变形,然后带着刺耳的金属撕裂声,轰然向内倒塌!
沉重的门板砸在地上,激起满室烟尘,混合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烟尘弥漫翻涌,如同地狱之门洞开后喷出的浊气。
一个挺拔、肃杀的身影,踏着门板的残骸,踩着地上尚未干涸的、属于南宫染冉的粘稠血污,一步一步走了进来。皮鞋踩在血泊里,发出令人心悸的、粘腻的声响。他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纯黑色西装,外面随意披着一件长及膝下的深灰色风衣,衣摆拂过血污,却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隔开,不染分毫尘埃。
是顾宴泽。
他的出现,没有带来丝毫人间的暖意,只有一股足以让手术器械都凝结冰霜的绝对森寒。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深邃的眼眸如同两潭冻结了万年的古井,目光扫过室内,精准地落在裹尸袋拖出的血痕尽头,又缓缓抬起,掠过惊骇欲绝的林浩和苏苏,那目光,比手术台上炸裂的无影灯还要冰冷刺骨。
林浩手里的粥碗“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滚烫的白粥溅了他一裤腿,他却毫无所觉,只是如同被毒蛇盯住的青蛙,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顾…顾宴泽?!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的声音尖锐得变了调,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苏晚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整个人蜷缩起来,死死抓住林浩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空气仿佛凝固了。林浩和苏苏惊恐地瞪大眼睛,他抬起了头。
那双深渊般的眼眸,穿透了弥漫的尘埃,穿透了冰冷的现实,精准无比地,落在了南宫染冉悬浮于半空、因滔天恨意而剧烈震颤的魂体之上。
“染染,别怕。”他说。
这西个字,轻得像叹息,却像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南宫染冉摇摇欲坠的魂魄之上。刹那间,所有被背叛的剧痛、被活体肢解的恐惧以及此刻焚心的仇恨…所有滔天的情绪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闸口,汹涌地冲击着她透明的身体,让她剧烈地颤抖起来,几乎要溃散。
“他偷的肾,”顾宴泽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苏苏压抑的呜咽和林浩牙齿打颤的咯咯声。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凿进两人的心脏,“抽的髓。”
他微微停顿,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弧度。那不是一个笑容,是死神在尸骸上刻下的嘲讽印记。冰冷,残酷,没有一丝温度。
“都从他身上,”顾宴泽的声音陡然下沉,带着一种宣告终结的森然,“十倍取回来。”
“不——!!!”林浩爆发出非人的惨嚎,手脚并用地向后疯狂爬去,指甲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顾宴泽!顾爷!你听我说!是误会!都是误会!是南宫染冉她自己签的同意书!是她自愿的啊!为了救苏苏!为了救苏苏啊!”他语无伦次,涕泗横流,拼命指向缩成一团的苏苏。
苏晚被他这一指,如同被毒蛇咬中,尖叫起来:“不关我的事!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是林浩!都是他干的!他骗了染冉!他骗了所有人!”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试图把自己摘干净,恐惧己经完全摧毁了她的理智。
顾宴泽的眼神没有因他们的互相撕咬而有丝毫波动,冷得像亘古不化的冰川。他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再给林浩,只是随意地抬了抬手指,动作轻描淡写,却带着生杀予夺的绝对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