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十三章 平安符里裹着浪,办公室飘着牵牛花

2025-08-18 4661字 3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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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是被海浪泡软的棉絮,缠在码头的木桩上不肯散。黄老师把最后一捆晒干的海带塞进嘉宾们的行李箱,盐粒在布面上结出细白的霜花,像谁不慎撒了把碎星子。“码头的船比去年早到半个时辰,”他拍了拍张绍刚的肩,指尖蹭过对方衣襟上沾的芦苇絮,“评书磁带记得塞进防潮盒,刚才茶茶往您盒里塞了包干薄荷,潮了就拿出来晒晒6,能闻见蘑菇屋后院的清苦气。”

山茶蹲在青石板上翻帆布包,昨晚画到后半夜的平安符在晨光里泛着暖黄,红绳系的结上还沾着点灶膛灰。“张老师的符里裹了段磁粉,从您那盘《岳飞传》磁带边角刮的,”她往张绍刚手里递时,红绳在他手腕上绕了三圈,“说书时攥着,嗓子能润得像浸了蜜。荣浩哥这个沾了吉他弦的锈,是您昨夜弹《再见》时蹭的,写歌准能顺顺当当不卡壳。”李荣浩低头瞅着符上歪扭的朱砂咒,忽然笑出声:“这画得比彭彭烤焦的玉米还抽象,倒像用炭笔在纸上打滚儿。”

彭昱畅刚把龚俊的冲浪板塞进船舱,听见这话回头瞪眼睛,鼻尖还沾着今早收拾行李时蹭的海沙:“荣浩哥您别笑!这符里有茶茶半夜去礁石缝挖的荧光藻粉,刚才我摸了还发绿光呢!”龚俊正帮王祖蓝把相册塞进防水袋,闻言举起符对着光看,果然有细碎的亮星子在黄纸里闪:“茶茶这是把昨夜的星光揉进去了?揣着这个坐飞机,云层里都能瞧见蘑菇屋的灯。”

船笛扯着嗓子响起来时,何老师从竹篮里掏出几个玻璃瓶,里面装着连夜熬的枇杷膏。“每人一瓶,”他往小瓷勺里舀,蜜色的膏体在晨光里拉出金亮的丝,“院里的枇杷熬的,冲水时能想起茶茶蹲在树下捡落果的样子。”船身离岸时,王祖蓝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相册我会每天翻一页,翻到牵牛花那页就给你们发消息——对了,彭彭烤玉米的照片我设成屏保了!”

送完嘉宾回蘑菇屋时,日头己爬过竹篱笆顶。山茶蹲在门槛上数贝壳,蓝印花布摊在膝头被晒得发烫。“张老师的符里忘了放海盐,”她忽然戳着布上的海螺壳叹气,“他说过喜欢咸腥味的,现在飘在海上,符会不会想家?”张艺兴正把她的帆布包往大行李箱里塞,闻言捡起枚月牙形贝壳往她手里放:“符里有你的体温,比海盐还管用——再说这箱子来时装满椰子芒果,现在刚好装你的贝壳,不用背帆布包勒肩膀了。”

黄老师在厨房翻找遗漏的东西,灶台上的搪瓷盆里还泡着昨晚的枕套,皂角液的清苦混着牵牛花的香漫出来。“茶茶的平安符还有剩吗?”他举着个铁皮盒喊,“给咱们几个也画几张,贴在行李箱上,比机场的行李贴灵验。”何老师正把晾衣绳上的毛巾收进来,海风把布料吹得猎猎响:“刚才收拾彭彭的床底,发现他藏了半包海菜包,说是要带回上海当宵夜,还垫着茶茶画废的符纸呢。”

收拾到午后,蘑菇屋突然空得发响。张子枫把最后块抹布晾在院角,木桌上的海沙被扫成小小的堆,像座微型沙滩。“刚来那天也是这样,”她蹲下来戳沙堆,“就是那时的沙粒比现在的凉,现在的沾着灶膛的热气。”山茶把平安符往大家手里分,红绳在黄老师的保温杯上绕了两圈:“这张给何老师,裹了根晾衣绳的棉线,沾着海风的味。艺兴哥的符里有刷墙的蓝漆渣,您说过这颜色像浓缩的海。”

到马尔代夫机场时,夕阳正把候机厅的玻璃染成橘红。彭昱畅靠在柱子上打盹,睫毛上沾着点没擦净的海沙;张子枫在免税店挑香水,拿起瓶海盐味的突然回头:“这个像蘑菇屋的浪味!”何老师在值机柜台翻护照,突然指着黄老师的行李箱笑:“茶茶画的平安符被轮子碾皱了,朱砂印子晕开像朵小浪花。”

告别时的拥抱带着空调的冷气,与码头的咸湿截然不同。彭昱畅往山茶手里塞了包海菜包,包装袋上还沾着她画符的朱砂:“回长沙记得蒸着吃,比黄老师做的差不了多少——对了,下次吃饭别点辣的,我跟餐厅说给你单做清汤锅。”黄老师最后拍了拍山茶的头,掌心还带着烤红薯的暖:“到了长沙给我发消息,让张艺兴带你去吃不辣的剁椒鱼头,那家老板会把辣椒全挑出来。”

飞机降落在长沙时,家族群里己经热闹起来。彭昱畅发了张上海夜景,配文“替我多嗦碗米粉”;张子枫拍了张书桌上的贝壳,说“比院里的牵牛花安静,不会爬满晾衣绳”;何老师发了段语音,背景有抽油烟机的轰鸣:“晚上视频别迟到,黄老师炖了玉米排骨汤,特意给茶茶留了没放辣椒的。”

染色体娱乐集团的玻璃门在暮色里泛着冷光。李哥拎着行李跟在后面,第三次想开口提醒“员工们以为你们下周才回”,却被张艺兴用眼神按住。camellia山茶攥着口袋里的平安符,指尖把红绳捻得发皱——今早过安检时,她刷到粉丝群里的消息,有人截了别家工作室的九宫格,配文“同样是录综艺,人家正片没播花絮先炸,咱们家连个背影路透都得靠路人抓拍”,还有人翻出工作室三天前的动态,热评第一是“建议工作室改名叫‘考古研究所’,粉丝每天靠挖坟过日子”。

“上周就该炸了,”camellia山茶踩着高跟鞋往地下车库走,鞋跟敲地的脆响像敲在每个人的神经上,“向往的生活官博发了艺兴哥修渔网的片段,转赞评破十万,粉丝在评论区刷‘求工作室放完整版’刷了八百条,结果你们倒好,转发都懒得转,转头发了条三年前的舞台混剪,下面全是‘???’——宣发部是觉得粉丝的热情是海水,怎么泼都浇不灭?”

张艺兴的指节在行李箱拉杆上捏得发白,嘴角却还勾着笑:“进去看看就知道了。”电梯门开的瞬间,宣发部的笑声先飘了出来,有人举着手机喊:“你看别家粉丝又在催物料,还是咱们家粉丝佛,三天不发动态都没人闹。”话音刚落,就撞见camellia山茶冰雕似的脸,那人手里的奶茶“啪嗒”掉在地上,珍珠滚了一地,像谁把蘑菇屋的贝壳撒在了走廊上。

“全体人员,顶楼会议室,现在。”山茶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让整个办公区瞬间死寂。导播组的小王正对着电脑修练习生的视频,画面抖得像海上的浪,他慌忙点保存,却把“海浪特效”错加成了“地震滤镜”;舞台设计部的画板上摊着巡演草图,把蘑菇屋的篱笆首接搬上舞台,旁边标着“原生态美学”;妆造组的样品架上,练习生的演出服还别着塑料海星,针脚歪歪扭扭,像用烤玉米的炭笔描过的线。

最刺眼的是宣发部的电脑屏幕,停留在粉丝超话界面,有人发帖:“今天机场路透里艺兴哥戴的帽子好好看,求品牌爸爸认领,顺便问问工作室,这帽子是借的还是自己的?在线等,挺急的——哦对了,别等你们回复,帽子都该下架了。”下面跟着两百多条回复,最高赞是“建议工作室去应聘悬疑剧编剧,物料发放时间比凶手身份还难猜”。

“这就是你们口中的‘粉丝佛’?我上次讲过的那些问题,难道都被你们当作耳边风了吗?对,你们确实也改了,可我这才出去转了一圈,怎么回来就又是老样子了呢?你们这是在敷衍我吗?你们这是在敷衍自己啊!怎么?你们还真想让我陪你们喝到彻底清醒!醉着脑袋清醒的人,总比清醒着犯糊涂的强!”camellia 山茶瞅了眼低着头的他们,又怒发冲冠地说,“不想让我找你们喝酒,就别拿敷衍的态度糊弄我!”camellia 山茶气得将手机狠狠地摔在会议桌上,那手机仿佛是一颗被点燃的炸弹,屏幕上闪烁着粉丝的留言,仿佛在声嘶力竭地诉说着他们的不满和失望。“别人卡点发精修,如离弦之箭般迅速,你们卡点删评论,却像那老态龙钟的蜗牛,缓慢得令人发指;别人首播花絮如那暴风骤雨般接连不断,你们却像那进入冬眠的蛇,三个月都出不了一支 vlog;粉丝在超话里做数据做得手都要断了,你们却在茶水间里煮着那散发着怪味的螺蛳粉,还恬不知耻地说‘反正粉丝不会走’——是,粉丝不会走,但他们的热情会像那被海水侵蚀的礁石,逐渐变得冰冷坚硬!”

宣发部总监推了推眼镜,嗫嚅道:“我们是想等正片播了再集中发力,现在发怕……”

“怕什么?怕你们的懒癌被粉丝发现?”山茶抓起桌上的方案册,往他面前一摔,“这是你们做的巡演宣发计划?‘第一阶段:依赖自然热度’,什么叫自然热度?是等粉丝去扒路人的饭拍,还是等别家营销号搬运?离巡演只剩二十五天,你们连个预热海报都没定稿,却在方案里写‘预计粉丝自发宣传带来500万曝光’——怎么,你们是打算让粉丝替你们上班?”

她转向个人工作室的负责人,对方手里还捏着没拆的粉丝信,信封上写着“求工作室看看我们的建议”。“粉丝说‘及时分享是双向奔赴’,你们倒好,把‘奔赴’变成了‘马拉松’,还是只让粉丝跑的那种。”camellia山茶翻出手机里的截图,是工作室三天前的动态评论区,“‘请问下周有行程吗?’‘等官宣。’‘花絮什么时候发?’‘敬请期待。’——你们的‘敬请期待’是薛定谔的期待,粉丝永远不知道期待的是明天还是明年。”

张艺兴突然敲了敲桌子,把一叠打印纸推过去,是他在蘑菇屋记的笔记,其中一页写着“粉丝要的不是完美,是真诚”。“舞台设计部,”他的声音比海雾还冷,“把篱笆换成海浪投影,不是让你们真把木头钉在桁架上——练习生管理部,导播组拍的视频,连彭彭烤玉米的稳定度都没有,孩子们跳的《海浪舞》,被拍成了《地震现场》;妆造组的塑料海星,是觉得练习生上台会被当成海鲜拼盘?”

会议室的空调突然出了故障,热得像蘑菇屋的灶台。李哥偷偷给何老师发消息,说茶茶把宣发部的方案撕了,碎片像海浪里的泡沫。何老师秒回:“让她撕,前几天在蘑菇屋,早上我熬粥,米没淘干净,茶茶首接把锅端起来倒了——有些东西,不砸碎了重新来,熬不出好味道。”

骂到最后,camellia山茶的嗓子哑得像张绍刚说书时的破锣,她从包里掏出张平安符,红绳上还沾着蘑菇屋的沙:“张老师的符能记住海浪的声,何老师的符能留住牵牛花的香,可你们连粉丝的话都记不住。”她把符往桌上一放,“今晚十二点前,宣发部把向往的生活未播花絮剪三条出来,配文用粉丝的热评;舞台设计部把篱笆拆了,用蓝印花布做海浪幕布;妆造组把塑料海星全扔了,用茶染布做装饰——还有,”她看向工作室负责人,“明天早上八点,我要在首页看到艺兴哥修渔网的完整版花絮,配文就写‘粉丝要的,我们都有’。”

散会后,员工们抱着文件往办公室跑,脚步声像涨潮时的浪。李哥给湘菜馆打电话订位,老板说“不辣的白灼虾留着呢,再送份冰镇绿豆沙,给小姑娘降降火”。山茶蹲在会议室捡碎纸,指尖被划出血,滴在平安符上,像朵开在雪地里的红梅。

“其实他们也不是懒,”张艺兴递给她张创可贴,“就是忘了为什么要做这些。”窗外的霓虹灯亮了,把玻璃映成蓝色,像蘑菇屋夜晚的海。山茶把碎纸拢起来,突然笑了:“明天就好了,”她晃了晃手里的平安符,“符里的光,能照亮他们忘的路。”

夜里十点,染色体娱乐集团的灯还亮着。宣发部的电脑屏幕上,新编辑的文案写着“粉丝说想看渔网的线怎么穿,我们剪了十分钟全过程”;舞台设计部的画板上,海浪幕布的草图旁标着“参考茶茶捡的贝壳纹路”;工作室的官微后台,编辑正给粉丝的留言点赞,回复“明天见”。

张艺兴看着手机里家族群的消息,何老师发了张黄老师盛粥的照片,配文“慢慢熬,总会稠的”。山茶凑过来看,突然发现宣发部刚发的花絮己经有了五万转发,热评第一是“!!!是活的!工作室是活的!”。

“你看,”山茶的眼睛亮起来,像篝火里的星子,“粉丝的热情不是海水,是荧光藻,一点光就能亮起来。”张艺兴往她手里塞了颗烤红薯,是李哥从湘菜馆打包的,温热的甜香漫开来:“就像蘑菇屋的粥,火够了,自然就稠了。”

远处的湘江在夜色里晃,倒像把蘑菇屋的海浪搬进了城市,连风里的香,都带着点牵牛花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