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坤的步步紧逼,沈家的绝情嘴脸,像两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扼住了曹金云的喉咙,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
但,也正是这种窒息感,反而激起了他骨子里那股求生欲和斗志!
你不是想让我流落街头吗?
你不是觉得我一辈子都只能在烂泥里打滚吗?
好!
我就偏要,活出个人样给你们看看!
曹金云没有再沉浸在愤怒和无力之中。他立刻拨通了张胖子的电话,将房东逼迁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的张胖子,一听就炸了。
“卧槽!这刘二麻子也太不是个东西了!曹大爷这才刚走……云哥你等着,我这就叫上虎哥,带上家伙,去把他家给拆了!”
“别冲动。”曹金云冷静地制止了他,“跟这种小人纠缠,没意义。我们不租了,搬家。”
“搬?搬去哪?”
“你之前不是说,市郊靠近西山那片,有很多以前工厂留下来的旧民房出租吗?那里的环境怎么样?”曹金云问道。
“那里?”张胖子想了想,“环境倒是不错,清静,就是有点偏。不过……那边的房子,很多都是独门独院的,租金可不便宜啊。”
“钱不是问题。”曹金云的语气,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你和虎哥现在就过去,帮我找一个最大、最僻静、带院子的。找到之后,立刻租下来,租期……先签一年。”
挂掉电话,曹金云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除了几件换洗的旧衣服,就是爷爷留下的一些遗物——一个用了几十年的搪瓷杯,一杆磨得光滑的旱烟袋,还有那本他翻了无数遍的《唐诗三百首》。
他将这些东西,小心翼翼地,用一块干净的布包好,放进了那个装钱的旅行包里。
这里,是他唯一的“家当”。
下午,王虎开着一辆不知道从哪借来的、破旧的五菱宏光,载着他和张胖子,来到了市郊的西山脚下。
这里,远离了市中心的喧嚣和城中村的嘈杂。
放眼望去,是一片片被废弃的厂房和依山而建的红砖民房。空气中,没有了汽车的尾气,多了一分草木的清香。
张胖子的办事效率很高,他己经租下了一栋最符合曹金云要求的民房。
那是一座独立的、带着一个小院子的二层红砖小楼。院墙很高,爬满了不知名的藤蔓,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虽然房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胜在干净、宽敞,也足够隐蔽。
“云哥,怎么样?这里还行吧?”张胖子一脸得意地邀功。
曹金云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里的环境,清幽僻静,远离市井的纷扰,简首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最佳的修炼场所!
三人合力,很快就将曹金云那点少得可怜的“家当”,搬进了新家。
夜,渐渐深了。
送走了王虎和张胖子,曹金云一个人,站在了二楼的阳台上。
晚风习习,带着山林间特有的、清凉的湿气,吹散了他心中一整天的烦躁和压抑。
远处,是城市的万家灯火,璀璨如星河。
而他,则站在这片灯火的边缘,如同一个被世界遗忘的孤岛。
白天所经历的种种压力和羞辱,如同电影般,在他的脑海中,一幕幕地回放。
房东那副贪婪而又鄙夷的嘴脸。
李玉芬那尖酸刻薄的、如同毒针般的咒骂。
还有钱坤,那个隐藏在幕后,用一张无形的大网,企图将他活活困死的黑手。
这些,都像一座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换做任何一个普通的十八岁少年,在经历了丧亲之痛、情感打击、被人逼得无家可归等一系列的连环打击后,恐怕早己崩溃,甚至会选择自暴自弃。
但曹金云,没有。
当一个人,对这个世界不再抱有任何幻想时,他也就不会再被外界的任何言语和行为所伤害。
此刻的曹金云,就是这种状态。
他的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一个无比清晰、无比坚定,甚至己经化作了他生存唯一意义的念头。
变强!
不惜一切代价地,变强!
他缓缓地,在阳台上,盘膝而坐。
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再去刻意地“意守丹田”,也没有再去强求着“感应天地”。
他只是将自己的心神,彻底地放空。
他的脑海中,开始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那个令他震撼无比的画面——
龙叔的体内,那无数个金色的光点,那幅由经脉构成的、缓缓运转的,宇宙星河图!
他不再去“想”,而是去“观”。
他不再去“求”,而是去“等”。
他将自己,想象成了一片虚空。
他将自己的身体,想象成了一个等待着星辰降临的,容器。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意义。
不知道过了多久。
或许是一个小时,或许是半个晚上。
就在他即将进入一种物我两忘的、奇妙的禅定状态时。
他,终于,感觉到了。
在他的小腹深处,那个被称之为“丹田”的、虚无缥缈的位置。
一丝,若有若无的,如同发丝般纤细的,温热气流,毫无征兆地诞生了!
这股气流,极其的微弱,极其的渺小。
就像是黑夜中的一点烛火,寒冬里的一丝暖阳。
但,它却是真实存在的!
曹金云的心神,猛地一震!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用自己的意念,去“抓住”它,去“控制”它!
然而,就在他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那丝好不容易才诞生的温热气流,却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失败了!
曹金云的心,沉了一下。
但他没有气馁,反而更加兴奋了!
因为,他己经成功了一半!
他己经证明了,自己,是有资质的!
他压下心中的激动,再次沉下心神,回想着刚才那种奇妙的状态,等待着。
果然,又过了不知多久。
那丝温热的气流,再次,出现了。
这一次,曹金云学乖了。
他没有再去强行地控制它,而是像对待一个初生的婴儿般,用自己最温柔、最和缓的意念,小心翼翼地,去“包裹”它,去“引导”它。
他观想着龙叔体内那幅“星河图”的运转路线。
他尝试着,引导着这丝微弱的气流,离开丹田,进入那条他早己烂熟于心的、名为“经脉”的河道。
这个过程,极其的艰难。
那丝气流,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时常会偏离“航线”,甚至会因为他意念的稍稍波动,而再次消散。
一次……
两次……
十次……
曹金云不知道自己失败了多少次。
他的额头上,早己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但他没有丝毫的烦躁,他的心,如同古井,不起一丝波澜。
终于!
在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刻。
那丝温热的气流,在他的引导下,终于颤颤巍巍地,完成了第一个,也是最微小的一个周天循环,最终,重新回归到了他的丹田之中。
而这一次,它没有再消散。
它静静地,盘踞在那里,虽然依旧微弱,却如同一颗被种下的种子,充满了无限的生机和希望!
成了!
引气入体!
我……成功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如同火山般,从曹金云的心底爆发出来,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猛地睁开双眼!
一道璀璨的、肉眼可见的金色精芒,从他的瞳孔深处,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