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夷陵大营就被一阵急促的号角声惊醒。
关羽从帐中冲出,只见一名斥候飞马而来,滚鞍下马,单膝跪地。
“报!二将军,吴军大营有异动!”
“何事?”关羽精神一振,这两个月来,陆逊那厮一首龟缩不出,今日终于有动静了?
“回将军,吴军正在拔营,似要渡江!”
关羽哈哈大笑,青龙偃月刀在手中转了个花:“好!陆逊这小儿终于坐不住了!传我军令,全军集结,准备迎敌!”
“慢着!”
一个声音从后方传来,关平快步走了过来。他刚才听到动静,匆忙披上甲胄赶来。
“父亲,会不会有诈?吴军突然主动出击,不太寻常。”
关羽不耐烦地摆摆手:“有诈又如何?关某纵横天下数十载,还怕他一个黄口小儿?再说了,咱们在这里晒了两个月,将士们早就憋坏了。今日正好让他们痛快一战!”
关平还想再劝,但看到父亲那副兴奋的模样,只能无奈地闭上了嘴。
很快,蜀军五万大军集结完毕。关羽身披金甲,手持青龙偃月刀,骑着赤兔马立于军前。晨光照在他的甲胄上,闪闪发光,威风凛凛。
“将士们!”关羽声如洪钟,“吴军终于不敢再做缩头乌龟了!今日,就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蜀军的厉害!”
“杀!杀!杀!”
五万将士齐声呐喊,声震云霄。憋了两个月的怒火,终于有了发泄的出口。
大军浩浩荡荡地向江边进发。关羽骑在马上,心情前所未有的畅快。这种正面交锋的感觉,才是他关云长想要的!什么防火器械,什么奇技淫巧,都是多余的!真正的战争,靠的就是刀枪见血,拳拳到肉!
然而,当蜀军赶到江边时,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江面上确实有船只在移动,但数量并不多,看起来更像是佯动。而且这些船只并没有首接渡江,而是在江心打转,似乎在等待什么。
关平皱起眉头:“父亲,这情况有些不对。”
关羽也察觉到了异常,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管他什么计谋!关某就是要堂堂正正地与他们一战!”
他举起青龙偃月刀,大喝一声:“全军听令,准备渡江!”
就在这时,对岸突然响起了鼓声。
咚!咚!咚!
鼓声沉闷而有力,在江面上回荡。紧接着,吴军大营的门缓缓打开,一队队吴军鱼贯而出。
为首的是一员年轻将领,身材不高,但气度不凡。正是东吴大都督陆逊。
陆逊骑着一匹白马,来到江边,隔江而望。他的声音清朗,在江面上传得很远:
“关将军,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威风!”
关羽冷哼一声:“陆逊小儿,你终于肯露面了!关某还以为你要做一辈子的缩头乌龟呢!”
陆逊不怒反笑:“关将军说笑了。逊只是觉得,与关将军这样的英雄交手,应该选个好日子。今日天气晴朗,江风习习,正是决战的好时机。”
“少废话!”关羽举刀遥指,“有本事就过来一战!”
“好!”陆逊朗声道,“既然关将军如此豪爽,逊也不能失礼。不过…”
他话锋一转:“逊听说关将军用兵如神,百战百胜。今日若是平平常常地打一仗,岂不是太无趣了?不如我们来点彩头如何?”
关羽眯起眼睛:“什么彩头?”
陆逊微微一笑:“很简单。我军渡江与贵军决战,若我军败了,立刻退回江东,从此不再犯荆州。若贵军败了…”
“不可能!”关羽断然道,“关某纵横天下,何曾败过?”
“那关将军就更不用担心了。”陆逊悠然道,“若贵军败了,关将军只需在江边立一块碑,上书'关某技不如人'六个字即可。如何?”
关羽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这个陆逊,竟敢如此羞辱他!
“好!关某应了!”关羽怒吼道,“不过关某也有个条件,若你败了,不但要退回江东,还要亲自来向关某请罪!”
“一言为定!”
陆逊拱手一礼,然后转身回营。
看着陆逊离去的身影,关平心中更加不安:“父亲,这陆逊如此轻易就答应决战,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关羽瞪了儿子一眼,“你是觉得关某会败给那个黄口小儿?”
关平连忙摇头:“孩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陆逊此人诡计多端,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关羽不屑地哼了一声:“小心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关某就是要堂堂正正地击败他,让天下人都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武将风范!”
对岸的吴军大营内,陆逊正在与诸将商议。
“大都督,关羽己经上钩了。”朱然兴奋地说道,“他现在肯定在准备渡江决战。”
陆逊点点头,脸上却没有丝毫得意的表情:“关羽此人,虽然刚愎自用,但确实有真本事。咱们不能掉以轻心。”
“大都督,咱们真的要渡江与他们决战吗?”另一名将领问道。
陆逊摇摇头:“当然不是。咱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很明确——火攻。刚才的挑战,不过是为了让关羽放松警惕罢了。”
他走到营帐中央的沙盘前,指着上面的地形图:
“你们看,关羽现在的营寨沿江绵延七百里,这在兵法上是大忌。而且现在正值秋季,天干物燥,江边又多芦苇,正是火攻的好时机。”
朱然恍然大悟:“大都督的意思是,用决战来麻痹关羽,然后趁他不备发动火攻?”
“不错。”陆逊眯起眼睛,“关羽这个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好面子。刚才我故意激他立下军令状,就是要让他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所谓的'决战'上,而忽略了防火的重要性。”
“可是大都督,”一名年轻的将领担忧地说道,“万一关羽真的有所防备呢?听说蜀军最近得到了一些防火器械。”
陆逊冷笑一声:“防火器械?就算有又如何?火攻的关键不在于灭火,而在于造成混乱。一旦大火起来,五万大军必然大乱。到那时,就算有再好的灭火器械,也无济于事。”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根据咱们的细作回报,关羽对那些器械根本不屑一顾。就算他手下的将领想要使用,也不敢违抗他的军令。”
众将听了,都不禁佩服陆逊的深谋远虑。
“那咱们什么时候动手?”朱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