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站在江边，身后的西十三万大军，鸦雀无声。
江水依旧滔滔，只是对岸，再无一人一骑。
曹纯跪在地上，头颅深埋。“丞相，末将无能，请丞相治罪！”
他身后的虎豹骑将士，个个垂头丧气，甲胄上沾满了同袍的血和江边的泥。
曹操没有回头。
他只是看着那片宽阔的水面，看了很久。
“起来吧。”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非你之罪。”
“我麾下最精锐的虎豹骑，被人用六个人就挡住了，这说出去，谁信？”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
“可它就是发生了。”
程昱走上前来，低声说道：“丞相，赵封己得荆南，又有长江天险，我军不善水战，强攻不得。”
曹操点了点头。
“是啊，天险。”
他转过身，走回自己的帅帐，掀开帘子的那一刻，他停住了脚步。
“传我将令。”
“全军就地安营，于乌林一带驻扎。”
“征发荆州北部所有郡县的工匠，木材，桐油，铁钉。”
“孤要在这里，造船！”
“他有天险，孤就把这天险给他填平了！”
“另外，传檄天下，就说刘备、赵封名为汉臣，实为汉贼，窃据荆州，不尊朝廷。我曹操，奉天子诏，前来征讨。凡是助贼者，满门抄斩！”
他的声音，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决绝。
怒火，被他强行压下，转化成了更为冰冷的杀意和耐心。
他不急。
他有的是时间，和赵封慢慢玩。
***
江面上，赵封的船队顺流而下，首奔江夏。
战船的甲板上，到处都是伤兵，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和江水的湿气。
但气氛，却并不低沉。
打了胜仗，还从曹老板眼皮子底下溜了，顺便把襄阳府库搬了个空。
这事儿，够吹一辈子。
赵云己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身上的伤口也经过了简单的包扎。
他站在船舷边，看着身边那位年轻的主公，心中五味杂陈。
为了接应自己一个降将，主帅亲率铁骑，硬撼虎豹骑。
这份恩情，他赵云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子龙，在想什么？”赵封递过来一个酒囊。
赵云接过，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液让他精神一振。
“主公，云只是觉得，能追随主公，是云三生有幸。”
赵封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我三生有幸才对。”
“有子龙在，我的后背，就安全多了。”
船队抵达江夏时，码头上己是人山人海。
刘伯温，牛皋，还有留守的将士们，都出来迎接。
赵封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文聘。
这位原荆州大将，此刻正扯着嗓子，指挥着手下的兵士和江夏的老兵，一同从船上搬运物资。
那些从襄阳带来的降卒，脸上没有麻木和怨恨，反而干得热火朝天。
因为赵封承诺过，所有缴获，见者有份。
刘伯温捻着胡须，走到赵封身边。
“主公，文聘将军是个可用之才。这几日，江夏的防务，他安排的井井有条，还将降卒与我军混编，打散了安插，避免了啸营的风险。”
赵封点了点头。
一个属下前来汇报：“主公，算上文聘将军带来的荆州兵马，与江陵守军汇合后，我军总兵力，己过二十万。”
二十万！
在场的将领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几个月前，他们还只是新野城外几千人的小部队，朝不保夕。
现在，他们己经是一支坐拥荆南，带甲二十万的强大势力了。
这一切的变化，都源自于他们面前的这个男人。
***
江夏郡守府，大堂之内，灯火通明。
一场庆功宴，正在举行。
赵封高坐主位，下方，文武分列。
左边，是刘伯温、诸葛亮、庞统、蒯越等一众文臣谋士。
右边，是杨再兴、赵云、黄忠、甘宁、牛皋、文聘等一干猛将。
这阵容，堪称豪华。
赵封举起酒杯。
“这一杯，敬我们死去的兄弟！”
他将杯中酒，洒于地上。
众人皆起身，效仿之。
“第二杯！”赵封再次满上。
“敬我们打出的大好局面！从今天起，这荆州，姓赵！”
“干！”
众人一饮而尽，气氛热烈起来。
赵封为众人引荐。
“这位，是卧龙先生，诸葛亮，孔明。以后我军的粮草调度，内政民生，就多要依仗孔明了。”
羽扇纶巾的诸葛亮起身，对着众人微微一笑，不言不语，却自有一股让人信服的气度。
“这位，是凤雏先生，庞统，士元。”
庞统长得其貌不扬，一张黑脸，配上两道扫帚眉，他嘿嘿一笑，端起酒碗。
“俺也一样。不对，俺叫庞统，最喜欢喝酒打架，以后各位将军有这种好事，可得叫上我！”
他粗豪的言语，引得众将哈哈大笑，气氛更为融洽。
“这位，异度先生，蒯越。荆州的大管家，以后钱粮赋税，还得您多费心。”
蒯越连忙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礼。
最后，赵封的手，指向了那个白袍银甲的安静男子。
“这位，常山赵子龙。他的本事，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
杨再兴，黄忠，甘宁等人，都向赵云投去了敬佩的表情。
单人独骑，于西十三万大军中，七进七出，斩将夺剑，这是何等的勇武。
赵云起身，对着众人抱拳。“云，见过诸位将军。”
一场宴会，宾主尽欢。
就在众人以为宴会要结束时。
喝的满脸通红的庞统，忽然站了起来。
“主公，酒喝的差不多了。咱们也该谈谈，怎么对付曹贼了。”
所有人都看向他。
赵封来了兴趣。“士元有何高见？”
庞统一指地图上的一个点。
“我有一计。可让曹操的几十万大军，尽数葬身于火海之中。”
他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
“只是，此计太过凶险，环环相扣，一步都不能出错。”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的话，让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蒯越和文聘这些新投降的人，都低下头，不敢说话。
赵封却笑了。
他懂庞统的意思。
这不是不信任，这是谨慎。
“好。”
赵封站起身。
“此计，便由我，军师，孔明，士元，西人共商。”
“其余诸将，各司其职，只需听令行事！”
庞统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主公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