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兵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回禀主公，那两个书生，一个自称庞统，庞士元。”
“另一个……另一个说他叫，诸葛亮，诸葛孔明。”
蒯越的手，捏着自己的胡须，差点拔下来几根。
庞统？
诸葛亮？
水镜先生司马徽口中，得一可安天下的卧龙、凤雏？
这怎么可能！
他们怎么会知道赵封在此，又怎么会跑来求见？
赵封也愣住了。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卧槽？
这俩大神，怎么组团找上门来了？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刘备三顾茅庐呢？赤壁舌战群儒呢？
怎么到我这，首接就送货上门了。
“主公，此事有诈！”蒯越第一个反应过来，“定是夏侯惇派来的奸细，想借机探我虚实，万万不可轻信！”
“不。”赵封站起身，语气里有一种不容置辩的坚定。
“我去见他们。”
“主公！”蒯越急了，“万万不可！您现在是三军主帅，岂能亲身犯险！”
“先生多虑了。”赵封摆了摆手，“若是奸细，杀了便是。”
“可若他们是真的卧龙、凤雏……”
他没有再说下去。
他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黄忠与罗成，一言不发，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蒯越看着赵封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这个年轻人，行事总是这么出人意表。
也正是这份魄力，才让他甘愿将整个荆州的命运，都压了上去。
***
襄阳南门。
庞统正百无聊赖地逗弄着那头老驴。
诸葛亮则安坐车中，手捧一卷书，仿佛周围那些明晃晃的刀枪，都是摆设。
城门洞开。
一队铁甲骑士簇拥着一个年轻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来人一身常服，并未披甲，但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气势，却比任何甲胄都更具威慑力。
庞统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
诸葛亮也放下了手中的书卷。
赵封翻身下马，径首走到两人面前。
他先是看了看相貌有些奇特的庞我，又转向驴车上的诸葛亮。
“卧龙、凤雏，同日而至。”
赵封对着二人，深深一揖。
“我赵封何德何能，竟劳二位先生大驾。”
“将军……谬赞了。”庞统结结巴巴地回了一句。
诸葛亮走下驴车，对着赵封回了一礼。
“南阳野人，诸葛孔明。”
“襄阳庞统。”
“见过赵将军。”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赵封侧身让开道路，“二位先生，请随我入府一叙。”
***
还是那间书房。
只是这一次，气氛截然不同。
赵封将眼下的局势，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我军三千五百铁骑，襄阳守军数万，夏侯惇十万大军，屯于新野。”
“我欲趁其不备，断其一指，挫其锐气。”
“不知二位先生，有何高见？”
说完，他便坐下，安静地等待着。
蒯越也紧张地看着这新来的两位。
他倒要看看，这传说中的卧龙凤雏，到底有何惊天纬地之才。
庞统皱着眉，在心里盘算着兵力、地形、粮草，思考着破局之法。
诸葛亮却没去看那地图。
他先是看向赵封。
“亮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先生但说无妨。”赵封做了个请的手势。
“将军以千金之躯，行匹夫之勇，亲率孤军渡江，此非人主所为。”诸葛亮的声音很轻，“若有万一，则荆襄之望绝矣，将军创下的大好基业，亦将毁于一旦。”
“日后，还请将军爱惜自身，万勿再蹈此险境。”
书房里，一片安静。
黄忠和罗成这两个武将，都露出了认同的神情。
他们早就想劝了，只是不敢。
赵封站起身，对着诸葛亮，又是一揖。
“先生教训的是，封，受教了。”
这份坦然，让诸葛亮对他又高看了几分。
能听得进劝的君主，可不多见。
“至于破敌之策……”诸葛亮走到沙盘前，拿起一根小旗。
他没有插在蒯越和赵封之前反复推演的博望坡。
而是插在了更西边的一个地方。
“夷陵。”
“夏侯惇兵多，粮草必为其命脉。为求稳妥，其辎重部队，定会沿江而行，以求水路便利。”
“而夷陵，地势狭窄，林木丛生，近来天气干燥，荆楚之地，秋冬多刮西北风。”
他的手指，在夷陵那狭长的谷地轻轻划过。
“我们只需在此地，备好干柴、硫磺、硝石等引火之物。”
“待其粮草部队尽入谷中，再以火箭引之。”
“届时，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十万大军的粮草，将化为一片焦土。”
“粮草一断，夏侯惇十万大军，不战自乱。到那时，是战是和，主动权，便尽在我手。”
火烧夷陵！
蒯越倒吸一口凉气。
好狠的计策！
这不止是断其一指，这是要首接废掉夏侯惇整条胳膊啊！
赵封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了桌案上。
“好！”
“此计大妙！”
他看向诸葛亮的表情，充满了欣赏。
这就是顶级谋士的含金量吗？
自己和蒯越商量了半天，想的都是怎么正面硬刚，打一场漂亮的伏击战。
而诸葛亮一出手，就是降维打击。
首接从后勤补给线上下手，釜底抽薪。
“就依先生之计！”
赵封当机立断。
“传令！”
他转向刘琮和蒯越。
“刘琮州牧，蒯先生，从现在开始，将荆州府库、粮仓、武库，所有能带走的东西，全部给我搬到江边！”
“我要让甘宁，把整个襄阳的家底，都给我运回荆南！”
“夏侯惇不是想要一座空城吗。我就给他一座连老鼠都找不到一粒米的空城！”
刘琮和蒯越都听傻了。
这是……要搬空襄阳？
好家伙，这比曹操还狠啊！
赵封又看向诸葛亮和庞统。
“二位先生才智通天，安全至上。此行夷陵，路途凶险，你们便随刘荆州等一起行动。杨再兴、黄忠、罗成随我出征夷陵，覆灭夏侯惇!”
庞统却站了出来。
“主公此言差矣。”
他一挺胸膛。
“孔明之才，在于庙算全局。而我庞士元，更喜临阵画策。”
“区区夷陵，何险之有？我愿随主公同往，为主公查缺补漏，若有万一，也能出些力气。”
他不想被当成需要保护的花瓶。
他要证明，他这只凤雏，是能浴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