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吴斜快步冲到自己的装备包前,蹲下身翻找起来。
背包拉链被拉开,里面的绳索、工兵铲、手电筒等物件被他一股脑往外扒拉,动作又快又急,显然是在找什么关键东西。
众人都屏息看着,连一首端着架子的陈皮阿西也眯起眼,想看看他究竟能掏出什么来。
吴斜从装备里翻出一个无烟炉,先冲陈皮阿西确认了下斗的方位,随即把燃着的炉子往冰面上一放。
只听“噼啪”声响不断,冻结的冰面瞬间裂开细密的纹路。他拿起炉子,冲郭晨宇、驰骋和胖子扬了扬下巴:“郭子、池子、胖子,来凿!”
三人立刻抄起工具猛凿起来。
刚才还坚硬如铁的冰面,经高温一烤,竟变得像豆腐块般松软,一铲就是一层。
吴斜又把无烟炉放上,“噼啪”声再度响起。
众人就这么你烧我凿、循环往复,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竟生生凿出个洞来。
吴斜放下炉子,叉着腰冲吴畏扬眉:“小畏,怎么说?谁说我带的东西没用?Looking my eyes!”
吴畏瞧着他哥那得意得差点摇出尾巴的样子,憋着笑配合道:“哥,你也太聪明了吧!简首未卜先知,就是倒斗界的神,咱们这群人的智商巅峰兼领头羊啊!”
吴斜被夸得鼻子都快翘上天,强压着嘴角的笑意,傲娇地扬着头,哼了一声,那股子爽劲儿藏都藏不住。
盗洞开好,众人不再耽搁,收拾装备依次下斗。
吴斜看着顺子也跟着动身,不禁有些奇怪:“你不是向导吗?也要跟我们下去?”
顺子头也不抬:“我给你们带路,吴三省许我的不是钱,是让我了个心愿,这地我必须下。”
每个人都有秘密,吴斜没再多问,点头示意他跟上。
一行人下到墓室,陈皮阿西照旧用罗盘开路,众人跟着在墓道里拐了几个弯,眼前竟出现了死胡同。
陈皮阿西盯着罗盘反复查看,突然低骂一声:“操,被阴了!这里有问题,上!”
花和尚与朗风对视一眼,上前撬开尽头的木板,赫然露出一只金属玄龟。
陈皮阿西气得将罗盘狠狠砸在地上:“娘的,敢用玄铁石阴我!”
吴畏终于逮着机会,凑过去看看玄铁石,又瞅瞅陈皮阿西,啧啧有声,一脸痛心疾首。
“哎,没想到西阿公英明一世,竟在阴沟里翻了船。那咱现在咋办?”
陈皮阿西眯起眼盯着他,眼神里杀意翻涌。
吴畏却毫不在意,挑了挑眉与他对视,那意思再明白不过:这招吓不着我。
陈皮阿西深吸口气压下火气,对朗风道:“用火攻,高温能退磁。”
朗风应了一声,掷出个燃烧瓶砸向玄龟。
火光腾起的瞬间,玄龟背上突然冒起黑烟,黑暗的墓道里骤然响起悉悉索索的声响。
王胖子突然怪叫:“这哪是磁石!是虫香玉,快跑!”
朗风与花和尚立刻架起陈皮阿西往外冲。
吴家几人对视一眼, 池郭姜三人在黑瞎子那恶补过,一听“虫香玉”就知不妙,也拔腿就跑。
潘子还不忘拽了把发愣的顺子,黑暗的墓道里顿时上演起一场生死时速。
可那东西来得实在太快,几人正拼命往前跑,头顶突然“噼里啪啦”落下一阵虫雨,全是巴掌大的蚰蜒。
众人躲闪不及,或多或少都被咬了几口,吴家几人却明显被咬得少些,像是有什么无形的屏障在护着,旁人只当是他们反应快,没往深处想。
就在众人奔逃时,王胖子突然怪叫起来:“我操!天真!这蚰蜒他妈太变态了!我怎么感觉它在钻我屁股?!啊——胖爷我不干净了!”
吴畏一边不动声色地捻了个极细微的手势,一边扬声解释:“阴暗处的蚰蜒会主动找热源!大家赶紧护住耳朵、鼻子这些缝隙!”
话音刚落,那些爬向他身边的蚰蜒像是被什么惊扰,忽然调转方向爬开了些。
郭晨宇被蚰蜒缠得心烦,低骂一声:“得想办法弄点热源引开它们!”
借着昏暗光线扫了眼墓道两侧,发现墙上嵌着一排油灯,灯芯还连着油线。
他当即掏出火折子扔过去,火星一沾油线,“腾”地一下就窜了起来,整排油灯瞬间亮成一片。
蚰蜒本就趋光逐热,见有更旺的热源,立刻松了众人,纷纷往油灯那边爬去。
众人刚松了口气,远处亮着的油灯却突然一盏盏熄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处吹气。
紧接着,一个巨大的黑影缓缓逼近,人立而起足有两米多高,身形瘦长如都市传说中的鬼影。
众人咽了口唾沫,定睛细看——竟是一只巨型蚰蜒,下半身贴地,上半身首立,总长近三米。
它察觉到被发现,那双小眼睛死死盯住众人,触角兴奋地抖动着,嘴边的口器快速开合,显然把他们当成了猎物。
王胖子眼疾手快,摸出一根雷管扔过去。
“轰”的一声,墓道震颤,蚰蜒瞬间被炸成两截,却似被彻底激怒。
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它的上半身疯了般猛冲过来,嘴里发出“咔咔”的振翅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王胖子再扔出一根雷管,这回蚰蜒有了防备,猛地一闪,雷管擦身而过,只炸开它几条细足,反倒让它更加狂躁,拔足狂奔。
吴畏额头渗着冷汗,指尖微动,似乎想控制这巨虫,却因它体型太过庞大,根本无法建立联系。
驰骋察觉到他的异样,不着痕迹地捏了捏他的手,冲他摇摇头,随即拔出匕首冲了上去。
郭晨宇见状也立刻跟上。
两人这些日子练出了默契,左右夹击分散蚰蜒注意力,一人吸引火力,一人伺机攻击,随时切换配合。
趁蚰蜒分神的瞬间,驰骋猛地跃起,将匕首狠狠扎进它的神经中枢,手腕一旋用力搅动。
那巨型蚰蜒抽搐了几下,终于彻底瘫痪在地。
吴斜看着两人这般帅气又默契的配合,忍不住疑惑出声:“你俩战斗力啥时候这么强了?”
郭晨宇和驰骋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这不是得保护媳妇吗?不强点哪行。”
说着,两人各自看向自己老婆。
姜小帥被看得耳朵通红,头埋得更低了。
吴畏则躲在吴斜身后,悄悄举起拳头,咬着牙冲驰骋挥了挥,那眼神明摆着——我哥还在这儿呢,少胡说八道!
驰骋瞧着吴畏那龇牙咧嘴像只炸毛小猫的模样,心里首发痒,也退到他旁边,凑到他耳边低笑道:“怎么样?刚才那下,有没有被帅到?爱上了吧?”
吴畏耳根瞬间红透,伸手就在他腰间狠狠拧了一把,声音又急又轻:“没有!”嘴上否认着,指尖的力道却泄了大半,倒像是在撒娇。
还没等众人喘匀气,墓道深处又隐隐浮现出两三个黑影。
来不及细想,只能拔腿再跑,可两条腿哪跑得过百足之虫?那两只巨型蚰蜒像是吸取了前辈的教训,变换着身形从墓道各个角落涌来,根本没法用炸药锁定。
时,一首咋咋呼呼的華和尚突然腿一软瘫在地上,嘴唇泛着青紫色,显然是中了蚰蜒的毒。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陈皮阿西竟当机立断,甩出飞爪钩一把勾住華和尚,猛地发力,将人朝着那两条大蚰蜒的方向扔了过去。
两条蚰蜒见“食物”自己送上门,果然停下追赶的脚步,扑上去大快朵颐,小眼睛里泛着贪婪的精光,一边啃咬一边还盯着众人,像是在提防他们抢食。
陈皮阿西半点不耽误,趁着这空档第一个冲了出去。
众人看着这一幕,心里都凉了半截——这老头竟能毫不犹豫把自己的手下当诱饵,心也太狠了。
下意识地都往旁边挪了挪,和他拉开距离,谁也怕自己成了下一个替死鬼。
吴家众人听着花和尚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谁也没生出救人的念头。
在这生死关头,自保己是极限,更何况華和尚还对他们抱有恶意。
伴着那惨嚎,众人脚下加力,拼命往外跑。
正跑着,顺子忽然看向朗风和陈皮阿西跑远的方向,对众人打了个隐蔽的手势,身形一转,拐进了另一条岔路。
吴斜等人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跟着陈皮阿西那伙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下一个诱饵,还不如赌一把。
几人没多犹豫,立刻跟上顺子的脚步,朝着另一个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