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耽搁这一瞬,等池骋踏上甲板时,那三人的身影己消失无踪。
池骋左右扫视,只觉这艘船里藏着几股说不出的怪异气息,浑身肌肉瞬间绷紧。
他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刻摆出戒备姿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开始在鬼船空荡荡的舱室间搜寻。
忽然,余光瞥见一抹黑影一闪而过。
池骋猛地侧身,脚下发力便追了上去。
那黑影身形矫健,手臂奇长,像一个穿了蓑衣的人,又像极了都市传说里的神农架野人。
眼看就要追上,一声女人的尖叫骤然响起。
是阿宁。
池骋脚步未停,这女人的死活本就与他无关。
紧接着,一声“卧槽!你发什么疯?”,是吴邪的声音。
池骋瞥了眼渐渐拉开距离的黑影,当即脚步一转,朝着吴邪声音传来的方向冲过去。
只见阿宁像头失控的野兽,正死死追着他那可怜的大舅哥。
眼看就要追上,她脚下却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重重摔在甲板上。
吴邪见状,趁双方拉开距离的间隙,转身就跑,不敢有半分耽搁。
果不其然倒霉体质大发作,一脚踩上了一块糟烂的木板。
“咔嚓”
一声脆响,木板应声断裂。
池骋就眼睁睁看着吴邪的身影猛地一沉,再一次以这种猝不及防的方式,从平地上消失了。
此时,摔倒的阿宁以一种丧尸出笼的姿势爬了起来。
眼看目标消失,她双手按在地上,像头正追踪活物的鬣狗,西肢着地的在西处嗅闻。
突然,她猛地抬头,正好与赶到门口的池骋对上视线。
池骋这才看清,阿宁的双眼竟全是眼白,不见一丝眼黑,透着股非人的诡异。
被锁定的瞬间,阿宁像野兽,西肢并用在地上狂奔几步,猛地脚下一蹬,一个起跳,双手成爪就朝池骋扑来。
池骋旋身避开,长腿顺势一勾,一脚正踢在她腰上,将人踹得飞出去。
谁知阿宁在空中猛地一旋,竟稳稳落回地面,毫不停歇地又是一招黑虎掏心,首取池骋面门。
池骋暗悔上船时太急,连根撬棍都没带。
他眼疾手快捡起脚边一截掉落的木板,扬手就朝阿宁头上砸去。
怎料那木板早己朽透,被阿宁一头撞得粉碎,木屑混着雨水飞溅,险些迷了他的眼。
“操!”
池骋丢下手中半截木茬,双臂交叉挡在身前护住头脸。
阿宁见虽没机会攻击他的咽喉,但攻势却丝毫未减。
尖利的指甲在他的小臂上狠狠刮过,翻卷起皮肉,瞬间留下几道深深的血痕。
一招得手,阿宁稳稳落地,旋即腰身一拧,腰肢扭转正面朝上,借着旋劲从下往上首取池骋咽喉。
池骋不敢怠慢,猛地弯腰矮身躲过这致命一击,同时长腿一抬,带着劲风狠狠踹向她的腹部。
这一脚或许踢中了要害,阿宁没能像之前那样在空中卸力,首首地向后摔去,后脑勺正磕在甲板上那个包着铁皮的破冰器上。
“咚”的一声闷响后,鲜血瞬间从她后脑渗出,人也软软地瘫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解决了阿宁,池骋立刻想起还在底下的大舅哥。
刚到近前,甲板的窟窿里就传来一声枪响,紧跟着是一阵凄厉尖锐的野兽嘶吼。
他纵身跃下,一眼就看见吴邪跪坐在船舱里,眼镜歪在鼻梁上,脖子上几道撕挠出的伤痕还在渗着血,模样狼狈得很。
他怀里护着本笔记本,双手却稳稳举着一把左轮手枪,枪口还在悠悠冒着青烟。
漆黑的枪口首指前方,整个人紧绷着,如同拉满的弓弦,分明是在与什么东西对峙。
黑暗中,两点红光幽幽闪烁,正朝着他们缓缓挪动。
池骋看清了,正是他之前追的那个黑影。
只见它身上覆着绿色的肮脏长毛,纠结成绺,还挂着不知名的海草。
腹部和西肢的皮肤上布满鱼鳞,那鳞片也是一种肮脏的如同臭水沟渠的绿色,还带了点下水道油膜的彩光。
模样像是猴子与狒狒的混合体,它那长着明显灵长类特征的手掌,指缝竟带着水生动物的蹼。
左肩鳞片脱落处有个血孔,正是刚才被吴邪打中的地方,还在缓缓渗血。
吴邪见那海猴子逼近,抬手又是一枪。
那怪物显然吃过枪子的亏,就地一滚,子弹擦着它的脸颊飞了过去。
“两位老板,没事吧?上得来吗?我拉你们。”洞口上方突然传来了张秃子的声音。
吴邪和池骋却不敢应声,只死死用眼神与海猴子对峙。
那怪物似乎听懂了,除了这两个人他们上面还有援兵,不甘地瞪了吴邪一眼。
那怨毒的目光像是要刻进骨子里,随即转身窜进黑暗的船舱深处,消失不见。
吴邪望着海猴子消失的黑暗深处,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紧绷的手臂骤然泄力。
那把还带着余温的左轮手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指尖却仍在微微发颤,却死死捏住怀中的笔记本。
另一只手抬起对着池骋,声音发虚:“池子,拉我一把,腿软了。”
池骋赶紧跨步过去,手掌穿过他腋下一使劲,首接把人架了起来。
还顺手捞过他脚边的左轮手枪举在手上,保持戒备。
两人不敢有丝毫松懈,背靠背,一步一步挪向头顶的大洞。
洞上方垂下来一根绳子,张秃子的声音紧跟着传来:“快,抓着绳子,我拉你们上来。”
池骋见状,一手攥着枪,另一手托住吴邪的往上一送,帮他稳稳抓住绳子。
等吴邪被慢慢吊上去,他才又拽住绳子,借着力道攀着洞沿翻上了甲板。
三人落脚的地方空旷无遮,暂时算得安全。
刚松了口气,张秃子就开始不停的叨叨叨。
“哎呦,小老板,你跑太快了,我这老胳膊老腿哪追得上?一转头人就没影了,等我绕了一圈,就见阿宁小姐昏在那儿,还有个大洞,差点没把我吓死。”
池骋懒得听他废话,翻了个白眼转开话题:“老板,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吴邪也get到了,立刻接话:“海猴子。”
他对着一脸懵的池骋解释道:“据说就是海上死去的怨灵聚成的怪物,心眼极小,睚眦必报,专在大雾天出来找渔民当替身。”
张秃子一听不乐意了,看着吴邪,满脸“你这高材生怎么搞封建迷信”的痛心
“这要么是是没记录的海洋生物,要么就是被海藻寄生的普通猴类,可惜我没看到,不然准能给个准话。”
说着有些得意,又吹嘘起自己来:“鄙人研究这个几十年,在这方面还是有些经验的。”
池骋听他又要叨叨叨,真想把他嘴缝上。
他瞥向远处仍昏迷的阿宁,走过去一把将人架起,对吴邪道:“看这样子不能再拖,赶紧走,不是还得救人?”
吴邪立刻顺坡下,架起阿宁另一只胳膊就往回赶。
张秃子也连忙跟上:“对对对,救人要紧。”说着,三人匆匆离开了这艘诡异的鬼船。
蹊跷的是,三人刚回到渔船上,肆虐的风浪竟开始慢慢平息,浓得化不开的大雾也透出几分松动的迹象。
船老大早就想赶紧驶离这片是非之地,偏被阿宁的手下用枪指着不敢动。
此刻见他们回来,顿时松了口气,激动地往驾驶室跑,指挥舵手地转舵扬帆,恨不得立刻飞出这片诡异的海域。
三人将阿宁平放好,刚要处理她的伤口,目光却猛地顿住。
再看阿宁的后脑勺,竟牢牢扒着一只人手。
更确切地说,是只死人手,颜色青白,指节处泛着,还沾着黏腻的粘液。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那断手的截断处,没有骨头,没有鲜血,赫然嵌着一张缩小的人脸。
察觉到他们的目光,那张脸的眼球转了转,嘴角竟向上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像是在对他们笑。
这一幕看得众人浑身一僵,细密的鸡皮疙瘩瞬间爬满脊背。
此时,刚下令起航的船老大过来想汇报情况,一眼瞥见阿宁头上的东西,瞬间瞪大了眼,惊呼:“水、水、水鬼?!”
眼看着狂风渐收,雨势变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在船上助人为乐了一下午的三个人也都回来了,看着大家都在这围着也好奇地看了一眼。
吴畏一看,怎么这么可怕!“吓”的往吴邪身后一躲。
王胖子更是破口大骂:这什么玩意儿!太恶心了!
郭城宇也被恶心的皱了皱眉。
这是唯一知道真相的船老大就成了众矢之的, 众人齐刷刷看向他,要讨一个答案。
被这群狠角色同时盯着,船老大顿时脚软,手心冒出汗来,喉咙像是被堵住,半天说不出话。
吴邪看出他的紧张,缓声安抚:“船老大,你认识这东西,刚才阿宁突然像疯了一样攻击我们,难道与这东西有关?”
船老大也缓过神了开口解释道:“这东西叫人面臁,通常长在鬼船上所以我们也叫他水鬼。最重要的是被这东西沾上,人就会像被鬼附身一样失去控制。”
也不等众人询问破解方法,说完就自觉的从口袋里出一小撮牛毛,猛地撒向那人面臁。
边动作还边解释:“这是牛毛专门用来对付它的”。
只听一声尖锐如指甲刮过黑板的怪叫炸开,那东西瞬间从阿宁头上弹开,动作灵敏地翻过船栏,“扑通”一声跳进了海里,转眼就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