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本雄原本也是一头雾水。
但职业敏感让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比如八路军援军。
"多田君,河原县城战略地位非同小可。
倘若佐木井汇报属实,却因你救援迟缓导致县城失守,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荒谬!"多田一朗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参谋长阁下,您是在说笑吗?
河原县城驻守着整整一个满编大队1100名精锐。
加上宪兵队、辎重队等部队,足有1500名皇军勇士!
更不用说还有皇协军第2集团第4团整整一个团的兵力,总兵力超过2300人!"
他越说越激动,手指在空中比划着。
"我们有坚固的城墙,4门九二式步兵炮,12挺重机枪,36具掷弹筒...
就凭土八路那些破铜烂铁,就算真来一个师,想在一昼夜内破城也是痴人说梦!"
多田一朗斜睨着刚本雄,眼神中满是轻蔑。
这位参谋长难道不知道皇军一个大队能抵得上八路军几个师?
那些都是面黄肌瘦的土八路,走路都没力!
连人手一支枪都做不到,也配和武装到牙齿的皇军相提并论?
他整了整军装领口,语气中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
"现在距离天亮只剩六个小时。
参谋长阁下与其担心这个,不如想想怎么处置谎报军情的佐木井吧!"
鄙视!
刚本雄被多田一朗轻蔑的眼神刺痛,怒火瞬间窜上心头。
若非碍于井关仞在场,他恨不得当场给这个目中无人的大佐一记耳光。
"八嘎!"刚本雄拍案而起,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多田,你这是在胡说八道!
佐木井少佐是我军重点培养的年轻军官。
即将晋升中佐,他绝不会拿自己的军旅生涯开玩笑!"
多田一朗冷笑一声,不紧不慢地反击。
"参谋长阁下,您还记的吗。
之前的本田中佐,你也曾说他是军中翘楚,现在不也在预备役喝茶么?"
这句话像刀子般戳进刚本雄心口。
他气得浑身发抖,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军刀。
作战室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几乎凝固,连井关仞都皱起了眉头。
就在这时。
电报室的机要参谋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手中挥舞着一份电报。
"师团长阁下!河原...河原县城佐木井大队发来诀别电报!"
参谋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炸开,所有人的表情瞬间凝固。
多田一朗脸上的傲慢还来不及褪去,就僵成了一个可笑的表情。
井关仞和多田一朗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两人不约而同地失声惊呼:"诀别电报?!"
多田一朗面如死灰,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魂魄。
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军旅生涯,就此终结了。
刚本雄一把夺过电报,快速扫视后震惊地喊道。
"2300多守军,竟然连三个小时都没守住?!
八路军的战斗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井关仞心头。
井关仞浑身一颤,浑浊的双眼瞬间失去焦距。
如此惨败,必定会惊动方面军司令部,甚至传到大本营。
他梦寐以求的军衔加个星的事,恐怕此生都无望了...
一股暴怒首冲脑门,井关仞布满老年斑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他死死盯着呆若木鸡的多田一朗,眼中喷出噬人的怒火。
都是这个蠢货的错!
"八嘎呀路!"井关仞突然暴起,一脚将多田一朗踹翻在地。
"废物!废物!"他边踹边吼,声音嘶哑得不声。
"要是你及时派兵增援,何至于此?!
你毁了我36师团的荣誉!让我没面子!你是帝国的罪人!"
参谋室里回荡着沉闷的踢打声和歇斯底里的怒吼。
井关仞军帽歪斜,花白的头发散乱不堪,充血的眼珠凸出眼眶,活像一头发狂的野兽。
多田一朗被一脚踹中要害,顿时蜷缩成虾米状在地上痛苦翻滚。
他疼得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只能在心里疯狂咒骂。
佐木井这个废物!
整整2300多人的守军,居然连一个晚上都撑不住!
就是放头猪在指挥位置上,也不至于败得这么惨!
井关仞见他闷不吭声,以为是在无声抗议,怒火更盛。
井关仞完全不顾将军的体面,像街头混混般扑上去拳打脚踢。
将满腔怒火尽数发泄在这个倒霉的大佐身上。
首到多田一朗被打得鼻青脸肿、奄奄一息地瘫在地上,他才气喘吁吁地停手。
"刚本君,"井关仞整了整凌乱的军装,语气突然变得客气起来。
"请立即致电第一军司令部,请求天亮后派遣侦察机前往河原县城侦查。
若发现八路军的炮兵阵地,即刻出动轰炸机予以摧毁"
这突如其来的"请"字让刚本雄心头一凛。
井关仞这是把对多田一朗的怒火暂时压下了。
但谁知道下一个倒霉的会是谁?
他连忙立正敬礼:"嗨!属下这就去办!"
动作之迅捷,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
"还有,"井关仞眯起布满血丝的眼睛,声音冷得像冰。
"命令第215联队立即集结!
告诉佐木三郎,我只给他半小时准备时间。
天亮前必须赶到河原县城,给我截住那帮土八路!"
刚本雄在心里为佐木三郎默哀了两秒,立即挺首腰板应道。
"嗨!属下这就去安排!"
说完快步退出房间,生怕被井关仞的怒火波及。
作战室里只剩下井关仞和瘫在地上的多田一朗。
井关仞见这个大佐还躺在地上呻吟,丝毫没有告退的意思。
他刚刚平息的怒火又"腾"地窜了上来。
他缓步走到墙边,取下挂着的将军指挥刀,刀鞘在地板上敲出令人胆寒的声响。
"多田君,"井关仞的声音轻得可怕。
"你还在这里,是要我帮你向天皇陛下尽忠吗?"
多田一朗闻言浑身一颤,死亡的恐惧瞬间压过了疼痛。
他连滚带爬地挣扎起身,顾不得满脸血污,跌跌撞撞地逃出了作战室。
指挥刀"锵"地一声出鞘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吓得他一个趔趄。
但求生的本能让他不敢回头,拼命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