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绝尘的左手快如闪电!
并非攻击,而是并指如剑!食中二指带着一丝微弱到极致、几乎无法被凡人感知的锋锐剑意,精准地点在“灰烬”右手腕内侧的某个极其隐秘的穴位上!
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呃啊——!”
“灰烬”只觉得手腕内侧仿佛被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
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痛瞬间爆发,沿着手臂的经络首冲大脑!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身体猛地弓起,如同被煮熟的大虾!
就在这剧痛爆发的刹那!
“嗡——!”
一声只有凌绝尘和“灰烬”才能“听”到的、源自灵魂层面的尖锐嗡鸣响起!
只见“灰烬”右耳后方,那片原本只是微红、如同普通灼伤的皮肤下,骤然浮现出一个极其黯淡、扭曲、如同心脏般搏动的粉红色印记虚影!
正是“情孽之血”的烙印!
它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带着无上破邪意志的剑意刺痛,剧烈地挣扎、扭动,散发出污秽而绝望的气息!
但仅仅只是一瞬!
凌绝尘点在穴位上的手指微微发力,那一丝微弱却本质极高的剑意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引爆!
“嗤啦——!”
一声仿佛烙铁烫在皮肉上的、令人牙酸的轻响在“灰烬”的灵魂深处炸开!
“啊——!!!”
这一次,“灰烬”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嚎!
他感觉自己的耳朵连同半边脑袋都要被烧穿了!
那股深入骨髓、如同跗骨之蛆般的灼热、瘙痒、以及扭曲的渴望感,在这极致痛苦的净化中,如同被投入烈阳的冰雪,疯狂地尖叫、消融!
他耳后那片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黑、碳化!
一股极其细微、带着腥甜焦糊味的青烟袅袅升起!
剧痛来得快,去得也快!
仅仅三秒钟!
凌绝尘收回了手指。
“灰烬”的惨叫声戛然而止,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虚脱地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被冷汗浸透。
他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手,摸向自己的右耳后方。
入手处,不再是那片微红灼热的皮肤,而是一小块光滑、微凉、如同新生婴儿般的肌肤!
虽然带着灼伤的痕迹,但那种深入骨髓的污染感、被标记的恐惧感、以及扭曲的渴望...消失了!
彻底消失了!
“没...没了...真的...没了...”
他难以置信地抚摸着自己新生的皮肤,眼泪混合着汗水滚滚而下,是狂喜,是解脱,更是劫后余生的巨大虚脱。
酒吧里一片死寂。
醉醺醺的老水手不知何时醒了,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惊骇。
阿泰擦杯子的手彻底僵住,看向凌绝尘的眼神第一次充满了凝重和深深的忌惮。
他放在吧台下的手,缓缓松开了握着的某个冰冷硬物。
而“蝮蛇”,脸上的残忍戏谑早己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看得清清楚楚!那个胖子只是用手指点了一下!
没有药剂!
没有仪式!
就在三秒钟内,让一个被“情孽之血”深度污染的倒霉蛋耳后的烙印...碳化消失了?!
这他妈是什么手段?!
凌绝尘看都没看“蝮蛇”。
他弯腰,从“灰烬”的身体旁,捡起了那个被遗忘在地上的、印着δ-9的空药盒残片。
动作从容不迫。
“情报,我收了。”
他嘶哑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死寂。
“烙印己除。两清。”
说完,他不再理会任何人,转身,迈着沉重而稳定的步伐,走向酒吧厚重的铁门。
“等...等等!”
瘫在地上的“灰烬”挣扎着抬起头,嘶声喊道。
凌绝尘脚步微顿。
“灰烬”用尽力气,从贴身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边缘烧焦的纸条,颤抖着递向凌绝尘的背影:“给...给你!这是我...我在列车上...偷偷记下的...关于1号车厢...乘务长室的一条规则碎片...可能...可能有用...小心...小心穿红衣服的...乘务员...”
凌绝尘没有回头,但宽大的卫衣袖子下,一只肥胖却异常稳定的手伸出,精准地夹住了那张递来的纸条。
纸条入手微温,带着“灰烬”的汗水和恐惧。
他没有道谢,只是将纸条随意塞进口袋,拉开铁门。
刺眼的天光涌了进来,与酒吧内的昏暗形成鲜明对比。
凌绝尘肥胖的身影融入光中,厚重的铁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里面几道复杂难明的目光。
门外,海风带着咸腥扑面而来。
凌绝尘微微眯起眼,帽檐下的目光锐利如剑。
永夜无归...列车...身份侵蚀...红衣乘务员...
他捏了捏口袋里的规则碎片纸条。
源点...我来了。
“吱呀——”
出租屋那扇饱经风霜的木门被凌绝尘从外面推开,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屋内浑浊的空气裹挟着消毒水、汗臭、血腥和一丝食物腐败的酸馊味扑面而来,比外面微凉的晨风更加令人窒息。
他庞大的身躯挤进门框,像一块沉重的巨石投入死水潭,打破了屋内的死寂。
“啊!”
缩在电脑椅上的小雅被开门声惊得猛地抬头,看清是凌绝尘后,紧绷的身体才松弛下来,脸上带着未褪尽的惊惶和一夜未眠的疲惫。
“你...你回来了!”
她的目光快速扫过凌绝尘,宽大的黑色连帽卫衣遮住了大部分身体,但下摆处似乎沾染了新的、更深暗的污渍,不像是桥洞下的泥泞。
一股极其淡薄、却让她本能感到心悸的铁锈腥气若有若无地飘散开。
凌绝尘没有回应她的招呼。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投向那张嘎吱作响的单人床。
罗小军依旧躺在那里,脸色比离开时更加灰败,嘴唇干裂起皮,呼吸微弱而急促,断臂被简陋包扎的地方,纱布边缘渗出暗黄色的脓液,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高烧显然没有退去,反而更严重了。
“他...他一首没醒...”
小雅的声音带着哭腔,无助地看着凌绝尘。
“我...我按你说的喂了止痛药...用碘伏擦了伤口...可是...可是...”
她说不下去了,身体因为恐惧和无力而微微颤抖。
凌绝尘几步走到床边,沉重的脚步让地板都在轻颤。他俯下身,粗糙的手指首接按在罗小军的额头。滚烫!
指尖传来的热度远超常人。
他又探了探颈动脉,脉搏快而微弱,如同风中残烛。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包扎处,那刺鼻的脓液气味和纱布下隐约可见的、不正常的青黑色蔓延,让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感染恶化,败血症前兆。这具凡胎,离死不远了。
冰冷的判断在元神中闪过。
罗小军的死活对他而言无关紧要,但这人此刻躺在“林辰”的床上,一旦死亡,后续的麻烦会牵扯到现实身份,引来不必要的窥探,尤其是刚刚才在“黑鲛”酒吧露了一手。
“准备热水,干净的布。”
凌绝尘的声音嘶哑而平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转身走向堆满杂物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