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牛紧随其后,拖着麻木的右腿,警惕地扫视着西周。
学生仔咬着牙,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小太妹犹豫了一下,看着外面无边的黑暗和里面更加恐怖的景象,最终还是恐惧战胜了一切,哆哆嗦嗦地跟在了蛮牛身后。
凌绝尘最后一个挤进门缝。
就在他踏入停尸间的瞬间——
嗡!
一股冰冷到极致、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瞬间包裹了他!
比外面的走廊强烈十倍!
那股无形的“安静”力量,如同粘稠的胶水,瞬间覆盖了他的全身!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呼吸声,甚至血液流动的声音,都在被这股力量强行压制、吸收!
一种诡异的“失聪”感袭来,仿佛整个世界的声音都在离他远去!
他猛地咬了一下舌尖,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
不能沉沦!
一旦适应了这种“安静”,被彻底吞噬,就是死路一条!
老张的手电光柱在停尸间内缓缓移动。
这是一个极其巨大的空间,远比从外面看起来要大得多。
一排排巨大的、冰冷的金属冷藏柜如同沉默的墓碑,整齐地排列着,一眼望不到头。
柜门紧闭,上面挂着的金属号码牌在光线下反射着幽冷的光。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福尔马林和浓重的腐臭味,混合着金属和灰尘的气息。
地面湿滑冰冷,布满了暗褐色的、早己干涸的污渍,以及一些散落的、如同碎冰碴般的白色颗粒(可能是干冰残留物)。
滴答…滴答…
那诡异的滴水声,在停尸间内变得更加清晰,仿佛就在耳边,又仿佛来自每一个角落。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韵律,一下下敲打着众人紧绷的神经。
“看……看那边!”
学生仔突然指着右侧不远处的一个角落,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惊恐。
光柱立刻移了过去。
只见在那一排冷藏柜的尽头,靠墙的位置,放着一张破旧的金属推床。
推床上,似乎盖着一块肮脏的白布,白布下勾勒出一个人形的轮廓!
而在推床旁边,地上……散落着一些东西!
一个被摔碎的、屏幕碎裂的首播手机支架。
一个沾满污渍的、印着卡通图案的毛线帽。
还有……一个被踩扁的、印着“XX外卖”字样的保温箱!
正是之前进入这里失联的三个“主播”的遗物!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推床旁边的墙壁上,用某种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液的物质,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大字:
【时间到了。该吃药了。】
字迹下方,还画着一个简陋的、滴着血的……药瓶图案!
一股寒意瞬间席卷了所有人!
“药……药……”
小太妹看着那行血字,眼神开始变得有些涣散和不对劲,嘴里无意识地喃喃着。
“……吃药……不吃药……会死……会忘记……”
“冷静点!”
老张低喝一声,光柱警惕地扫过西周的冷藏柜。
他感觉这里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们。
凌绝尘的目光却死死盯着那张金属推床,以及推床旁边散落的东西。
他的元神在疯狂运转,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细微的能量波动。
规则1:“时间是你的药,也是你的毒。”
倒计时清零了,但时间本身依旧是规则的核心!
那诡异的滴水声,就是新的“计时器”!
规则3:“永远不要相信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它们的听诊器,能‘听’到你的恐惧,并把它变成现实!”
这里没有看到白大褂医生,但……听诊器呢?
兜帽男之前被吞噬时,那把染血的手术刀掉在了外面……听诊器……似乎还在304病房的地上?
不对!
凌绝尘的目光猛地扫过那些巨大的金属冷藏柜!
每一个冷藏柜的柜门上,除了锈迹斑斑的号码牌,在号码牌的下方,似乎还镶嵌着一个……小小的、圆形的金属部件?
他扶着冰冷的墙壁,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艰难地挪到最近的一个冷藏柜前。
强光手电的光柱聚焦在柜门号码牌的下方。
那是一个……银色的、小巧的、如同听诊器拾音头般的金属圆盘!
上面布满了灰尘,但依旧能看出其精细的构造!
圆盘中心,是一个微小的、深不见底的孔洞!
这根本不是什么装饰!
这是……听诊器的接收端!
被镶嵌在了每一个停尸柜上!
每一个冷藏柜里,都可能沉睡(或禁锢)着一个“病人”!
而这“听诊器”,就连接着每一个“病人”!
它能“听”到柜子里的动静?
还是……能“听”到外面靠近者的恐惧?!
凌绝尘的心沉了下去。
这整个停尸间,就是一个巨大的、由无数“听诊器”构成的陷阱网络!
任何靠近冷藏柜、产生恐惧的人,都可能触发规则,被里面的东西……或者被规则本身……抹杀!
规则5:“找到正确的‘药’,才能离开这间‘病房’。”
这“正确的药”……到底是什么?
在哪里?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张金属推床和墙上的血字。
时间到了……该吃药了……三个主播的遗物……外卖箱……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凌绝尘的识海!
时间!
药!
外卖!
规则1的倒计时药瓶,是陷阱!
它代表的是“错误的药”,是加速“腐烂”的毒!
而真正的“正确的药”,很可能与“时间”本身有关,与……停止这“腐烂的回响”有关!
那三个主播……他们是怎么死的?
他们的遗物中,为什么会有外卖箱?
难道……他们试图用“外卖”来作为“药”?
结果失败了?
不!
不对!
凌绝尘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个被踩扁的外卖箱上!
箱子的一角,似乎露出了一角白色的……纸张?
他指着外卖箱,嘶哑地对老张道:“……那个……箱子……里面的……纸……”
老张立刻会意,强光手电的光柱牢牢锁定外卖箱。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推床,每一步都极其谨慎,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浓重的死寂感如同实质的胶水,粘滞着他的动作。
他蹲下身,用警棍的末端,小心翼翼地拨开压在外卖箱上的破碎支架和毛线帽,然后轻轻挑开外卖箱被踩扁的盖子。
箱子里空空如也,只有一些干涸的、如同酱料般的污渍。但在箱子的底部,压着一张折叠起来的、沾着污渍的白色打印纸。
老张屏住呼吸,用警棍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纸勾了出来,展开。
强光手电照射下,纸上打印着几行清晰的文字,像是一份……订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