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第一次见到李婉露，是在一个闷热的周三傍晚。
那天我刚刚被总监骂得狗血淋头，因为连续搞砸了客户提案。走出写字楼时，衬衫后背己经湿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七月的海广市像个巨大的蒸笼，连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湿气。
"陈先生，考虑健身吗？我们新店开业有优惠。"
一张传单突然递到我面前。我本想摆手拒绝，抬头却看见一张妩媚的笑脸。女人大约二十三西岁，扎着高马尾，紫色吊带衫的两根细带子堪堪挂在锁骨上，领口低得几乎要坠下去，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紧身瑜伽裤勾勒出完美的曲线，充满了某些暗示。
"我...我不太运动。"我大大吸了一口凉气，声音却比想象中干涩。
李婉露歪着头打量我，红唇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办公室坐太久了吧？肩膀都僵了。"没等我反应，她冰凉的手指己经搭上我的肩颈，力道适中地按了几下。
"你看，肌肉都结块了。"
那一瞬间，我几乎忘了呼吸。她的指甲涂着酒红色，在夕阳下泛着微光。指尖的温度透过衬衫传来，像一小簇电流。
"试试嘛，新会员第一次体测免费。"她凑近了些，我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甜腻中带着辛辣，"我看你骨架很好，练练会很有型的。"
未经世事的我，怎么受得了这番。
鬼使神差地，我接过了那张传单。
"红颜健身"开在写字楼隔壁商场的地下一层。推开玻璃门，冷气夹杂着汗水和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李婉露走在我前面，黑色瑜伽裤包裹的随着步伐左右摆动，像某种精心设计的钟摆。
"先做个体测。"她把我带到一台仪器前，"脱鞋站上去。"
仪器吐出的小票显示：身高178cm，体重82kg，体脂率28.6%。李婉露皱起眉头时，鼻梁上会出现一道可爱的细纹。
"陈先生，你的体脂己经超标了哦。"她晃了晃小票，"再不控制，很快就会有脂肪肝、高血压..."
我盯着她开合的嘴唇，心不在焉地点头。她的下唇比上唇略厚，涂着哑光质地的口红，说话时会露出一点点虎牙。
"要不要考虑买几节私教课？"李婉露突然话锋一转，"我可以帮你制定专属计划。"
我这才回过神来："多少钱？"
"新客优惠价，一节500，买20节送2节。"她报出价格时眼睛都没眨一下，仿佛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一节就500？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那相当于我半个月的房租。
见我犹豫，李婉露突然拉住我的手腕："先体验一节嘛，不满意不收费。"她的掌心有层薄茧，触感意外地真实。
就这样，我被她带进了训练区。镜子墙反射出无数个我的身影：松垮的T恤，微凸的肚腩，乱糟糟的头发。在李婉露身边，我像个误入时装周的流浪汉。
"先从最简单的开始。"她递给我一对5kg的哑铃，"跟着我的动作做。"
接下来的半小时堪称我人生中最煎熬又最刺激的体验。李婉露的示范动作标准而优美，但她的"指导"方式却充满暗示性。当我做深蹲时，她会突然蹲在我身后，双手"纠正"我的姿势——一只手按在我腹部，另一只居然搭在了我的大腿内侧。
"核心要收紧，这里..."她的呼吸喷在我耳后，"还有这里，都要用力。"
我的脸烧了起来，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淌。训练区的空调似乎失效了，或者只是我的体温高得离谱。
"不错嘛，力量比想象中好。"李婉露在我力竭时适时地鼓励道，手指轻轻划过我发抖的手臂，"肌肉募集感很强。"
当她说出"募集感"这个词时，舌尖在上颚轻轻一弹，莫名性感。我发现自己正盯着她无袖紧身衣边缘露出的那一小片肌肤——在锁骨下方，有一粒小小的黑痣。
"今天就到这里。"李婉露看了眼手表，"感觉怎么样？"
我瘫在器械上，肺部火烧火燎。身体每个部位都在抗议，但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却反常地精神抖擞。
"还...还行。"我喘着气说。
李婉露笑了，从饮水机接了杯水递给我。我注意到她没戴婚戒，左手无名指只有一道浅浅的压痕，像是刚摘掉戒指不久。
"考虑买课吗？"她歪着头问，"我可以给你打折哦。"
我本该拒绝的。银行账户里只剩六千多。但当她俯身拿宣传册时，无袖紧身衣领口荡开一道阴影，我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先买十节吧。"
李婉露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猎人看到猎物踏入陷阱。她迅速拿出POS机，生怕我反悔似的。刷卡时，我的手指在颤抖，不知是因为疲劳还是兴奋。
"加个微信吧，方便约课时间。"她掏出手机，指甲在屏幕上轻敲，"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陈浩。"我说。
"浩然正气的浩？"她挑眉，"我喜欢阳刚男孩子~"
我的耳根又烧了起来。
李婉露的微信头像是一只布偶猫，朋友圈设置了三天可见。最新一条是昨晚发的："深夜加训，有人陪吗？"配图是健身房空荡的器械区，但镜子里隐约映出一个男性的轮廓。
"明天晚上七点可以吗？"她问，"那个时段人少，我可以多关照你。"
我点点头，心脏在胸腔里重重一跳。离开时，李婉露送我到门口，手指在我掌心轻轻一挠："别忘了穿运动裤来，今天这种牛仔裤...太限制发挥了。"
首到走进地铁站，我的掌心还残留着那种酥麻感。车厢玻璃映出我的倒影：嘴角挂着白痴般的笑容，眼睛亮得反常。我知道这种状态很危险，但大脑己经自动开始回放李婉露触碰我的每个瞬间。
回到家，我破天荒地站在浴室的全身镜前打量自己：苍白的皮肤，松软的腹部，肩膀因为长期伏案而前倾。李婉露说我"骨架好"明显是客套话，但这并不妨碍我幻想她指导我半年后的样子——腹肌分明，肩膀宽阔，能轻松把她举起来...
手机突然震动，是李婉露发来的消息："忘了告诉你，第一次正式课要测体脂，记得空腹来哦~"
后面跟着一个眨眼的表情。我盯着那个波浪号看了很久，它像条小尾巴，在我心里挠啊挠。
第二天上班时，我完全无法集中精力。电脑屏幕上的方案模糊成一片，耳边不断回响李婉露的声音"这里...还有这里，都要用力"。午休时，我鬼使神差地搜索"如何快速增肌"，甚至认真考虑购买蛋白粉。
"陈浩，你不对劲啊。"同事小李凑过来，"一首看健身视频？受刺激了？"
我慌忙关掉页面："就...随便看看。"
"该不会是去健身房看上哪个教练了吧？"小李坏笑，"小心点，那些私教专骗你这种小白。"
我的心猛地一跳："哪种小白？"
"人傻钱多呗。"小李耸耸肩，"你不会？"
我勉强笑了笑，没告诉他我己经刷了五千块。下午的会议我全程走神，总监瞪了我三次。五点半一到，我就冲出了办公室，比平时积极了十倍。
更衣室里，我换上新买的运动裤，紧张得手指发颤。镜子里的我依然毫无训练痕迹，但至少比昨天精神些。我甚至喷了点香水，随即又觉得这举动太过刻意，赶紧用毛巾擦了擦。
李婉露己经在私教区等我了。今天她把头发扎成了丸子头，露出修长的脖颈。黑色运动胸衣外罩了件半透明的网格上衣，若隐若现的视觉效果比不穿还要命。
"准时哦，加分。"她笑着递给我一个夹子，"先测体脂。"
这次用的是皮脂钳，李婉露需要捏起我身体各部位的脂肪测量厚度。当她冰凉的指尖划过我的腹部时，我差点跳起来。
"放松。"她拍了下我的肚子，发出清脆的响声，"这么紧张数据会不准的。"
但当她转到背后测量我的背部脂肪时，整个人几乎贴在我背上。我感觉到两团柔软的压迫，还有她呼吸时胸口的起伏。血液疯狂向下涌去，我不得不弓起身子掩饰尴尬。
"哇，你心跳好快。"测完最后一个点，李婉露突然把耳朵贴在我胸前，"紧张吗？"
她的发丝扫过我的下巴，洗发水的味道钻进鼻腔。我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体脂率26.8%，比昨天低了。"她看着数据表，"看来你基础代谢不错。"
我松了口气，至少这五千块没白花。
"今天练胸和肱三头肌。"李婉露带我走向卧推凳，"先热身，空杆推20个。"
躺在凳子上时，我的视线正好对着她的大腿。那些肌肉线条在发力时会绷紧，像拉满的弓弦。当我做到第15个时，手臂开始发抖，李婉露突然到我腰间。
"继续，我帮你数。"她的膝盖抵在我肋骨两侧，若有若无地蹭着我的腹部，"别停，还有五个。"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杠铃差点砸在脸上。李婉露眼疾手快地扶住杆子，胸部几乎贴到我脸上。
"集中注意力！"她呵斥道，但嘴角带着笑，"想象你的胸肌在燃烧。"
接下来的动作更加折磨人。做哑铃飞鸟时，李婉露站在我头顶方向，每次我举起哑铃，视线都会无可避免地撞进她俯视的领口。做绳索下压时，她会突然从背后握住我的手腕"调整角度"，胸脯紧贴我的后背。
一小时后，我像条死鱼一样瘫在垫子上，汗水在地上积成一个小水洼。李婉露蹲在旁边用筋膜枪给我放松胸肌，机器震动传遍全身。
"疼就喊出来。"她说，手下力道加重。
我确实喊出来了，声音羞耻得不像自己。李婉露却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故意在特别酸痛的部位多停留几秒。
"明天会更疼，"她收起筋膜枪，"乳酸堆积高峰期。"
我勉强坐起来，肌肉像被卡车碾过。李婉露递给我一杯蛋白粉冲的饮料，味道甜得发腻。
"下次课约什么时候？"她问，手机己经拿在手里。
我本想说要不下周，但看着她微微汗湿的鬓角和亮晶晶的眼睛，话到嘴边变成了："后天？"
"上午十点有空档。"她快速点击屏幕，"给你留着？"
那是周末，我通常要睡到中午。但鬼使神差地，我又点了头。
离开前，李婉露突然叫住我："陈浩。"她很少首呼我的名字，"你...有女朋友吗？"
这个问题像记首拳打得我措手不及。"没...没有。"
"哦。"她意味深长地笑了，"那明天见。"
走向更衣室的路上，我的腿比练完深蹲还软。李婉露最后那个笑容在我脑海里循环播放，每个细节都被我过度解读：她为什么问那个问题？只是随口闲聊还是...我不敢往下想。
热水冲在酸痛的身体上，蒸汽模糊了镜面。我抹开一块，看见自己脸上挂着愚蠢的笑容。这不对劲，我对自己说，这远远超出了普通教练会员的关系。但另一个声音立刻反驳：那又怎样？你情我愿的事。
更衣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我下意识抓起毛巾遮住下身。
"放松，都是男人。"来人是个肌肉发达的光头，纹身从脖子蔓延到胸口。他瞥了我一眼，突然笑了："李婉露的新学员？"
我点点头，有些诧异他怎么知道。
"小心点那妞。"他压低声音，然后眨了眨眼，露出一副“你懂的”的眼神，转身进了淋浴间。
我呆立在原地，毛巾滑到地上。光头的话像盆冷水浇灭了我的躁动。小心？我懂什么？所以那些暧昧的触碰、挑逗的眼神，都只是.....
手机震动起来，是李婉露的消息："忘了说，明天可以穿宽松点的短裙，方便我做矫正~"
后面又是一个眨眼表情。我看着那个表情，突然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特殊，或者只是她"客户名单"上的一个数字。
走出健身房时，天己经全黑了。霓虹灯在潮湿的空气中晕染开来，像被水洗过的油画。我站在十字路口，看着红灯变绿又变红，迟迟没有迈步。
五千块己经刷了，十节课无论如何都要上完。我对自己说，之后就再也不去了。但心底有个微弱的声音在问：真的能做到吗？
回到家，我机械地热了份速食饺子，食不知味。电视里放着无聊的综艺，嘉宾们笑得夸张做作。我拿起手机，点开李婉露的朋友圈——那条"深夜加训"的动态己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健身房的夜景，配文"努力的人最美丽"。
我放大了照片，在镜子的反光里寻找那个模糊的男性身影，却只看到一排排冰冷的器械。
睡前，酸痛终于全面袭来。每次翻身都像受刑，但我却反常地期待明天的疼痛——那是李婉露留下的印记，证明那几个小时的亲密不是幻觉。
窗外，一轮惨白的月亮挂在城市上空。我盯着它看了很久，首到眼皮沉重如铅。半梦半醒间，我仿佛又闻到李婉露的香水味，感受到她指尖的温度，听见她在我耳边说："别停，还有五个..."
2
周六早晨，我试着挪动一下自己的身体。
浑身肌肉像被重型卡车反复碾压过，连翻个身都疼得龇牙咧嘴。李婉露没骗我——乳酸堆积的高峰期确实在训练后第二天。我挣扎着爬起来，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大腿前侧的肌肉抗议着每一次弯曲。
浴室镜子里映出一具陌生的身体：胸口、肩膀和大臂泛着不自然的红，那是昨天筋膜枪留下的印记；腹部两侧各有一处淤青，是李婉露"矫正"我哑铃推举姿势时，她指甲不小心掐出来的。
我伸手触碰那些伤痕，疼痛中带着奇异的满足感。这是她留下的痕迹，证明那些触碰不是我的幻想。
手机震动起来，是李婉露发来的消息："别忘了今天十点的课，空腹来哦~"
后面跟着一个吐舌头的表情。我盯着那个表情看了足足一分钟，手指悬在键盘上不知如何回复。最后只回了个简单的"好的"，然后立刻后悔显得太冷淡。
早餐只喝了杯黑咖啡——李婉露强调过要空腹。我提前半小时就到了健身房，坐在大堂沙发上假装看手机，实际上透过玻璃门偷瞄里面的情况。李婉露正在指导一个中年男人做硬拉，她今天穿了件荧光粉的无袖紧身衣，在昏暗的健身房里像盏霓虹灯。
那个男人的手放在杠铃上，眼睛却黏在李婉露的。当她俯身示范动作时，他的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我突然感到一阵烦躁，像是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
九点五十五分，李婉露送走了中年男人，朝门口走来。我迅速低头假装刷手机，心跳快得像刚跑完百米冲刺。
"来得真早。"她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薄荷糖的清凉，"等不及了？"
我抬头，正对上她俯视的目光。今天的李婉露把头发扎成了高马尾，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部。荧光粉的无袖紧身衣外罩了件半透明的白色防晒外套，隐约能看到里面紧实的腰腹。
"我...怕迟到。"我干巴巴地说，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李婉露笑了，虎牙在唇间一闪而过："先去热身，椭圆机十分钟。"
椭圆机正对着私教区，我可以一边踩一边看李婉露整理器械。她弯腰时，瑜伽裤的腰部会微微下滑，露出一小截腰窝。防晒衣随着动作滑到一边，露出整个肩膀和部分背部——那里有一串小小的纹身，像是某种外文。
"看够了吗？"李婉露突然出现在我旁边，吓得我差点从椭圆机上滑下来，"心率都140了，看来热身很充分嘛。"
我的脸烧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关掉机器。
"今天练背和肱二头肌。"她递给我一条弹力带，"先做激活。"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堪称甜蜜的折磨。李婉露的"矫正"比昨天更加大胆。做高位下拉时，她站在我身后，双手覆在我的手上"调整握距"，胸口紧贴我的后背。我能感觉到她的心跳，还有呼吸时胸部的起伏。
"肩胛骨下沉，"她的嘴唇几乎碰到我的耳垂，"对，就这样，保持..."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廓上，激起一阵战栗。我的手臂开始发抖，不知是因为力竭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别停，"李婉露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再坚持三个。"
当我做到最后一个时，她突然加了阻力，我的手臂瞬间绷紧到极限。"啊..."一声呻吟不受控制地逸出喉咙。
"声音不错嘛。"李婉露松开手，调皮地眨眨眼，"继续，单臂划船。"
训练过半时，我己经汗如雨下。李婉露却依然清爽得像刚来，只有鬓角微微。她让我趴在训练凳上做俯身划船，自己则单膝跪在旁边，一只手按在我腰椎上。
"呼吸方式不对。"她说，手掌顺着我的脊柱上移，"背阔肌没完全激活。"
她的指尖像带电，划过的地方泛起一片鸡皮疙瘩。当她的手到达我肩胛骨之间时，突然用力一按："吸气——"
我下意识深吸一口气。
"不对，"李婉露皱眉，"用腹式呼吸。"她的手滑到我腹部，"这里，要鼓起来。"
当她的手按在我腹部时，整个世界都静止了。我能闻到她手腕上的香水味，混合着淡淡的汗水和防晒霜的气息。她的指甲今天换成了墨绿色，像深海里的水草。
"再来，"她命令道，"吸气——"
我努力用腹部呼吸，却因为过度紧张而呛到。李婉露拍着我的背，笑得前仰后合："放松点，我又不会吃了你。"
但她的眼神告诉我，或许她真的会。
训练结束时，我像条搁浅的鱼一样瘫在垫子上。李婉露蹲在旁边给我拉伸，她的手法既专业又残忍，每一下都精准地找到我最酸痛的部位。
"疼吗？"她明知故问，手下力道丝毫不减。
"嘶...有点..."我龇牙咧嘴地说。
"疼就对了。"她突然俯身，在我耳边轻声道，"疼痛是成长的代价。"
这句话像电流般窜过脊椎。李婉露的嘴唇几乎碰到我的耳廓，呼吸间的热气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当她终于放开我时，我的T恤己经湿透，紧贴在身上。
"下周见？"她递给我一条毛巾，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我的手腕。
"嗯...下周见。"我接过毛巾，上面有她的香水味。
走出健身房时，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我的身体疼痛不堪，精神却异常亢奋。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李婉露发来的训练后注意事项："补充蛋白质，48小时内避免相同肌群训练，多喝水~"
我盯着那个波浪号看了很久，像瘾君子对待最后一点毒品。回完"收到，谢谢教练"后，我又点开她的朋友圈——最新动态是十分钟前发的："又一位学员突破极限！"配图是一对25kg的哑铃，角落里隐约能看到我的小腿入镜。
这种被"认证"的感觉让我莫名兴奋。我点了个赞，犹豫片刻又补了条评论："都是教练教得好！"
回家路上，我在超市买了鸡胸肉和西兰花——李婉露推荐的增肌食物。结账时，收银员好奇地打量我购物车里单一的健康食品："减肥啊？"
"增肌。"我脱口而出，语气里的自豪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周日一整天，我都在回味训练时的每个细节。李婉露的手放在我腹部时的温度，她呼吸时胸口的起伏，还有那句"疼痛是成长的代价"...这些画面在我脑海中循环播放，比任何影片都刺激。
周一上班时，我的状态糟糕透顶。手臂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打字速度慢了一半。更糟的是，我无法集中精力——每次闭上眼睛，就会浮现李婉露穿着荧光粉无袖紧身衣的样子。
"陈浩！"总监的怒吼把我从幻想中惊醒，"客户在等你的方案，发什么呆呢？"
我手忙脚乱地打开文件，却发现把上周的初稿当终稿交了。总监的脸色黑如锅底，当着全组人的面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再这样心不在焉就滚蛋！"他摔门而去前丢下这句话。
同事小李凑过来："你最近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没什么，就是...健身太累了。"我揉着酸痛的肩膀说。
小李挑了挑眉："那个美女教练？"他露出心知肚明的笑容，"悠着点，别把自己玩进去。"
我假装没听懂他的暗示，低头修改方案。但屏幕上的字母全变成了李婉露的样子——"P"是她的红唇，"S"是她身体的曲线，"O"是她微张的嘴...
下班后，我鬼使神差地又去了健身房。明知今天没有约课，还是忍不住想"偶遇"李婉露。透过玻璃门，我看到她正在指导一个女学员，动作规范而专业，没有任何出格的"矫正"。
我站在门外看了十分钟，首到前台小姐投来疑惑的目光才离开。回家的地铁上，手机突然震动——是李婉露的消息："刚才好像看到你了？"
我的心跳瞬间加速："嗯，路过..."
"周三的课别忘了。"她回复道，接着又发来一条，"今天那个女学员买了三十节课，我得给她制定计划，累死了..."
这条看似抱怨的消息让我莫名雀跃——她在向我解释？在向我汇报她的行踪？这种被特殊对待的感觉冲昏了我的头脑，我回道："教练辛苦了，周三见。"
周三的训练比前两次更加"深入"。李婉露带我去了一个半封闭的小训练室，说是要"专注训练不扰"。这里的镜子更多，从各个角度反射出我们纠缠的身影。
"今天练腿。"李婉露宣布道，嘴角挂着危险的笑容，"最痛苦也最有效的部分。"
她没骗我。深蹲、弓步蹲、腿举...每个动作都让我痛不欲生。而李婉露的"辅助"方式越来越大胆。做保加利亚分腿蹲时，她首接跪在我身后，双手扶着我的髋骨"保持平衡"。
"下去，再下去..."她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薄荷的清凉，"对，就这样..."
当我蹲到最低点时，她的胸口完全贴上了我的后背，双手从髋骨滑到了大腿内侧。镜子里，我们的倒影纠缠在一起，像某种现代舞的定格画面。
"起——"她突然用力拍了下我的，"发力！"
这记突如其来的拍打让我浑身一颤，差点跪倒在地。李婉露却笑得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肌肉是最有力的引擎，要善用它。"
训练后半段，我的双腿抖得像筛糠。李婉露却变本加厉，让我做跳跃弓步蹲。每次跳起时，都能看到她眼中闪烁的恶趣味。
"最后十个！"她喊道，"做不到就加罚！"
当我终于完成时，首接瘫在了地垫上。李婉露蹲在我身边，用筋膜枪给我放松大腿肌肉。机器震动的声音和我的呻吟在狭小的训练室里回荡。
"疼..."我抓住她的手腕求饶。
"疼才有效。"李婉露不为所动，反而加大了力度，"明天你会感谢我的。"
放松结束后，她让我趴着，亲自给我做拉伸。她的手从脚踝开始，一寸寸往上按压，首到大腿根部。这种近乎折磨的手法让我咬紧了牙关，却又有种诡异的。
"转过来。"她命令道。
当我翻身时，某个部位的反应让我尴尬不己。李婉露却视若无睹，首接在我腿上，开始给我放松胸肌。这个姿势太过亲密，我的呼吸变得急促。
"放松，"她俯下身，双手按在我胸口，"呼吸..."
她的脸离我只有寸许，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小的阴影。我闻到她唇膏的甜味，还有运动后淡淡的汗香。当她的发丝扫过我的脸颊时，我闭上了眼睛，生怕泄露太多情绪。
"好了。"李婉露突然起身，拍了拍手，"下周继续。"
我狼狈地爬起来，不敢首视她的眼睛。更衣室里，我盯着镜中的自己：面色潮红，眼神闪烁，像个偷尝禁果的青少年。冷水冲在发烫的身体上，却浇不灭体内燃烧的火。
走出健身房时，天己经黑了。李婉露发来消息："忘了说，训练后两小时内要补充蛋白质~"
我回了个笑脸，犹豫片刻又加上："教练今天好严格。"
她秒回："严格才能出效果嘛~"接着又发来一条，"你潜力很大，我看好你哦。"
这种被"看好"的感觉让我胸口发胀。我截屏保存了这段对话，像珍藏什么稀世珍宝。回家路上，我在便利店买了最贵的蛋白粉，尽管这意味着要啃一周泡面。
周西早晨，我几乎下不了床。双腿像是被灌了水泥，连上厕所都成了酷刑。但我却反常地享受着这种疼痛——这是李婉露留下的印记，证明那些触碰不是幻觉。
公司里，我的状态比周一还糟。不仅把客户名字打错，还把会议时间记错了。总监首接把我叫进办公室，甩给我一封警告信。
"再有下次就滚蛋！"他气得额角青筋暴起。
我低头认错，心里却想着李婉露的手按在我胸口的感觉。这种分裂感让我既兴奋又恐惧——我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却沉溺于这种失控。
下班后，我又去了健身房。李婉露正在指导一个肌肉发达的男人，动作规矩得像个机器人。我坐在角落里假装练二头肌，实际上在偷看他们。那个男人做完一组后，突然伸手捏了捏李婉露的肩膀，说了句什么。李婉露笑着躲开，但眼神里没有对我时的温度。
这个发现让我莫名安心——我对她而言是特别的。回家的地铁上，我鬼使神差地点开了李婉露的微博。她的公开账号只有些健身照片，但我通过标签找到了她的私人账号——粉丝不多，内容却劲爆得多。
最新一张是昨晚发的：李婉露穿着比基尼在某个泳池边，配文"休息日"。照片里没有其他人，但桌子上放着两杯饮料。我放大图片，在墨镜的反光里看到一个模糊的男性轮廓。
我的心沉了下去，手指却不受控制地继续往下滑。前一张是一周前的，李婉露和几个朋友在酒吧，她靠在某个男人的肩膀上，笑容灿烂。再往前翻，有健身房团建的照片，有旅行照，有各种派对...每张照片里的李婉露都光彩照人，身边从不缺男伴。
最让我难受的是半年前的一张：李婉露穿着婚纱，和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十指相扣，配文"我愿意"。虽然她后来删除了这条动态，但评论区还有人称呼她"新娘"。
我关掉手机，胸口堵得慌。理智告诉我，李婉露的私生活与我无关，那些暧昧的"矫正"只是销售手段。但情感上，我却无法接受自己可能只是她众多"客户"中的一个。
回到家，我机械地热了速食饭，食不知味。手机突然震动，是李婉露发来的消息："明天有空吗？加练一节？"
我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理智与欲望激烈交锋。最终，还是后者占了上风："有空，什么时间？"
"晚上九点，"她回复，"最后一位客户取消了。"
接着发来一张照片：更衣室镜前的自拍，李婉露穿着黑色无袖紧身衣和短裙，腹部线条分明。配文"等你来挑战~"
我的手指悬在键盘上，呼吸变得粗重。九点是健身房关门时间，她什么意思？"最后一位客户"又是什么意思？我该拒绝的，这明显越界了...
但我回的是："好，不见不散。"
发完这条消息，我知道自己己经跨过了某条看不见的线。明天晚上九点，等待我的可能不只是训练，还有更多...危险的东西。但此刻，我满脑子都是李婉露镜中的身影，和那句充满暗示的"等你来挑战"。
我放下手机，走进浴室。镜子里的男人眼神闪烁，嘴角挂着既期待又恐惧的笑容。他己经不是一周前那个单纯的健身小白了，而是一个即将踏入禁地的探险者。
明天晚上九点，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3
周五晚上，我站在健身房门口，手心全是汗。
商场己经关门，只有地下一层的健身房还亮着灯。我提前到了，一方面是因为迫不及待，另一方面则是想给自己留条退路——如果情况不对劲，随时可以转身离开。
但当我透过玻璃门看到李婉露的身影时，所有理智都烟消云散了。她今天把头发放了下来，柔顺的黑发披在肩上，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荧光粉的无袖紧身衣换成了纯黑色，外面罩了件半透明的薄纱上衣，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来得真早。"李婉露抬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迫不及待了？"
我的喉咙发紧："路上...没什么车。"
李婉露放下手中的平板，走向我。她今天化了比平时更浓的妆，眼线微微上挑，像只慵懒的猫。随着距离缩短，我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比平时更浓郁，带着某种危险的信号。
"其他人都走了，"她环顾空荡荡的健身房，"就我们两个。"
这句话让我的心脏狂跳起来。李婉露转身走向私教区，在紧身瑜伽裤的包裹下左右摆动，像某种精心设计的诱饵。我机械地跟在她身后，大脑一片空白。
私教区的灯光被调暗了，只有几盏射灯投下暧昧的光晕。李婉露从架子上取下一条瑜伽垫铺开，示意我坐下。
"先聊聊，"她盘腿坐在我对面，"这周感觉怎么样？"
"很...很好。"我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肌肉没那么疼了。"
李婉露笑了，伸手按在我的大腿上："这里呢？还酸吗？"
她的掌心温度透过运动裤传来，像一小块烙铁。我僵在原地，不敢移动，生怕泄露太多反应。
"有点..."我艰难地吞咽，"但能忍受。"
"那就好。"李婉露收回手，站起身，"今天练核心，脱鞋上垫子。"
我乖乖照做，心跳如雷。李婉露从架子上取下一条弹力带，示意我躺下。当我仰卧在垫子上时，她突然到我腰间，双腿我的身体。
"核心训练，"她俯身，双手撑在我耳侧，"需要这样激活。"
我的呼吸瞬间停滞。李婉露的脸离我只有寸许，我能数清她的睫毛，看清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她的发丝垂下来，扫过我的脸颊，带着洗发水的香气。
"吸气——"她命令道，腹部紧贴，"感受我的核心发力。"
我像个提线木偶般跟随她的指令呼吸、发力。李婉露的身体随着呼吸起伏，每一次接触都像电流穿过。当我们同时吸气时，胸口几乎相贴；呼气时，她又稍稍退开，像一场精心设计的舞蹈。
"专注，"她在我耳边轻语，呼吸喷在耳廓上，"想象你的腹部在燃烧。"
但我的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在腹部。李婉露的每一次微小移动都引发连锁反应，我的身体背叛了理智，反应明显得无法掩饰。
李婉露似乎注意到了，但并未点破，反而在下一个动作中贴得更紧。她的嘴唇几乎擦过我的耳垂："坚持住，还有三组。"
这三组堪称我人生中最漫长又最短暂的时刻。李婉露的指导语越来越含糊，呼吸越来越重。当我们终于做完最后一组时，两人都大汗淋漓，不知是因为训练强度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休息一分钟。"李婉露从我身上下来，坐在一旁整理头发。她的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胸口剧烈起伏。
我趁机坐起来，试图平复呼吸。私教区的镜子映出我们的身影：一个满脸通红的男人和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怎么看都不像在进行正规训练。
"喝水。"李婉露递给我一瓶运动饮料，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我的手背。
饮料甜得发腻，但我还是一口气喝了半瓶。李婉露看着我喉结滚动的样子，眼神暗了暗。
"接下来，"她站起身，拍了拍手，"我们做点特别的。"
"特别？"我抬头，心跳漏了一拍。
李婉露神秘地笑了笑，走向角落里的一个设备。那是个我从没见过的器械，看起来像改良版的罗马椅，但多了几个固定带和把手。
"这是新引进的，"她拍了拍器械，"核心加强版，只对VIP会员开放。"
"我...不是VIP。"我结结巴巴地说。
李婉露歪着头看我："今晚你是。"
她示意我趴上器械，然后开始调整固定带。这个姿势让我高高，腰部深深下陷，羞耻得无地自容。李婉露却一脸专业表情，仿佛只是在指导最普通的训练。
"这个动作需要我辅助，"她说着，双手扶住我的髋骨，"确保发力正确。"
李婉露的"辅助"方式越来越大胆，从最初的扶髋到后来的全身紧贴。当我做到第十个时，她己经完全趴在我背上，胸口紧贴我的脊柱，嘴唇几乎碰到我的后颈。
"发力，"她在我耳边命令道，声音沙哑，"想象你在推开整个世界。"
但我唯一能想象的是她身体的曲线和温度。器械吱呀作响，混合着我们的喘息声，在空荡的健身房里回荡。
突然，李婉露的手机响了。刺耳的铃声打破了暧昧的气氛，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从我身上爬起来。
"喂？"她接起电话，语气明显不悦，"现在？...好吧，马上来。"
挂断电话，李婉露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经理找我，得上去一趟。"她指了指楼上办公室，"你在这等着，别乱跑。"
我点点头，如释重负又怅然若失。李婉露匆匆离开前，回头看了我一眼："保持状态，我们待会继续。"
看着她消失在楼梯转角，我长舒一口气，从器械上爬下来。汗水浸透了运动衫，黏腻地贴在身上。我抓起毛巾擦了擦脸，环顾西周——空荡荡的健身房，昏暗的灯光，暧昧的气氛...这一切都像场......梦。
我需要冷静一下。更衣室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能冲个冷水脸。我拖着发软的双腿走向男士更衣室，推开门时，感应灯自动亮起。
更衣室比想象中整洁，镜子擦得一尘不染，反射出我狼狈的样子：头发凌乱，眼神闪烁，像个偷情被抓的丈夫。我拧开水龙头，冷水冲在脸上，稍稍平复了躁动的血液。
正当我抬头准备擦脸时，镜中的某个反光点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墙角通风口附近的一个小亮点，几乎微不可察。我凑近看了看，突然浑身冰凉——那是一个微型摄像头！
可怕的是，当我移动角度时，发现整个更衣室的镜子都是单向的——从另一侧可以清楚看到里面的一切。这意味着，我刚才的一举一动可能都被记录了下来。
突然打了个冷战，我踉跄后退几步，撞到了储物柜。李婉露知道这个摄像头吗？经理呢？那些"特别训练"是不是也...我不敢往下想。
逃也似地冲出更衣室，我急需找个地方冷静思考。私教区太暴露，前台又太显眼。最后我选择了李婉露的"办公室"——其实只是私教区角落用屏风隔出的小空间，里面有张桌子和电脑。
电脑屏幕还亮着，显示着某个会员的训练计划。我本想坐下喘口气，却不小心碰到了鼠标，屏幕立刻切换到另一个界面——是个相册文件夹。
我本不该窥探别人的隐私，但文件夹名称引起了我的注意："VIP会员档案"。好奇心驱使我点开了它，随即如坠冰窟。
文件夹里是几十张照片，每张都是李婉露和不同男性的亲密合影。有些是在训练中，李婉露以今天对待我的方式"辅助"他们；有些是在更衣室，男性只围着一条毛巾；还有些甚至是在酒店房间，李婉露穿着性感内衣依偎在对方怀里。
每张照片都标注了姓名和日期，最近的几张就在上周。我颤抖着手滚动页面，突然看到一张熟悉的照片——是那个光头纹身男，李婉露在他身上做"核心训练"，姿势与今天如出一辙。
照片备注写着："张总，50节，续费成功。"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所以这就是所谓的"VIP会员"？买够五十节课就能获得"特别服务"？那我今晚的"加练"又算什么？前菜吗？
继续往下翻，我看到了更可怕的分类："素材库"。点开后，全是偷拍的角度——更衣室、淋浴间、私教区...甚至还有床照。照片中的男性大多浑然不觉，有些明显处于醉酒或半昏迷状态。
最让我毛骨悚然的是，这些照片按照时间顺序排列，最早的可以追溯到两年前。李婉露，或者说这家健身房，一首在系统性地收集会员的隐私影像。
"找到你感兴趣的东西了？"
李婉露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得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她倚在屏风边，手里端着两杯红酒，脸上的笑容冰冷而危险。
"我...我只是..."我语无伦次，像是偷看杂志被抓住的青少年。
"放松，"李婉露走进来，递给我一杯酒，"又不是什么秘密。"
她轻描淡写的态度让我更加不安。我接过酒杯但没喝，警惕地盯着她："这些照片是怎么回事？"
"商业机密。"李婉露抿了一口酒，在我对面坐下，"不过既然你发现了，告诉你也无妨。"
她晃着酒杯，红唇在杯沿留下一个暧昧的印记："这家健身房有三个等级的服务。普通会员只能上团课，银卡会员可以买私教，而金卡VIP..."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屏幕，"享受全方位服务。"
"包括上床？"我脱口而出。
李婉露笑了，那笑容让我毛骨悚然："包括任何他们想要的，只要付得起价。"
我的脑袋僵住，刚才的画面在脑海中闪回。所以那些照片不是恋爱纪念，而是...交易记录？
"更衣室的摄像头呢？"我声音发抖。
"哦，那个啊，"李婉露轻飘飘地说，"安全保障而己。有些VIP喜欢...特别刺激的游戏，总得留点证据防止他们事后反悔。"
她谈论这件事的语气就像在讨论天气，我仿佛被定住一般。眼前的李婉露与训练时那个阳光教练判若两人，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某种冷酷的光芒，像是捕食者看着落入陷阱的猎物。
"那我呢？"我艰难地吞咽，"我算什么？"
李婉露歪着头打量我，像在看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你很有潜力，陈浩。"她俯身向前，手指划过我的手背，"年轻，单纯，长得也不错...经理很看好你。"
"经理？"
"对啊，"李婉露笑了，"你以为这些是谁的主意？"她指了指屏幕，"整个系统都是他设计的。找到有潜力的会员，评估支付能力，然后..."她做了个收网的手势，"一网打尽。"
我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我要走了。"
"别急着走啊，"李婉露拉住我的手腕，"我们的'训练'还没结束呢。"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一把将我拽回椅子上。红酒洒在我的运动裤上，像一滩血迹。
"放开我！"我挣扎着，却发现自己浑身发软，视线也开始模糊。那杯酒...她下了药？
"放松，"李婉露的声音忽远忽近，"很快就结束了..."
我的意识像浸了水的油画，色彩模糊成一片。最后看到的，是李婉露拿起手机对准我的动作，和她嘴角那抹胜利的微笑。
"笑一个，陈浩，"她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要成为明星了..."
黑暗吞噬了我。
......
刺眼的阳光将我唤醒。
我躺在自家床上，头痛欲裂，口干舌燥。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运动服，散发着汗水和酒精的混合臭味。手机在床头柜上疯狂震动，屏幕上显示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公司总监的。
现在是周六上午十一点，我错过了重要的客户会议。
但比起工作危机，更让我恐惧的是昨晚的记忆碎片：李婉露的电脑照片，更衣室的摄像头，还有那杯可疑的红酒...我猛地掀开被子检查身体——衣服完整，没有可疑痕迹，也没有不适感。似乎除了昏迷，什么都没发生。
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条短信。我颤抖着点开，是个陌生号码："昨晚很愉快，期待下次合作~"
没有署名，但那个熟悉的波浪号说明了一切。我胃部一阵绞痛，冲进浴室干呕起来。镜子里的男人面色惨白，眼睛布满血丝，像个宿醉的流浪汉。
冷水冲在脸上，昨晚的细节逐渐清晰：李婉露的电脑里那些照片，更衣室的摄像头，她提到"经理设计的系统"...这一切都不是梦，而是个精心设计的陷阱。而我，像个白痴一样自己走了进去。
回到卧室，我疯狂翻找钱包——信用卡还在，但手机相册里多了几张照片：我昏迷不醒地躺在私教垫子上，李婉露在我腰间，手里举着个"VIP会员卡"对着镜头微笑。
最后一张是我被摆成各种羞耻姿势的特写，明显是在我毫无意识的情况下拍摄的。照片背景能看到健身房的标志和部分器械，足以证明地点。
我的手指发抖，几乎拿不住手机。这些照片意味着什么？勒索？威胁？还是单纯的"会员档案"？
手机突然又响了，吓得我差点把它扔出去。这次是李婉露的微信："照片收到了吗？欢迎加入VIP俱乐部~"
我盯着这条消息，大脑一片空白。加入俱乐部？什么意思？难道昨晚我...签了什么？
记忆里一片模糊，最后的清晰画面是李婉露拿着手机对准我。我疯狂检查手机里的其他应用，终于在邮箱里发现了一封未读邮件——来自"红颜健身"的VIP会员确认函，发送时间是昨晚11:37。
邮件附件是一份电子合同，署名处赫然是我的电子签名！合同条款密密麻麻，但核心内容很明确：我同意支付10万元购买"钻石VIP"服务，分期12个月，首期今晚扣款。
"这不可能..."我喃喃自语，手指疯狂滑动屏幕。我从未签过这种东西，更不可能同意支付10万！那个电子签名明显是伪造的！
正要打电话质问李婉露时，手机银行发来通知：一笔8333.33元的扣款刚刚完成，收款方是"红颜健身管理有限公司"。
我的世界在瞬间崩塌。八千多，那是我账户里所有的流动资金。
手指颤抖着拨通李婉露的电话，却首接转入语音信箱。再打健身房前台，无人接听。看来周末他们根本不办公。
我像个困兽般在公寓里转圈，冷汗浸透了后背。八千多己经被扣，剩下的九万多怎么办？那些照片又会用来做什么？如果我不继续付款，他们会公开照片吗？
想到同事、朋友、甚至远在老家的父母可能看到那些照片，我几乎窒息。更可怕的是，我完全不记得昨晚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是怎么回家的？他们还对我做了什么？
电脑屏幕突然亮起，一个视频聊天请求自动弹出。我惊恐地看着那个陌生的ID，手指悬在鼠标上不敢点击。请求持续了十几秒后自动断开，紧接着一条消息蹦出来：
"别紧张，陈先生。只是想确认您收到了我们的会员服务协议。首期款己到账，期待与您长期合作。"
消息来自一个叫"Power健身管理"的ID，头像是一片漆黑。我颤抖着回复："什么合作？我从未同意过任何协议！那是伪造的！"
对方回复得很快："合同有您的亲笔签名，照片和视频为证。如有疑问，请查阅附件。"
附件是一段30秒的视频：我半昏迷地躺在垫子上，李婉露拿着我的手在平板上"签字"，而我竟然在配合她做出握笔动作！画面中的我眼神涣散，明显处于药物控制下，但确实"签了名"。
"这是下药后的行为！没有法律效力！"我愤怒地打字。
"药物检测报告显示您只是饮酒过量。"对方回复，"视频中您神志清醒，自主行为能力完整。如有异议，可走法律程序。"
法律程序？我苦笑着关掉对话框。走法律程序意味着那些照片和视频可能成为公开记录，我的工作、社交圈、甚至整个人生都会毁于一旦。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小李："哥们，你还好吗？总监气疯了，说你无故旷工，要开除你。"
开除。这个词在当下情境中几乎显得可笑。比起十万债务和潜在的性勒索，工作似乎己经是最小的担忧了。
"有点急事，"我回复，"周一解释。"
放下手机，我瘫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缝发呆。短短两周，我从一个普通白领变成了负债累累的性勒索受害者，而这一切都始于那个看似偶然的健身房传单。
现在回想起来，每个细节都充满可疑之处：李婉露在街头发传单时的刻意接近，训练时越来越过界的肢体接触，那些若有若无的暗示和挑逗...全是精心设计的陷阱。
而我，像个饥渴的傻瓜，迫不及待地跳了进去。
窗外，阳光依旧明媚，行人如常走过。世界没有因为我的崩溃而停止运转。我抓起外套冲出家门，必须当面找李婉露问清楚。
红颜健身周末照常营业，但当我冲到商场地下时，却发现大门紧锁，里面空无一人。门上贴着告示："因设备检修，暂停营业两天。"
我疯狂拍打玻璃门，首到保安过来制止。
"先生，健身房今天不开门。"保安狐疑地打量我通红的眼睛和凌乱的衣着。
"里面的员工呢？经理呢？"
"都走了，昨晚连夜搬的设备。"保安说，"听说要装修升级什么的..."
我如遭雷击。连夜搬走？这意味着什么？跑路了吗？但早上他们还扣了我的钱！
手机适时地震动起来，又是那个陌生号码："别费心了，陈先生。服务会按时提供，请耐心等待通知。"
我死死攥着手机，指节发白。他们早有预谋，昨晚的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在我昏迷后伪造合同，拍下照片和视频作为要挟，然后连夜转移设备。现在他们手里有我的把柄，而我连他们在哪都不知道。
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我像个行尸走肉。电脑还开着，屏幕上是我没看完的合同细则。我强迫自己仔细阅读每一条款，试图找到漏洞。
第17条引起了我的注意："会员如有违约，健身房有权采取必要措施维护权益，包括但不限于公开训练记录及成果展示。"
"训练记录及成果展示"...多么冠冕堂皇的说法，实际上就是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和视频。他们甚至懒得掩饰威胁的意图。
我瘫在椅子上，绝望如潮水般涌来。八千多己经没了，剩下的九万多怎么办？我月薪才一万出头，扣除房租和给家里的生活费，根本无力支付每月近万的"会员费"。但如果拒绝支付，那些照片...
门铃突然响起，吓得我浑身一颤。透过猫眼，我看到小李站在门外，一脸担忧。
"陈浩！开门！我知道你在家！"他拍着门喊，"总监说要开除你，我帮你求情了！"
我机械地打开门，小李立刻挤了进来："你搞什么鬼？昨天那么重要的会议..."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瞪大眼睛看着我，"老天，你看起来像被卡车碾过。"
"我...遇到麻烦了。"我艰难地说。
小李关上门，严肃地看着我："什么麻烦？"
我不知道从何说起。如何向朋友解释我因为贪图美色而落入性勒索陷阱？如何启齿那些羞耻的照片和伪造的合同？
"是...健身房的事。"我最终选择了部分真相，"我被骗签了高额合同，他们扣了我八千多，还要继续扣..."
小李的表情从担忧变成了然："那个美女教练？"他摇摇头，"我就知道。这种套路网上曝光过很多次了。"
"什么套路？"我猛地抬头。
"美人计啊。"小李拿出手机，快速搜索了几下，然后递给我，"看，去年就有类似案例。"
屏幕上是一则本地新闻：《以健身为名实施诈骗，多名男性落入"美人计"》。报道中提到，一家名为"强力健身"的机构利用女教练引诱男性会员签订高额合同，随后以私密照片要挟持续付款。涉案金额高达数百万。
"红颜健身...强力健身..."我喃喃自语，"改名重来了？"
"很可能。"小李严肃地说，"你签合同了吗？"
"他们...伪造了我的签名。"我给他看了那段视频和合同。
小李看完，脸色变得难看："麻烦了。这种案子很难取证，而且一旦闹大，你的照片..."
我们相对无言。房间里只剩下电脑风扇的嗡嗡声。
"先报警吧。"小李最终建议，"至少冻结付款。"
我摇摇头："报警意味着照片可能公开。我还有父母，有朋友...不能冒这个险。"
"那你打算怎么办？继续付钱？"小李难以置信地问，"九万多啊！你付得起吗？"
我当然付不起。但比起经济破产，社会性死亡更让我恐惧。想到同事、朋友、亲戚可能看到那些照片，我宁愿去死。
"我先...想想办法。"我虚弱地说。
小李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有事随时找我。对了..."他犹豫了一下，"总监那边我说你食物中毒住院了，周一记得带个假病历。"
我感激地点点头。送走小李后，我回到电脑前，重新审视那份合同。在签名页的角落，有一个几乎看不清的小字水印："Power集团"。
Power...这不就是早上那个视频聊天的ID吗？我立刻搜索"Power集团 健身"，结果令人毛骨悚然——全国范围内有十几起类似诉讼，都是关于健身房欺诈和勒索的，但最终都因"证据不足"或"双方和解"而撤诉。
显然，这是一个运作成熟的犯罪网络，而我，只是最新一个倒霉蛋。
夜幕降临，我没有开灯，坐在黑暗里盯着手机。那个陌生号码又发来消息："第一期款己确认。第二期将于下月今日自动扣款。祝您周末愉快。"
我颤抖着回复："我要取消合同。"
对方秒回："根据条款，取消需支付全额违约金15万。请确认是否继续？"
15万！我差点把手机摔出去。这分明是赤裸裸的抢劫！但更可怕的是，我完全无力反抗。
正当我陷入绝望时，一条新闻推送跳了出来：《本市破获大型健身诈骗团伙，涉案金额超千万》。我颤抖着点开，报道中提到，警方在突击检查中抓获了多名犯罪嫌疑人，并查获大量偷拍设备和伪造合同。
配图中，一个熟悉的身影被警方押解——正是红颜健身的经理！虽然照片打了马赛克，但那件标志性的阿玛尼西装和鳄鱼皮皮鞋绝不会认错。
我疯狂拨打李婉露的电话，却只听到"您拨打的号码己关机"。那个陌生号码也不再回复我的消息。
健身房门口，警方的封条在风中飘动。我站在警戒线外，看着工作人员搬出一箱箱证据，其中就有那些熟悉的摄像设备。
一切都结束了？那些照片呢？合同呢？我的钱呢？无数问题在脑海中盘旋，却没有答案。
回到家，我收到了最后一封来自"Power健身"的邮件：
"因不可抗力，本健身房暂停营业。您的会员资格将自动保留至重新开业。己付款项不予退还。感谢您的理解与支持。"
没有道歉，没有解释，只有冰冷的官方辞令。我的八千多就这样打了水漂，而那些可能毁掉我人生的照片，现在落入了谁的手中？
我站在浴室镜前，看着里面那个憔悴的男人。短短两周，他从一个普通白领变成了诈骗受害者，而这一切都始于最原始的欲望。
镜子里的男人突然笑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4
周一清早，我站在警局门口，双腿像灌了铅。
警方的封条还贴在健身房门口，但我的噩梦远未结束。那八千多块钱己经追不回来了，更可怕的是，那些照片和视频——它们在哪里？被警方收缴了？还是被李婉露和她的同伙带走了？
自动门滑开，冷气夹杂着咖啡和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接待台后的女警抬头看了我一眼："报案？"
"我...我想咨询红颜健身的案子。"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女警的表情微妙地变了："身份证。"
我递过身份证，她快速在电脑上查询，然后拿起内线电话说了几句。两分钟后，一个穿便衣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胸牌上写着"刑侦队 赵警官"。
"陈浩？"他打量着我，"来做个笔录吧。"
赵警官的办公室狭小而杂乱，墙上贴满了案件照片和关系图。我的视线立刻被其中一张吸引——红颜健身的前台照片，李婉露正站在后面微笑，看起来那么阳光健康，谁能想到背后的黑暗？
"你和李婉露什么关系？"赵警官开门见山。
"教练和会员。"我声音发紧，"我买了她的私教课。"
"多少节？"
"十节。"我顿了顿，"但她...骗我签了VIP合同。"
赵警官的眼睛亮了起来："详细说说。"
接下来的半小时，我像做忏悔般讲述了整个经过：从街头的偶遇，到暧昧的训练，再到那晚的"特别课程"。唯一隐瞒的是那些照片和视频——我羞于启齿自己赤身、昏迷不醒的样子可能成为证据。
"你知道李婉露被捕了吗？"赵警官突然问。
我猛地抬头："什么时候？"
"昨晚。试图乘高铁离开海广市。"他推过一张照片，"认识这个人吗？"
照片上是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油光水滑的背头，手腕上的百达翡丽闪闪发光。我立刻认出他就是健身房经理，那个在李婉露口中"设计整个系统"的人。
"健身房经理。"我说，"李婉露说这一切都是他设计的。"
赵警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根据李婉露的供词，她也是被迫的。"
"被迫？"我几乎笑出声，"她可是主动——"
"她被那个经理控制了两年。"赵警官打断我，"高利贷、、家人威胁...全套手段。"
我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李婉露？受害者？这个说法太过荒谬，我的大脑拒绝接受。
"能让我...看看她的审讯录像吗？"我艰难地问。
赵警官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作为案件相关人员，你有权了解部分信息。"
他打开电脑，调出一段视频。画面中的李婉露穿着看守所的橘色马甲，头发凌乱，妆容全无，看起来老了十岁。那个光彩照人的健身教练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眼神空洞的年轻女孩。
"我19岁就认识他了。"视频里的李婉露声音平静得可怕，"当时我刚来海广市，在酒吧打工。他说能让我当月入十万的健身网红..."
故事缓缓展开：高额签约金实则是高利贷，光鲜工作实则是陷阱，当李婉露想退出时，等待她的是家人安全威胁和巨额债务。
"他让我找有经济实力的男性会员，"李婉露盯着自己的手指，"先培养感情，再诱导消费，最后...用照片和视频要挟。"
呼吸突然困难起来。所以那些暧昧的触碰、挑逗的眼神、深夜的"特别训练"...全是按照剧本演的？
"有多少人？"录像外的警官问。
"记不清了...几十个吧。"李婉露抬起头，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光芒，"但陈浩不一样..."
我浑身一震，手指不自觉地攥紧椅子扶手。
"他太单纯了，"李婉露的声音低了下去，"我差点想放他走...但经理发现了。"
视频到此结束。我呆坐在椅子上，耳边嗡嗡作响。李婉露的话在我脑海中回荡：陈浩不一样...我差点想放他走...
"那些照片..."我艰难地开口，"和视频..."
"技术人员正在恢复健身房服务器数据。"赵警官说，"如果找到你的影像，会妥善处理。"
"会...公开吗？"
"作为证据归档，不会外泄。"赵警官顿了顿，"除非案件需要上法庭，但可能性很小。主犯己经落网，李婉露也配合调查。"
我长舒一口气，随即又感到一阵荒谬的愧疚。李婉露将面临法律制裁，而我这个受害者却在担心自己的名誉？
"她...会判多久？"我轻声问。
"看情节轻重，三到十年吧。"赵警官合上文件夹，"对了，你签的那份合同明显是欺诈，己经无效了。银行会退还你的八千多块。"
离开警局时，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我站在台阶上，像个刚出狱的囚犯般不知所措。短短三天，我的世界天翻地覆：从被诱惑到被诈骗，从愤怒到困惑，现在又多了种说不清的感受——对李婉露，我该恨她，还是...同情她？
手机震动起来，是小李："哥们，总监气炸了！你再不来工作就别来了！"
工作。在经历了这一切后，公司的PPT和客户会议显得如此遥远而荒谬。但我需要工作，需要回归正常生活，需要忘记那个叫李婉露的女孩和她精心设计的陷阱。
"马上到。"我回复道，招手拦了辆出租车。
公司前台的小姐看到我时瞪大了眼睛："陈浩？总监说你住院了！"
"小问题，己经好了。"我勉强笑笑，快步走向办公区。
同事们投来或好奇或同情的目光，我低着头溜到自己工位。电脑还开着，屏幕上是我上周没做完的方案。一切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陈浩！"总监的怒吼从办公室传来，"进来！"
正当我以为一切都完了的时候，事情总是出乎我的意料。总监先是咆哮着要开除我，然后在我解释"食物中毒住院"后稍稍缓和，最后以"扣除季度奖金"为惩罚结束了这场训话。
"再有下次，滚蛋！"他摔给我一叠文件，"今天下班前搞定这个！"
回到工位，我机械地打开文件，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李婉露的脸不断浮现在眼前：第一次见面时妩媚的笑容，训练时狡黠的眼神，还有审讯录像里那个憔悴的女孩...哪个才是真实的她？
午休时，小李拉着我去了公司附近的咖啡馆。
"到底怎么回事？"他压低声音，"你看起来像见了鬼。"
我盯着杯中旋转的咖啡泡沫，突然决定坦白一切。憋在心里太难受了，我需要倾诉。
听完我的讲述，小李的表情从震惊到愤怒，最后变成了某种古怪的钦佩。
"哥们，你TM差点成了岛国片男主啊！"他拍着我的肩，"不过话说回来，那个李婉露...真的很漂亮？"
我瞪了他一眼，小李立刻举手投降："开玩笑的！这事确实严重。"他正色道，"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我揉着脑门，"警方说会处理那些照片，合同也作废了。但..."
"但什么？"
"我总觉得...不该就这么算了。"我盯着窗外的行人，"李婉露是罪犯，但也是受害者。那个经理...他控制了多少像她这样的女孩？"
小李皱起眉："你想干嘛？见义勇为？"
"我只是..."我摇摇头，"不知道。"
回到公司，我强迫自己专注于工作。但每当独处时，那些画面就会不受控制地浮现：李婉露在我身上指导动作，她的手指划过我的腹部，还有那杯让我昏迷的红酒...
下班后，我没有首接回家，而是再次来到警局。赵警官看到我时挑了挑眉："落东西了？"
"我想...提供更多信息。"我深吸一口气，"关于李婉露和那个经理。"
赵警官带我去了间会议室，我详细回忆了每个细节：李婉露提到的"VIP系统"，更衣室的摄像头，她说的"经理设计了一切"...甚至包括那些让我羞于启齿的"特别训练"内容。
"这些对案件有帮助吗？"讲完后，我小声问。
"很有帮助。"赵警官认真记录着，"尤其是作案手法这块。你记得很清楚。"
记得太清楚了。每个触碰，每句低语，每次呼吸...它们像烙印般刻在我的记忆里。
"我能...见见李婉露吗？"这个请求脱口而出，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赵警官放下笔："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诚实地说，"也许...想听她亲口解释。"
"不符合规定。"赵警官摇头，"她现在是被羁押人员，除了律师不能见任何人。"
我点点头，早有预料。起身离开时，赵警官突然叫住我："对了，服务器数据恢复了。"
我的心脏停跳了一拍："找到...我的照片了？"
"找到了。"赵警官的表情难以捉摸，"己经依法销毁。你是受害者，不用担心名誉问题。"
走出警局，夜幕己经降临。我站在街头，看着车流如织，行人匆匆。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秘密和故事，就像一周前的我，以为只是一段艳遇，却差点毁掉整个人生。
手机震动，是银行通知：一笔8333.33元的退款刚刚到账。我的八千多块钱回来了，但有些东西永远无法复原——比如我对人性的信任，比如我对自己的认知。
回到家，我像个强迫症患者般开始大扫除。扔掉所有与健身房有关的东西：运动裤、蛋白粉、训练手套...最后是那瓶几乎没用的古龙水——我买来专门为了见李婉露时喷的。
浴室镜子里的人胡子拉碴，眼袋浮肿。我打开水龙头，冷水冲在脸上，试图洗去那种挥之不去的肮脏感。抬头时，镜中的自己突然变得陌生。？
如果没有那些照片威胁，我会拒绝李婉露的"特别服务"吗？答案让我无地自容。
夜深人静时，我登录了许久不用的邮箱。在一堆垃圾邮件中，有一封来自"Power健身"的自动提醒："您的VIP会员资格即将激活，请确保账户余额充足..."
我盯着这封邮件，突然做了个决定。点击回复，我开始详细写下自己的经历：从街头偶遇到训练细节，从暧昧挑逗到最终陷阱。写完后，我把它发给了本地几家媒体和消费者保护协会。
这不是为了报复李婉露，而是为了曝光那个经理和他的犯罪网络。也许，只是也许，能阻止更多人受害。
第二天，我的邮箱和手机炸了。记者们争相采访这个"健身房诈骗案亲历者"，消费者协会邀请我协助调查，甚至警方也打来电话确认我爆料的内容。
"你搞什么？"小李在办公室堵住我，"总监看到新闻了！全公司都知道你被'美人计'骗了！"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后果。同事们异样的目光，茶水间的窃窃私语，总监铁青的脸色...我的社会性死亡开始了。
"陈浩！"总监的咆哮震得玻璃嗡嗡作响，"收拾东西，现在！"
人事部的姐姐同情地看着我："公司形象...你懂的。这是三个月工资的补偿金。"
我默默接过信封，收拾好个人物品。走出公司大门时，竟然有种奇怪的解脱感。这份工作我本来就不喜欢，只是浑浑噩噩地混日子。也许这次危机，也是契机。
我的故事登上本地新闻头条，网友们分成两派：一派同情我被骗，另一派嘲笑我"精虫上脑活该"。记者挖出了更多健身房黑幕，那个经理的犯罪网络逐渐浮出水面——全国十几家连锁店，同样的套路，上百名受害者。
李婉露的脸出现在晚间新闻里，马赛克都遮不住她的憔悴。报道称她作为从犯将面临三年刑期，而主犯——那个经理——可能被判十五年。
"值得吗？"小李来我家探望时问，"为了出口气，丢了工作。"
"不是为了出气。"我递给他一罐啤酒，"只是...不能再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小李摇摇头："你变了，哥们。"
“变帅了？”
“滚。”
“这我家！”
“靓仔真帅。”
我的额头竖起一道道黑线。
一个月后，我收到法院传票，作为证人出庭。站在法庭上，我第一次近距离看到了那个经理——油腻的背头梳得一丝不苟，昂贵的西装依旧笔挺，眼神冷漠得像在看一场无聊的演出。
而李婉露...我几乎认不出她。素颜、囚服、瘦得脱形。当她被带进来时，目光扫过旁听席，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秒，随即像被烫到般移开。
"证人请陈述与被告的关系。"法官说。
我深吸一口气，从第一次见面讲起。整个过程中，李婉露一首低着头，手指绞在一起。当我说到"特别训练"时，旁听席传来窃笑，法官不得不维持秩序。
"被告李婉露，"法官转向她，"你对证人的陈述有异议吗？"
李婉露抬起头，我第一次看清她的眼睛——不再是训练时的妩媚挑逗，而是充满疲惫和羞愧。
"没有异议。"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都是...真的。"
休庭时，我在走廊偶遇了李婉露的律师。他告诉我，李婉露其实才22岁，农村出身，高中辍学来海广市打工，被经理控制后无法脱身。
"她让我转告你，"律师推了推眼镜，"她很抱歉。"
这句话像块石头压在我胸口。我想见李婉露，想亲口问她：那些暧昧是演技吗？那句"陈浩不一样"是什么意思？有没有哪怕一瞬间，她是真心...
但我最终什么都没问。有些答案，不知道反而更好。
最终判决下来了：经理因组织卖淫、敲诈勒索等罪名获刑十二年；李婉露作为从犯，认罪态度良好，被判两年缓刑两年。
走出法院时，闪光灯比太阳还刺眼。记者们围上来提问，我一一回避。这个噩梦终于结束了，但留下的伤痕需要多久才能愈合？
几个个月后，我在另一家大型连锁健身房办了卡。这次我特意选了男教练，课程内容专业而规范。每当看到有女教练对男性会员"特别指导"时，我都会想起李婉露，想起那个差点毁掉我的身材曼妙的女人。
有一天，我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时，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喂？"我气喘吁吁地接听。
"陈浩？"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声，"我是...李婉露。"
我的脚步乱了，差点从跑步机上摔下来。关掉机器，我走到休息区，心跳快得不像运动所致。
"你怎么...有我电话？"我压低声音。
"律师给的。"李婉露顿了顿，"我要离开海广市了，想当面...道歉。"
"不必了。"我下意识拒绝，"都过去了。"
"求你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就十分钟。"
我们约在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馆见面。推开门时，我一眼就认出了角落里的李婉露——素颜、马尾辫、简单的T恤牛仔裤，像个普通大学生。那个妖娆的健身教练仿佛从未存在过。
"嗨。"她局促地站起来，手指绞在一起。
我僵硬地点点头，在她对面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杯己经冷掉的咖啡，就像隔着一整个荒谬的过去。
"我...真的对不起。"李婉露盯着桌面，"特别是对你。"
"为什么特别是我？"这个问题脱口而出。
李婉露抬起头，眼睛湿漉漉的："因为...你真的很单纯。"她苦笑，"其他男人要么图谋不轨，要么心知肚明是交易。只有你...真的把我当教练。"
这个答案让我胸口发闷。原来我的"特殊"之处，竟是天真到可笑。
"那些照片..."我艰难地问，"真的都销毁了吗？"
"警方缴获的都销毁了。"李婉露咬了咬嘴唇，"经理私下备份了一些...但警方突袭他家时都找到了。"
我长舒一口气，随即又想到一个问题："那晚...我们...有没有..."
"没有！"李婉露猛地摇头，"我只是...拍了照片，伪造了合同。其他什么都没做。"
这个答案让我莫名失落。
"为什么要做那些事？"我轻声问，"真的是被逼的？"
李婉露的眼泪砸在桌面上："一开始不是。他给我钱，很多钱。我老家穷，弟弟要上学..."她擦了擦脸，"后来我想退出，他就威胁要发照片给我家人。"
典型的PUA套路：先利诱，再威逼。我本该恨李婉露，此刻却只有悲哀。
"你现在去哪？"我转移话题。
"回老家。在县城找了个健身房工作，正规的那种。"她勉强笑了笑，"希望...重新开始。"
我们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像两个从战场上幸存的老兵，各自带着无法言说的伤痕。
"时间到了。"我最终站起身，"保重。"
李婉露突然抓住我的手："陈浩...谢谢你没在法庭上...说最难听的部分。"
我抽回手，没有回答。走出咖啡馆时，阳光依旧明媚，行人如织。
路过一家健身房时，我看到橱窗里贴着新教练的海报。其中一位美女教练笑容灿烂，身材火辣，眼神挑逗得似曾相识。
“还来？”
我打了个冷战，疾步如飞，如见到鬼一般跑开这个是非之地。